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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夏天都过了,把那些绢纱宫花贱价卖了,腾地方摆新的。〃
〃哦。〃他答应一声,低头奋笔疾书。
在皇宫是没有白住。
什么宫粉宫菜宫花的,见了用了不少。
民间的人对宫内的神秘有一种本能的向往。
而这些东西的确是外面没有见过的,所以大受欢迎。其实大部分创意还是来自未来,借个皇宫秘方的牌子,让人们不觉得那么匪夷所思,更易接受。
用料又少,只是样子精巧,绢纱堆的宫花,一枝五钱银子,没有一枝花样相同。便都是粉桃花,花朵大小浓密都不同。
大受江南仕女欢迎,几乎人头一枝。
保健茶汤,嗯,多味瓜子儿……可以推出试尝活动的。
我一边琢磨,一边继续消灭碟子里的瓜子儿。
嘴有些干,摸起杯子,不管怎么喝,里面总是注满了温热的茶水。
咳,自我检讨下,我最近的日子过的是有些懈。
上半年忙著开业开发商品,忙得一个囫囵觉也没睡过。这些时候工作少了些,但是姚钧督促我练功一点不给情面。
其实……
我也想早点把流花功练成,这样,就可以不用顶著一张万年娃娃脸到处晃了。超市生意我都不能出面当老板的……就凭这么一张嫩脸,谁信我是老板啊!
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要是出面去讲生意,人家肯定不会怎么信任我的。
………………………今天被淋成落汤鸡的分割线……………………
当时不但没有后悔伞不够大,居然还庆幸,,,幸好今天穿的黑纱裙子,湿不湿看不出来。。。不然走光。。。。。
宝宝讨厌出远门,更讨厌出远门时下雨。。
冷香七十八
拳脚和剑法我练的不是很上心,但是内功不一样。练的时间久了之后,每天早晚,真力都自动自发游走全身一个周天,早上睁开眼坐一会儿功,晚上上床再坐一会儿,又消乏又强身,还不费力。
姚钧比较忙一些,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药箱一拿,两天不回来是常有的事情。他出去行医,有时候常常大把银票拿回来,我就充公了当流动资金。有时候不但不拿回来,出去时候身上我给塞的钱还都花个精光,我也没二话。不过姚钧用的药箱;开单子的笺纸,笔,砚台,常用急救药的小瓶,还有一些丸药粒药的包纸上,全部都有我的独门商标〃章〃字。
这么个大好的正面广告,怎么能放过机会啊!
姚钧问过一次为什么用这个字。
我当时很平淡的说:〃我是没有家,又死过一次的人。现在,我不叫白风,也不叫宁莞。
〃我的名字,叫章竟。〃
姚钧这人很精明,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什么。
但是他一直沈默,对我也一如往常。
下楼的时候尽欢眼向对街看,我也看过去。
因为天气不热了,所以门口窗子上的遮阳篷已经拆了,可以看得很清楚店里的事。
一堆人闹哄哄挤在一起做什么呢?难道有小偷么?
〃过去瞧瞧。〃我领著尽欢往店里走。因为店里经常出面的负责人是刘头儿,我每次来也都是以一个普通顾客的身份来买点东西走走看看,所以不怕被店里的那些伙计认出来而造成什么不方便。
店里人不算太多,这会儿人应该去吃饭了。店里糕点柜那儿挤满了人,我看看柜台里,是小潘当值,系著白围裙一脸是汗。
外头有人大声叫嚷:〃你们章记的点心吃死了人!啊,走走走,咱见官去。〃
尽欢一听便急了起来,向前一大步。我拉住他摇了摇头,往前挤一挤,看到那个叫嚷的人长得就是吊眉歪眼儿爆牙嘴,一副奸相。
笑话,我店里从进料到最后上架,每道工序都保证了高温消毒,谁都是全面整洁了才能上岗。当天点心卖不完绝不再卖,留著自吃或是干脆处理掉。怎么能发生吃死人的事?
这会儿刘头儿他们应该也是吃饭去了,当家的不在,难怪小潘一脸无措。
看他那个红光满面一脸奸馋的样子就有诈,我挤在人群里细声细气地问:〃吃死了什么人?死了几个啊?〃
〃我儿子吃死了!〃
〃尸首在哪儿呢?〃
〃已经往县府去了!快跟我走,咱见官去!〃
小潘往人群里扫了一眼,他听出我的声音来,急相立刻便没了,头大声说:〃我们章记的点心绝对是真材实料,新鲜好吃。你那不知道吃了别的什么,栽在我们头上!见官就见官,谁 怕谁 !〃
我在心里点头赞许。
见官有什么好怕?自从店子打算再扩大规模,县府我就没少上礼。现在这个七品官穿的用的全是我们店的货,家里吃的玩的也都由我奉送,哄的他宝贝儿子滴溜乱转,见官难道我就怕了?
