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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当大夫其实是个好职业,甭管古代现代,大家都需要大夫。
咳,太医除外,没点尊严,天天被呼来喝去,恐吓威胁,好好儿的职业弄的到后来方子不敢开,药不敢用,天天琢磨什么药治不死人。
看看我们这些天住的吃的用的,哪样儿不是两山寨提供的?得,我们三个人吃啊住啊用啊,他们还都乐颠颠殷勤的要命,虽然山上条件简单,还是天天给弄新鲜菜蔬和肉,蜡烛灯油一样不少,棉被天天有人抱去给晒,衣服也自有人洗。
弄得我都不想学武功,改跟姚钧学医术得了。你看看,多风光待遇多好。
拳练的不难,三天就打熟了,从第一式打到最后一式,再从最后一式倒著打回来。尽欢连连夸我聪明,姚钧只是不语。
学完拳开始学剑。给我的是一把木剑,是尽欢现砍了树枝子给我削出来的,太轻了,又在剑身上嵌进去几块重铁。
说是为了我的安全著想,所以不给真剑用。
哼,瞧不起人了不是。
剑法学的依旧很顺利。我相信这剑法一定是从前的宁莞使的很熟的,这个身体拿住剑,好象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手要怎么伸,剑要怎么指,气息怎么吐纳,都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我只要不刻意的僵硬自己,这些动作就连贯的从我身上使了出来。
别人都说,身体也是有记忆的。
好象以前看过一个医学案例,一个因大脑受创失忆的病人,却没忘了吃饭,骑自行车,甚至没忘了怎么使用电脑打字。
这也是……这具身体的记忆吧?
冷香七十三
我们三个人,在人家这里白吃白住从冰封冻土一直到春暖雪化,人家孩子的病全好了,身体也养的挺壮。我的身体也全好了,也养的挺壮……其间吃的补品药材什么的,俺们没掏一分钱,全是人家供的。
临了我们走,他们是送了又送,送了还送,送了再送……急的我直想唱十八相送了!也不至于啊,诊金你们也付了,我们这么多天吃啊住啊用啊的也挺够本了,拜托你们别这么客气了行不行?再送天都黑了!
好不容易打发他们回去了,我们的车子沿著山路慢慢的走下去。这座山势不陡,但是后面峰峰相连,连绵极广。
姚钧撩开车帘向外看了看:〃天黑能到下个小镇吧?〃
尽欢道:〃应该是能赶到了。〃
我插嘴:〃不到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有好多干粮。我现在又不病了,不用一定住客栈。〃
车轴轧轧响,走了一段,尽欢说了句:〃该换铆钉了。〃
天气晴好,天已过午。都怪两山寨的人太热情,非留我们喝中午这顿饯行酒不可。喝了半天,还送那么老远,瞎耽误功夫。
再走了不远,车轴的声音越发不对了。尽欢勒住马跳下车来看了看,说道:〃行了,走不了。〃
姚钧探头看了看,尽欢拿著一根铁钉直起腰来,钉子梢已经全都磨凹了进去,一看即知是不能用了。
〃这些天也没顾上整整车子。〃尽欢脸上尽是局促:〃真是对不住,公子。〃
我笑笑:〃这也没什么啊。我对人家露宿在外怎么过也挺感兴趣的。以前听说人家扒地洞烤叫化鸡,烤野兔子汤泡野蘑菇,都好吃的很呢。〃
姚钧摇头一笑:〃真是孩子话。你是舒服日子过久了。别说是这时的天,就是夏天里,露宿也浊什么好玩的。风冷,被褥不能不盖,可捂严了,又热得人发痒。蚊子虫子不少,露水把头发衣服全打的湿湿的。吃野外的东西,烤透了便发硬发苦,烤不透呢容易泄肚子。你以为象是在酒楼里吃烤肉,佐料俱全油光光嫩生生的么?你说的叫花鸡是怎么一回事儿?〃
一听这话就知道姚钧是个住过野外荒郊的人。我光是以前看武侠剧里,一到露宿的时候,烧著旺旺的柴火,柴火上架著烤的油光光的鸡或是兔子之类,好不馋人。
〃叫花鸡挺易做的。〃我的兴头一点儿没打消,指手划脚把叫花鸡的做法说了一通,等我说完,尽欢正好从林子里拎著两只长翎野鸡回来了。
就近有溪,杀鸡洗剥全是尽欢来的,打石生火是姚钧做,我在一边和,稀,泥!
