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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回凝霜殿,来回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我料着尢凉还未回来,随手推开门匆匆走了进去。
里面的男子,正脱了一身玄色长袍要挂到屏风上,他身上纯白的衬衣带子凌乱散着没有系紧,露出里面精壮的胸膛来。
尢凉他,回来了。
我瞅着他,眼里顿时浮起一层水雾。
“你总算是回来了。”我走过去抱住他靠在他胸口,又哽咽着埋怨道:“你怎么才来?”
那些六神无主担心害怕的日子,终于可以过去了。
又一把推开他,怒道:“你白天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若非他故意躲着不见,区区一座麟趾宫,我何以找他半日都不见?
尢凉嗯了一声,瞳仁中一片墨色,幽深似海。
三万年的光阴,将昔日清冷孤傲的少年,磨砺的越发深沉内敛,尢凉长得越发像个男人了。
凝望着他,朱唇起启,“尢凉,你娶我吧!我怀了你的孩子。”
仙界出兵帮尢凉重新夺回魔帝之位,尢凉答应从此与仙界修好,到时候必定会有仙界公主下嫁魔界,既然如此,那便由我去吧,一来可以如了尢凉的愿,二来也不必有仙界公主含泪和亲魔界,如此大家都得偿所愿。
子尧,我们终究是缘薄。
我伏在尢凉肩头红了眼眶,半响之后,他伸手将我抱住,我听得他沉声应道:“好!”
此后我天天都会去麟趾宫看他,与尢凉成双入对的同时,魔帝尢凉意外闯入弱水河畔的合欢林,与弦歌公主一见钟情之事,也在仙界纷纷扬扬传开来。
那是我散布的谣言,子尧一直咬着不放,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是我水性杨花,是我心猿意马,所有的责骂和不堪,我都担了,只愿不要毁了子尧四殿下的英明,一切我都甘之如饴。
同尢凉琴瑟和鸣相过一月,我觉得时机已经成熟,走了一趟重华宫。
去路上,我心头万般凝重,终是见到了子尧,我敛气秉神朝他看去,子尧往日时常带着三分笑的脸上,此刻一片凝霜,冷冽的冻人。
“子……”张口要唤他,却在脱口第一个字后,我又唇瓣翕合的改了嘴,对着他欠了欠身行礼,我道:“四殿下,还请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弦歌。”
这是我五万年来,头一回对他行礼。
子尧的脸色,顿时一沉到底。
仙界尊卑有别,他是整个仙界的殿下,而我只是区区一个八荒界的公主,见到他本该行礼,可他宠我,我长大五万岁大,却从不知行礼为何物,今日这一礼,不仅生疏了我与他的情分,同时也将我跟他那五万年的过往打得支离破碎。
那些耳鬓厮磨的日子,终究一去不复返。
子尧脸上有不信,有愤怒,可更多的却是无边的悲戚。
看着他痛,我心底好似有万只虫蚁在噬咬,可是我面上却半点不敢表露,我收敛着心里的痛苦,强忍住眼泪,喃喃道:“我怀了尢凉的子嗣,你还不肯放手吗?”
子尧突然转头看我,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低下头扶着肚子道:“真的。”拉过子尧的手,将他的手掌覆在我的肚皮上,低低道:“你用灵力探一探便知,这里面的确有个魔胎。”
我肚子里有没有活物,有没有魔气,他五万年的修为,一探便知我有没有说谎。
子尧的脸色我看了五万年,从不知道,有一天,片刻之间,他的脸上也能出现那么多表情,似疑似信,似惊似慌,似气似怒,似哭似笑,直到最后,所有的神色都幻化成他嘴角的一抹冷笑。
他那好看的眸子里,神色冷锐冰寒,我从不曾想过,他这样凛冽肃杀的眼神,有朝一日也会落到我身上,他那手掌还覆在我肚子上,我苍凉的闭了闭眼,子尧,你还不信么?
