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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快乐的生活,我不想就这麽不明不白的在这里等死……”
他轻柔的抚摩我的头发,却没有说话。
那一夜是怎麽过去的,我印象模糊。
明宇无言的宽慰,让我绷了好些天的神经陡然间松了下来,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话,後来说的累了,口干舌燥,明宇只是温和的微笑。
我在这温柔的笑意里沈醉,窗外清风习习,月华如水。
不知道何时竟然睡著了。
一觉醒来的时候,躺在宣德宫寝殿的大床上,红帐幽柔,我心里悚然一惊,翻身坐了起来。
外头人听见动静,打起帐子说:“主子醒了。”
我看了刘童一眼,说道:“我怎麽睡这里了?”
他陪著笑捧过衣裳:“您昨天累的很,就在书房里盹著了。我们把您抬回来您都没知觉,真真睡的香沈。陛下刚才来过,看您没醒,嘱咐说不叫吵醒您,让您多睡会儿。”
我松口气。
大约明宇早走了。
没碰上人就好。
我松口气,这才觉得腰酸眼饬,难受的要命。
好久没熬夜了,真娇贵,才熬一晚就这样难过。
耳朵里有嘤嘤的声响,脑袋里象是重锤在敲,一下又一下,一种很重的痛。
刘童看我的神情,躬身说:“主子勿怪我无礼。”
我不解地看著他,他走近前来,伸手在我额上探了一探,退了小半步,说道:“主子有些发热,一定是昨晚吹风受了寒气,我去请御医来给您看看。”
我自己摸摸头,好象是有些热。
“不要紧,煮点清心茶来我喝就行。”我摆摆手。这麽一点儿事请太医,不知道别人在背後会怎麽说呢,大概什麽恃宠生骄啦,装腔拿势啦是没跑儿。又不是什麽大事,不过是著凉,何苦授人以柄。
他还要再说,我摆摆手:“别说了,收拾一下,还要到内府去呢。”
他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再说什麽,躬了躬身退了下去。
大概我的脸色是真差,收拾停当,到了内府那里,杨统领行完礼,也忍不住问:“侍君身子不适?”
我摸摸脸,皮肤感觉都不是很敏感,有点木木的,象是隔了一层皮膜。
“晚上睡的晚了些。”
他低头道:“侍君要多保重身体。”
我笑笑:“先办正事再说。今天恐怕要多偏劳你。”
他腰弯的更低:“侍君说哪里话,这都是微臣份内的事。”
我点点头,迈步进了内府的门。
屋里人起来见礼,我挥挥手:“客套就免了,今天趁著天气好,我也没什麽事儿,你们忙你们的,我把库存银数盘一盘,记个档。”
刘福没吭声,一边服色也挺高的太监急急跪下磕了个头:“侍君,库银额定是一个月盘一次……这才月半……”
我一笑:“是啊,给你们添麻烦了。你们忙你们的,我请了钥匙去粗略点点,碍不著你们的事儿……还是,你们不方便让我盘查?”
这话说的平和又轻淡,可是底下已经行完礼站起来的人,扑通扑通又跪了下去。
“主子,这……”
我挑挑眉:“不方便麽?那好,等你们方便的时候,我再盘也不迟。不知道你们何时方便?有什麽要收拾整理的,就快些收,过几日就是重阳节,又是用钱的大宗。”
刘福声音抖得象筛糠:“侍君……那……那……”
我温和地说:“有话就说,不用怕。我只是来这里学学经济事情,又不是奉旨来清查亏空,你们怎的怕成这样?”
这话一说完,底下又跪倒两个。
看著他们那副样子,我坐直身子,眼睛扫了一圈大厅,看趴跪在地下的人已经面无人色,而站著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其实择日不如撞日,库房的钥匙应该是有三把的吧?都是谁收著的?”
底下人哆嗦著,其中一个跪著膝行了两步,越众而出,把腰里的大钥匙解下,双手托上来。
刘童上前去接过钥匙,我咳嗽一声,另一把钥匙也奉上来。
最後一把在谁身上,其实我心里明白。
刘福手颤颤的摸到腰间,忽然眼前蓝影一晃,我被推的连人带椅向旁侧倒。
“叮叮”两响,一声尖厉的惨呼,屋里登时大乱。
我努力撑著站起来,刘童和小陈一左一右抢上来扶我,一个挡在身前一个遮住身侧。
我已经看清了,刘福被杨统领牢牢踩在了地下,旁边的人惊得向外跑的跑爬的爬,地下跌落了两枚小小和袖箭。
我先问:“没人受伤吧?”
