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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聿琛伫立在长廊的尽头,他倚靠着墙壁,身影孤绰。眼神空洞地飘向窗外,如同是陷入了沉沉的回忆。得闻那一声关门声,江聿琛缓缓回过头去,看向她。
彼时,黎夕也正出神地凝着他。四目相对,略有尴尬,略带暧昧。
江聿琛从长廊深处而来,他背逆着光线,宛若从光明中走来的神祗,耀眼夺目。他走到黎夕面前,高大的身影,仿佛是为黎夕僻下了一片的阴凉。
“怎么样了?”他问。
黎夕抬眸看了一眼他,又重新低下。一想到卢卿那样的眼神,黎夕就觉得疼,疼到颤抖无力:“叶景琰在照顾她。”江聿琛没有回话,漆黑而悠长的廊道上,黎夕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回声,有些哽咽,有些悲戚。
“她怎么会,变成那样……”黎夕沉下眸子,不想让眼中酝酿的水雾,被江聿琛看见。嗓音支离破碎,暴露了她的心绪:“江聿琛,卢卿怎么会变成那样……”
江聿琛懊恼地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迈开一步,伸手搂住她:“江黎夕,你哭的时候,真让人心烦。”
来自于另一个身体的温度,透过强健有力的臂膀,传达到黎夕的心底。江聿琛的温度,不像他一样冰冷,反倒是温暖地让人眷恋,想让人溺毙在他的怀抱里。黎夕以一种极其暧昧的方式,依偎在他的怀抱里。如若身畔有人,一定会觉得他们情深意浓。
可惜,不是。
被江聿琛抱住的那一瞬间,黎夕有些怔忪。但在他出声之后,黎夕像是被泼了一头冷水,忽然惊醒。她贪恋这种温暖,但如果这种温暖源自江聿琛。即使连着血肉,她也会一层层的剥离。
因为,她恨他啊。
可是,为什么依旧有眷恋的情愫在里面。黎夕想,她一定是太久没有感受过温暖了,所以才会贪婪地想要汲取。
是这样,一定是。
黎夕挣脱江聿琛的怀抱,冷冷地看向他:“江聿琛,你想干嘛。”
“你以为呢?”他回答的干净利落。
黎夕一瞬间不知该用什么回复,只知道,警告似的说:“江聿琛,你别忘了你是谁。你……是周潇的未婚夫。”
未婚夫一次,就好像一把双刃的匕首。黎夕想用它来刺伤江聿琛,却反倒伤了自己。
“江黎夕,你真的这么觉得?”江聿琛盯住她,反问。
黎夕有些手足无措,只知道窘迫地移开目光,不想被江聿琛看出任何的破绽。她的声线含着些讽刺,不过其中的酸意,连她自己都没感觉出来。
“周潇是个好女人,她等了你那么多年。”顿了顿,她像是自欺欺人地补充道:“别辜负她。”
江聿琛勾唇,没有一丝笑意,反倒是嘲讽的意味,十分明显。
“好。”
话音滞顿片刻,轻蔑地从口中溢出:“谨遵教诲。”
chapter 24
华池别墅项的设计案失误,导致数十名工人丧命。一时间,各种舆论报道如潮水般涌来,矛头纷纷指向华盛。
彼时,业务部里,充斥着恼人的电话铃声。各种危机公关,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但至于,效果如何,没有人能够预料。
众人皆处于一片忙碌之中,只有黎夕紧紧地皱着眉头,思考着。
华池别墅的设计案,出自许豫旬之手,黎夕也没有少费工夫。如果说真的是这个设计方案出了问题,那么,许豫旬逃不过责任,她也必定逃不过。不过,黎夕知道其中的蹊跷所在。
问题并非出在设计案上,而是出在工程材料的偷工减料上。
自从在周潇的订婚宴上,周程知道了黎夕与江聿琛的关系,总是变着法的,在工作上接近她。那日,黎夕又再一次被传唤到总工程师的办公室里。
也是那一次,她知道了这件事的蹊跷所在。
那时,黎夕手握华池别墅的策划案。当她正准备敲开那一扇磨砂的玻璃大门时,却被里面的声音所打断。
周程半靠在办公桌上,手指轻点着桌面,嗒嗒嗒地作响。周程看起来,有些急躁的样子。当电话被接通时,他的眼神一瞬间从混沌,变为警醒:“喂,二叔。”
周程是周敬益的侄子,周敬益排行老二。那么,这一声二叔,指的一定是周敬益了。
“二叔,这次华池的项目,维辰扣得很紧,要从中牟利,实在难啊。”周程的语气十分为难。
电话那头的周敬益不知说了什么,让周程的眉头皱的愈发深了:“那万一……到时候工程出了问题怎么办?”
“把责任推给别人?!”