对不起,是我误了你五万年的大好光阴。
是我欠你良多。
半响之后,他终是收了手。
空中蓦地摊开一张明黄卷轴,底下盖着天帝的印章,上面的内容却是空白一片,我看着子尧运起神力,看着他一字一句凝泪往上面书写,心下麻木成一片,眼眶中有千滴泪万滴泪要奔涌而出,我却捂住嘴,强忍着硬是不让。
终于,退婚圣旨成。
子尧收了神力,圣旨失去支撑的力道,啪一声掉落在地。
我踉跄的蹲下身,将御旨握上手的那刻,心底万念成灰,指尖泛白。
我知子尧心中亦如是,他是如此的决绝,竟不用笔墨,而是用一身神力书写了这样一道退婚的旨意。
握着旨意起身,子尧负手而立,背对着我,那身影玉树临风却又孤单料峭,终于,这份情债到头了。
我似跑似走的走出重华宫,眼泪再也忍不住,倾巢而出。
子尧,我们终究是错过了。
回到帝君府,我几次三番哭晕过去。
而后我再也没有去麟趾宫看过尢凉,尢凉忙着筹划重新夺回帝位之事,也没空来帝君府看我。
没过几日,我下嫁魔界和亲尢凉的旨意就下来了,同来的还有一道此番攻打魔界,由八荒界出兵的圣旨,那是父君向天帝求来的,既然是我嫁与了尢凉,尢凉自然就算八荒界驸马了,岳父理当该出力,其实父君只是觉得亏欠了天帝,不好意思再让他劳心劳力出兵攻打魔界。
出兵那日,我没有去送行。
八荒界出三十万天兵,由三弟炎火领着去,父君本是打算让我继承他的衣钵,如今我将下嫁到魔界,以后八荒界就要靠炎火撑着了,他去历练历练也好,再说还有八荒战将跟麾武大将军做副将,尢凉也在,想必不会出了茬子。
夺位之事很顺利,毕竟尢凉在位三万年,魔界不少人心里还是向着他的,里应外合之下,不消三天,尢凉就将帝位重新夺了回来。
我与他的婚期便定在十日后。
司衣殿送来喜服时,二妹轻晚一脸的嫌弃,说衣服做工粗糙,这么短的时日赶出来的衣服,自然不如花上月余做出来的衣服精致,不过嫁的不是自己心中所爱的男人,什么样的喜服都无所谓了。
仙界公主下嫁魔界,仙魔两界修好,此乃万年不遇的大好事,一时六界轰动。
那场婚礼恢宏而庞大。
我出嫁那日,九重天上彩霞满天,鸾族的八十一只彩鸟直冲天际,鸣声雀跃。
那日大红锦缎从帝君府一路铺到南天门,百名仙童一路过来洒下金灿的合欢花瓣,我一身大红嫁衣,坐在鎏金六凤大红凤撵中,心底却麻木空洞成一片。
喜宴摆了三天三夜,天界有资质的仙君神君都被请去了魔界赴宴,因仙魔修好之事,自古今来,是从未有过之事,天帝高兴,也跟着大家一道去魔界赴了宴,婚宴上觥筹交错,却独缺九重天上风华卓越的四殿下子尧。
我以为从此我为魔界帝后,他为天庭殿下,至此两相望,不想,尢凉受伤是真,但少螓叛乱却是假象,魔界编织了一个天大的阴谋,欲夺天界。
我不知此时的尢凉早已食了忘情蛊,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我更不知,尢凉答应娶我,只是将计就计。
婚宴上的酒都被下了药,等众仙反应过来时,除了父君跟天帝等几位修为高深的上神,其他的仙家已然法力尽失。
魔兵在婚宴上大开杀戒,直到轻晚一身是伤的来寝殿找我,我才知自己中了魔界的诡计,跟轻晚联手一边出手杀守门的魔兵,一边闯出大殿,外面已经厮杀声震天,遍地的断臂残肢,血流成河。
尢凉玉冠红袍,还是之前跟我拜堂成亲的样子,可他彼时眼里的杀气,凛冽得让我害怕。
“尢凉,你利用我?”我站在上阳宫一地血腥中盯向他,一脸的难以置信,谁能告诉我,那还是跟我同住千年,我熟悉的那个尢凉吗?我顿时觉得他好陌生,好可怕。
“白虎,你是怎么看人的?”尢凉先是对他手下好一顿痛骂,然后看着我沉着脸开口,“弦歌,那晚在麟趾宫是你自己扑上来,在我怀里哭着求我娶你的,本帝也只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不过既然本帝已经娶了你,今后自然会好好待你,我虽利用了你,但也给了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魔后之位,你该知足了,若是你执迷不悟,再念想着以前仙界的事,那就休怪本帝不客气了。”
之前尢凉的性子虽清冷,但也绝不会这般无情的跟我说话。
“你还怀着身孕,莫要动了胎气。虽然我不知道你肚子的是谁的种,但等他出生之后,本帝会将他认做义子善待,你大可以放心。”尢凉过来要扶我,被我一把推开。
我眼里蓄了泪水,看着他笑得苍凉,一字一句道:“尢凉,你竟然骂你的孩子,是野种?”
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扇红了尢凉的半边脸,“我竟不知晓,原来你也是跟你父帝一样的凉薄之人,尢凉,当真是我弦歌眼瞎,看错了你。”
是我眼瞎,害人又害己。
尢凉吃了我一巴掌,一时眸中带怒,我只觉周身杀气四起,尢凉动了杀心,可他凝了半天的杀招,终是没有出手,他望着我,一双黑色沉沉浮浮,变换不定。
“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尢凉竟然问我,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过,这话听在我耳里,简直就好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一时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道:“我们认不认识,难道魔帝你还不清楚吗?难道你之前的那些日子,都是别人在替你过?你千万别告诉我,你有遗忘症,将你之前活过的那几万年岁月都忘了,那样我会笑死的!”
夜来我凉记。三万年前的尢凉,我打得过,可如今三万后的他,我早已不是他的对手,那天威胁魔兵已是不可能。
既然这祸是我闯下,那便用我的生命来了解吧。
越过一众魔兵,我飞身到轻晚跟前,道:“轻晚,你让父君跟天帝带着众仙快撤。”
她抬头着急的问我,“那阿姐呢?”
“我断后!”看到她担忧的眼光,我苍白无力的笑着安慰她,“放心,阿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