杨统领答说:“没有。微臣护卫不力,教侍君受惊了。”
我嗯一声,放下一大半心事:“这是怎麽了?宫里居然有这东西。来,拿了我看看。”
杨统领应了一声,但并不松开脚。旁边一名侍卫用布包了地下两枚袖箭捧给我。
我看看那尖利的袖箭,又看看地下被制住的刘福,摇了摇头:“你也太不聪明。本来嘛,库还没有查,你也没坐上什麽罪名。可你看看,现在我也没什麽好说。禁宫之中暗藏凶器,谋害主子,这个罪名就……”
杨统领一抬脚,几个侍卫抢上去把刘福牢牢扭住,堵了嘴捆上手。
“他为什麽想杀我,这个倒没什麽好问的。”我看看那袖箭:“这个东西是怎麽弄进来的,倒值得好好问问。”
杨统领道:“是,微臣一定严加审问。”
我笑笑:“嗯。这个是你专长,我是不太懂。不过要防著他畏罪自尽。”
看他腰间悬著的钥匙,我抬抬下巴,刘童机伶的很,过去把他腰里的钥匙解下呈给我。
我把三枚钥匙在手里抛了一抛:“杨统领,这里烦你看住,该怎麽处置是你份内的事情,我就不多过问了。分些人手,我去盘查库银。”
站起来的时候脚下有些发虚,我揉揉额角,把钥匙递给小陈:“开门,给我一箱一箱的点,我想知道库里现在到底实存多少银两。”
明宇真是很有先见之明,昨晚叮咛我好几遍,要小心要当心,要活的长些。
而皇帝会先给我派个高手在身边,这个先见之明……也不逊色啊。
秋天的豔阳明亮的映在窗上,窗纱经了一个夏天的风雨,颜色消褪,花纹残旧。
外头静悄悄的,我歪在竹榻上,垫了两张锦毡,还是觉得有些凉。
中午没等到库银金额数出来,我晕倒了。
虽然头沈的抬不起,眼睁不开,其实我心里是明白的,不是人事不省。
昨天夜里大概是真的著凉了。
被架上步辇的时候我心里还清楚,就是说不清。幸好刘童和小陈都绝对不笨,把数记下,库门上锁。三把钥匙还了两把给内府的原来掌管钥匙的人,而刘福那把,因为他现在的状况,当然是由我留下保管。
御医和皇帝是一起来到的。那时候我因为包了两层锦被,身上觉得热,已经醒了过来。
御医的说法永远含蓄,俗称留一手儿。
忘了以前在什麽地方看到过,御医治人,第一要素是治不死,第二要素是药拣贵的重的开。
皇帝脸上没有什麽表情,等御医开了方子,他接过来看了看,说道:“照著煎来,快些。”
底下人慌著去办,我裹的象条吐丝结茧的蚕宝宝,眯著眼看他。
“以後晚上不许贪空贪凉,”他顿了一顿又说:“这个差事又不是叫你一天两天办出结果来,这麽拼命做什麽?刘童说你昨天亮了大半夜的灯。”
我无力的笑笑,没吭声。
心里有些不安。
这宣德宫里的人一个两个都和人精一样,明宇昨天过来别叫谁看见了去。
皇帝神色如常,在床边坐了下来,手伸过来贴在我的脸上:“热的厉害。早起就该传太医来,讳疾忌医可要不得。”
我还是笑笑。
不知道说什麽好,也不知道说什麽合适。
言多必失,多一言不如少一语的。
药没多久煎好送来了,小顺用托盘托著,正要递给我,皇帝一手端了过去,拿调羹搅了搅,勺起来送到嘴边去尝了尝,才喂给我。
真是……
受宠若惊。
皇帝脑子进水了吗?就算要作戏,这里也没什麽别的人,做给谁看?未免太敬业了点。
肚里嘀咕,可是皇帝都动了手,我怎麽能不给他面子。
张嘴把药喝了。
我的天,真苦。
一眼看到小顺的托盘上还有几粒蜜栈,我眼睛一亮,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伸出一只手:“拿……给我……”
皇帝把我的脸扳正,手劲虽然柔和但不容抗拒:“先喝完药。”
情势比人强,我不喝也不行。
第一,我是病号而他健康的很。
第二,他是皇帝,从来都是言出如山什麽什麽君无戏言的,他让人站著死人不能坐著死。
别说他只是让我喝感冒药,就是让我喝砒霜我不也得喝嘛。
皱著眉捏著鼻子,把药碗从他手里拎过来,趁著热几大口喝干。幸好是汤药还热,烫的舌头微麻,苦味不是那麽重。要是凉一点再喝,那还不苦死。
把碗一塞,我赶紧抓过蜜栈塞嘴里。
皇帝笑吟吟的看著我:“好了,今天下午不要出去了,睡一觉发发汗。”回头说道:“好生照看侍君,太医就在耳房候著,有事赶紧传过来。”
小顺恭敬的应著。
又低下头问我:“早上没吃,饿了吧?想吃什麽,让御膳房给你单做。”
我想起来,一拍头:“啊,库银数盘的差不多了。刘童,把记的数拿来,还有我昨天算的,就在书房桌上面没收,一起拿来。”
皇帝温和的看著我,过了一时才说:“白风,你当真能干的很。”
我陪笑:“您过奖。”
皇帝一笑。
不过这个笑容,在看到刘童呈上来的东西时,慢慢敛了去。
我撑起来问:“实际库存多少?和帐上的数对得上不?”
皇帝手一松,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