“是,工程总监是新转来的,叫许豫旬。”
周程恍然大悟:“谢谢二叔,我懂了,万一出事就嫁祸给他。”
“好的,我会放心大胆的去做的。”
周敬益的这种行为,在业内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只是黎夕没想到,他竟然连维辰的工程也敢贪。黎夕不会去戳穿,因为这样反倒会害了自己。周敬益位高权重,要扳道他,没有那么简单。况且,这种抽成的事情,也是偶有发生,只要不败露,没有人会知道。
之后,她就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一样,坦然地走进去,坦然地交了策划案,坦然出门。
只是黎夕没有想到,这次的偷工减料会那么严重。更甚者,害死了数十条人命。黎夕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她没有证据,她只能隔火观望着。
身后,有窃窃私语响起:“喂,你们听说了吗?有警。察上了许总监的办公室,说是要抓华池项目的负责人呢。”
“真的吗?那许总监岂不是惨了,他可不像是会做错事的人啊。”
“是啊是啊。”
一阵瓷杯落地的声响,破碎地打断了那些闲言碎语。之后,椅凳被推离,凳脚与地面想起的摩擦声,犀利而刺耳。属于蒋羽熙的嗓音,充斥着不容辩驳的坚定:“许总监不会是那样的人,不要那么说他。”
那种执着的袒护,让黎夕都觉得动容。没想到,除了知道真相的她,还有蒋羽熙会去相信许豫旬。
“请问哪位是黎夕小姐?”年轻的男人,一身笔挺的警官制。服,走进了业务部的大门。
“我是。”
黎夕从办公区内站起,不卑不亢地转过身。她自知自己没有错,所以问心无愧。
“这次华池项目出了问题,你也是负责人之一,麻烦跟我们去警局走一趟吧。”
“嗯。”
黎夕随着警员的脚步,一同下了电梯。正准备跨上警车时,那名警员的手机突如其来地响起:“喂。”
年轻的警员有些战战兢兢:“您好,局长,是我。”
“嗯。”
“嗯。”那名警员连连点头,像是在黎夕的眼前,进行了一次实际对话的演练。
许久后,他才挂断了电话。扬着一脸尴尬的笑,面对着黎夕说道:“黎夕小姐,不好意思,是我们工作失误,搞错了。”年轻的模样,尚待一些狡黠:“不好意思了,黎夕小姐。”
“没事。”黎夕弯了弯唇角,笑的有些尴尬。
黎夕华池项目的负责人之一,确实是有协助调查的职责。但眼下的情况,黎夕稍微动动脑子,也知道,不是江霖,就是江聿琛在从中作梗。可能,让她进警局,会让他们觉得丢人吧。
当她准备往回走时,却看见许豫旬迎面而来。他无所谓地向黎夕笑了笑,黎夕回以一抹浅笑,擦身而过。
是啊,行得正坐得直,何必担惊受怕。
**
半个月后,许豫旬被收监。这样的结果,令黎夕意想不到。周敬益虽是有通天的本领,却也不至于,能随便给许豫旬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任由他栽赃嫁祸。
黎夕对于这件事,愤懑不平。
恰逢下班时间,黎夕提起包包,就往外走。途径前台的时候,似乎发生了什么难解的事。
“阿姨,许总监真的不在这里,他被带到警局了。”前台小姐的眉眼间,有些厌烦的情绪。
“麻烦你了小姐。”那名妇人的脊背微微弯曲,形成一种卑微的弧度,苦苦哀求着。
前台的接待员,一脸的无奈:“阿姨,真是不好意思,我们也一时没办法联系上他。”
“小姐,麻烦你通融一下。我找不到我家豫旬了,真的很着急。”
“阿姨,不是我不乐意,真的是没办法。”
那名妇人调转过头,往玻璃门外走去。一身朴素的老式花裙,几乎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妇人的长相不算老,甚至隐约还能看出昔日清秀的眉目,只是那满头的乌发,已经酿成了银白。
黎夕快步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问她:“阿姨,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黎夕。”
妇人转过头,用浑浊的眼神,打量着黎夕。许久之后,才像是顿悟一样:“记得,记得,是黎夕。”
八年前,在黎夕还在与许豫旬谈恋爱时,与许豫旬的母亲张愉春曾有过一面之缘。那是在许豫旬的宿舍楼下,张愉春拎了大包小包来看自己的儿子。而黎夕,恰好也在等许豫旬。
黎夕不知道张愉春是许豫旬的母亲,还与她高兴地攀谈着。直到许豫旬出现,黎夕才知道,原来她口中的好儿子,与许豫旬是同一个人。许豫旬毫不嫌弃地,介绍着自己的母亲。还小心翼翼地接过他母亲带来的东西,视若珍宝。
她第一次打心眼里欣赏他,也是因为这件事。那时候,她的母亲穿着衣衫质朴,与他建筑系才子的名号,相距甚远。但他还恪尽孝道地,带他的母亲走遍了大学的校园。
那也是黎夕第一次知道,许豫旬有那么破败的家庭,那么悲惨的遭遇。
“阿姨,你是来找许豫旬的吗?”黎夕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平静些。张愉春这样小心谨慎的神情,戳痛了她早年失母的心。
“是啊,豫旬好久没回家了。我在电视上看到,华盛出了事。我突然就想到豫旬也是这家公司的,就着急从乡下赶来了。”张愉春额角上的皱纹,已随着岁月的痕迹,褶成一个个凹痕。这样焦急的表情,让那些褶皱,全都蹙成了一团。
黎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