古往今来,中国人没有不好热闹的。街上的闲汉也多,还有许多无所事事之人,又或是别有用心之人,推推搡搡的拥著那个惹事儿的和小潘向外拥出去。
我一眼看到刘头儿已经从边门赶进来了,冲他歪歪头,他会意的停住步不再过来。小潘回头在人群在寻找我的踪影,我给他一个微笑,示意他放心。
衙门在城东一些,上两座桥,绕了三条街,一路上声势浩大,人越来越多,都想看个究竟。我嘴角含笑,一边伸手入袋去抓瓜子儿吃,转头看尽欢一脸苦恼,安慰他道:〃你别怕,我们吃不了亏的。〃
他的答案害我差点跌跤:〃公子,你别吃太多瓜子了,这里没有茶水,回来你会口渴。〃
吵吵攘攘的,衙门已经到了。朱红大门大敞著,当院地下放著一张草席,下面明显是覆著有人。旁边一堆指指点点看热闹的人,将衙门口围的水泼不进。
我的胃口一下子降到了最底点。
本来以为那人只是随口说说,吃死了人。没想到他们下好大本钱,竟然真的……
这具草席下的尸首,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但是,在死之后还被如此利用糟蹋,又或者,根本是被人谋害……
我脸沈了下来,瓜子和壳子纷纷洒了一地,腿迈进了那道高高的门坎。
曾几何时我以为我是永远告别这种高坎大门了,没想到还是要走进来。
不是没有想过,再也不和这种地方打交道,混江湖就混江湖,我有头脑有双手,我不怕养不活自己,姚钧的金字招牌底下,要混出个名堂也不是难事。
但是看到岛上那些居民困苦清贫的生活,我又放弃了那个梦想。
混江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做几件沽名钓誉的事,博个好名。找些财路,或干镖局之类,都没问题。
但是,那些本来应该红润的孩子的脸,却是苍白消瘦腮都凹进去的,让我忍不住要插手。
鱼不能卖那么贱,冬天和夏天怎么能卖一个价?生丝也是,凭什么就只能卖给那些集散地的贩子,赚来的小钱还不够吃一个月的饱饭?有一个小小的瓷窑,却是停了火的。因为没有钱买料请工,而做出来的东西又没有销路……
一切的一切,并不是人穷智短,只是因为,没想到过,没想到要去怎么做改变这一切。
小小的孩子,把一块我递给他的糖饼舔了又舔却舍不得吃,拿回去给更小的弟弟,当时,以为自己早就已经麻木迟钝热情尽消的心底,又冒出一股酸涩的泪泉。
堂鼓被擂的山响,我站在鼓后面,小潘不时把目光投向我,我的目光则是一直盯著地下那张草席。
不到三尺长,微微的隆起……
应该还是个小孩子吧!
这些人怎么能这么的毒辣……
只是为了扳倒章记,便可以将人命如此轻贱的使用?
他们……和皇宫中那些的吃人的黑暗相比,也不逊色。
原来,哪里都有这样的残酷。
世上并没有净土。
冷香七十九
刘头遣来的人小声向我回报,我脸上并不动容,又低声吩咐他几句,看他挤出人群去了。
衙役们分班站好,县官迈著方步上堂。
其实这种办案方法真的很有问题。以前我还跟龙成天不经意说起过一次。这个衙门是个行政机关,十年寒窗读书考举入仕的秀才书生,学一学官场文章,熟悉了这个工作流程,做个行政官长是不成问题。但是这个断案,是刑司的事,大多数的秀才们对这种事都是一无所知的,他们会断么?会逻辑推理?会勘查现场?还是会缜密分析?
大多的人不受专业训练,是做不来的。
不是什么事都靠大刑逼供可以得出结论。这样得出的结论,往往是个屈打成招的供状画押。
朗朗乾坤下,多少冤假错案,就是这么发生,又是这么了解。
那告状的自称名叫刘二。得,我跟姓刘的算是结下仇了,以前有刘福刘嫔,现在又有个刘二。
说那死的是他侄子,是吃了章记卖的点心死的,大夫说是中毒而亡,那孩子一天只吃了我们这儿卖的一样东西,明摆著是我们的东西有毒。
县官清清嗓子,还没说话,师爷先站了出来。
这个师爷年纪极轻,文质彬彬的。我让人给他送过几次钱物,他避而不收,不知道是嫌少,还是自恃清高。
现在的我,一身铜臭。钱买得动的人,我就很喜欢他。钱买不动的,我就有些厌恶。
〃刘二你以何为生?〃
〃小人家里有些祖产,勉强可以度日。哥嫂早亡,现在侄儿又被害死,还请大老爷为我做主。〃
〃你侄儿吃的点心,是他自己所买,还是你买来给他吃?〃这人问话按步就班,完全是衙门里的老一套。我目光在堂上游移,我想看到的几个人都已经看到,便又轻轻低下头,只是支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是小人买给他的。侄儿一向很想吃章记的点心……〃
后面人群中忽然有人起了一句哄:〃你一向对自己儿子又疼又纵,对侄儿视若眼中钉,怎么突然舍得买点心给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