没听错,就是和稀泥。
黄泥加水,我搅啊搅揉啊揉。
尽欢提著剖了肚子没拔毛的鸡过来,一手里紧紧攥著两根鸡尾上的长翎。
先把两手满满的糊泥往那只倒霉的鸡身上抹。真的山鸡耶,这个时代的野味绝对是纯天然绿色食品无化学污染无人工激素^哪象到了我们那个时代,饭店里所谓的山鸡煲,辣山鸡,那只是长得象山鸡的人工养殖产物而已。
顺口问:〃你拿这个毛干嘛?扎键子的话也太长了一点。〃
他脸上通红,攥著鸡毛不吭声。
好吧,这个毛是挺漂亮的,喜欢就喜欢呗,我又不笑话你。
鸡埋下去了,我搓著手在一边等,泥干了很结实的粘的皮上搓不干净。
姚钧道:〃你洗一洗手去,等下撕著鸡肉吃,看看手上的泥多厚。〃
我答应了一声,尽欢回头道:〃我也去吧?〃
我笑:〃不用,溪里那么浅,掉下去也淹不死我。〃
挥挥手跑开。
树丛挺密的,我蹲在溪边撩水洗手,看手上黄黄的泥渍在水里慢慢荡开散去,被溪水哗哗的冲下游,有些出神。
虽然来到这个时代的时间不算长,可是心理上却象是过了好多年一样。
姚钧和尽欢对我的过度保护,我并不是感觉不到。也许往事里还有许多待解的迷团。内功高强,但却被家里赶出来还受重伤……年纪不大就能从一大批杀手手里救下姚钧,指点一下就让尽欢得到狂剑名号……原来的宁莞,到底是个什么家境呢?
我看看已经干净的两手,夕阳已经落到了山的后面,最后一团彤云的红光在溪水的水面上一闪一闪的发亮。黑暗和寒冷慢慢包裹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件小事。那本诗集,行之诗集,在皇宫里见过的。那个行之,是宁莞认识的什么人?姚钧的字是水定,不是行之。
行之又是谁呢?他是武林中人吗?能写那么好的诗,应该是文采飞扬的人物。
想不明白,我摇摇头。弯腰掬起一捧水,喝两口,抹抹嘴。
顺手在裤子蹭一蹭手上的水,想要站起身来。
溪水水面晃动著,我的身影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抹飘忽动荡的白衣。
象暮烟,象晨雾,缥缈的如白云的倒影。
我倒吸一口气,这人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背后?他是人是鬼?难道是山里的精怪?
慢慢的转过头来,有个人立在我身后,只隔一步之距。
我揉揉眼。
那人的长相异常清秀,黑发挽著一个书生髻,打横别著羊脂白玉的文士簪。长长的乌黑的发尾在山风中飘动,似袅袅晴空羁游丝。
那张面孔让人说不上来的意味。长眉淡雅,眼似深潭,肌肤如玉石一样晶莹细腻连个毛孔都找不到。明明是静止的面容,却让人觉得上面有无数未竟之言。
美男子不是没见过,象孙千江,明宇,玉简,都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能入选后宫,终日修身养性,风度气质样貌身材都是绝佳。可是这个人却……
是了,他没有烟火气。
一丝尘烟气都没有。
我怔怔看著他,目光向下移,看到他白袍的领口,缎线绣著流云的花纹,隐隐叠叠几不可辩,好精致的衣裳,好漂亮的一个人。
这么一个金马玉堂似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荒山野岭?
为什么这么一言不发看著我。
目光垂下去,看到他一双鞋,云锦的缎面不闪光,上面竟然一丝土一点尘埃都没有。
我退了一步,又退一步,脚下一滑差点跌进溪里,手乱挥著抓著一株小树才站定。
他一直不说话,只是很认真的注视著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是人是鬼啊?
〃这位先生……〃我小心翼翼,他没动静。
〃咳,这位大侠^〃还是没反应。
我往侧面迈步,动作不敢太大。
这人太诡异了。
一步,再一步。
他忽然说:〃小莞,不认得我了?〃
我一下子站住。
啊,认识我啊?
而且声音听起来不象鬼。
硬生生扭回头来:〃咳,不好意思,我没印象呢。〃
他嗯了一声,嗓音清亮又有磁性,异常好听,却没说别的。
冷香七十四
远远听到尽欢的嗓门:〃公子公子你还好吧?〃
我提起气喊:〃没事,我这就回去!〃
那个人依旧站著不动。我轻轻咳嗽一声:〃这位兄台,要不要过去一起坐一坐?〃
听到脚步声响,树丛被分开,尽欢走了过来:〃公子……〃他的声音猛然顿住,我回过头来看他,他眼睛睁的大大的,直直看著我面前这人。
尽欢认识他的吧。
看神情,象是认识……但,不象是关系好的旧识。
他慢慢张开口,梦呓一般说道:〃苏师傅。〃
那人点一点头,并不答话。
我看看这个人,又看看尽欢,
又有脚步响,是姚钧。
那人站在原地并无动作,尽欢手足无措僵在那里,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姚先生……〃我向姚钧方向走了两步:〃这位兄台是我的旧识吗?你认识不认识?我认不出来,真是失礼。〃
姚钧站定了,脸上冷冷的没什么表情,抱一抱拳:〃苏教主。〃
那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你也来了。〃
姚钧向前走了几步,状似无意将我掩在身后:〃这种时令苏教主怎么会到北方来?〃
这个是人仇家吗?
我不知道,不过这么谪仙似一个人当仇家,不算是一桩愉快的事。
〃小莞,过来。〃那个人的声音好象也变冷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已经黑下来的缘故,天上亮起一颗颗星子,月牙半挂树梢。
这个人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