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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官。”
普布利乌斯忙于争取支持者,对元老院的最新决定一无所知,从赵弄潮口中听到,他的眼里顿时放出光彩。
“很高兴吗?”赵弄潮看出了他心里所想,“那是你父亲指挥过的军队,如果由你接替这个位子,似乎已形成了某种精神传承。但你父亲是以代执政官的身份接下的指挥权,这个将军职位的级别等同于代执政官,对你来说太高了,你同样不具备竞选资格。”
“如果是接手西班牙军团,那么我更应该参与竞选。”普布利乌斯更加坚定了,“这是父亲指挥过的军队,他未完成的事业要由我——他的继承人接着完成。”
“对,你是西庇阿的继承人。你可以继承他的财产,不过可惜不能继承他的军队,军队是属于国家的,是人民的,你必须经过人民的同意才能成为指挥官,而这又得通过法律程序,一步步来。你拿什么来越过法律呢,普布利乌斯?你们罗马人非常重视传统和法律,你做将军,既没有前例,又不合法,该怎么办呢?”
普布利乌斯被问住了,其实这个问题他从未想通过。
陈志觉得找错了人,他希望赵弄潮为他们想办法,而不是打击他们的积极性。“所以我们才想到征求你的意见,你的主意最多。”陈志说。
赵弄潮摊开双手,表示无能为力,“我不是罗马公民,没有投票权;现在时间还剩下不足一天,也没有办法帮你们说服更多人,我是真的没办法了。”
“难为你了。其实我也不指望你为我想出办法,我知道难度太大。”普布利乌斯轻叹了声。
赵弄潮拍了拍他的肩,“千万别垂头丧气,普布利乌斯,记住一句话,是你的终究是你的。”
“我哪有垂头丧气?”普布利乌斯将所有郁闷付诸一笑,“我还要抓紧时间多说服些选民!我得走了!”说完,普布利乌斯起身要走。
“普布利乌斯,你先走,我与奥斯佩克斯还要话要说。”陈志说。
“随你。不过快点,我不等你!”普布利乌斯边说着,已快步出了门。
留下来的陈志与赵弄潮对视。赵弄潮突然露出微笑:“本来我想,如果你出去了,我会派人把你叫回来。”
“我知道你没对普布利乌斯说实话。”陈志会下来,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这位过去的同学,“你刚才对他说‘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普布利乌斯真的会当选?或者说,他现在不会,但以后会成为将军?”
“陈同学变聪明了!”赵弄潮的笑容变得有些阴邪,“鉴于我和你早已经‘道不同’,我不能告诉你全部。如果我现在就说普布利乌斯以二十出头的年纪能成为罗马将军,恐怕全意大利的人都会笑死我。”
“这是真的?”陈志惊讶无比。普布利乌斯虽然雄心勃勃,但事实是个怎样的情况,他们心里都清楚,普布利乌斯当选的希望渺茫,甚至说没有希望也不过分。陈志喜欢他那份信心,不过支持他的唯一结果,恐怕也是为了让他不至于得零票而已。“可是你刚才不是说不可能吗?”
赵弄潮轻笑,“我要是直接告诉他,明天一定会当选,谁会信?普布利乌斯是个聪明人,如果不向他说出个为什么,他会起很大的疑心。而我该怎样向他解释?告诉他,当选是历史的必然?”
陈志想不通了,问道:“那么他该怎样才能克服法律上的障碍呢?”
“陈同学,法律根本不是障碍!迦太基人会助他一臂之力。”
陈志很加奇怪了,“不是障碍?这是怎么回事?与迦太基人有什么关系?”将法律视为神圣条文的罗马人会允许僭越法律的事发生。
赵弄潮肯定地冷笑,“我们什么也不用做。明天你就等着看吧,罗马的法律是怎样失效的。”
……
陈志离开了赵弄潮,这个赵弄潮说话神神秘秘,对他总不说尽。他追上了普布利乌斯,他没将明天即将发生的事告诉他,只问了些竞选的准备情况。
情况依然不乐观,支持者很少,甚至一些与西庇阿家族来往亲密的人也反对普布利乌斯参选。陈志不禁怀疑起赵弄潮,他说的是真的吗?不过普布利乌斯仍不改决心,明天他一定要试试看。
不等太阳升起,已经能听见大街上的喧哗了。陈志被他们的声音吵醒,他推开窗,看到利略元老正在院子里安排仆人该做的工作,他穿着白色的紫边托加,已经准备出门。
小奴隶见到陈志醒来了,赶紧过来服侍。陈志吩咐他取来那套红边的白托加,这是贵族青年的正式着装,今天他也要去广场。
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全是成年男性,女人和小孩子也可以参与,但只能在广场四周围观看热闹,不时喊出自己的言论而已。平民的着装颜色各异,贵族则是清一色的纯白,只是袍边色彩略有不同,这使得陈志不至于迷失方向,他向着红边白衣的人群走去就成了。
元老们已经依着阶梯坐好,各级官员也有固定的坐次,执政官克利斯品那斯身旁的坐椅空着,顶替马塞拉斯的人选还未决定,不过候补者通常是某位元老,今天的大会也不是为了填补这个位子才召开。没有职位的贵族青年只能站在阶梯下,他们的队列根据父辈的职位排列,因此陈志的位置还算靠前,可以清楚地看到元老们,以及讲台。
他在人群中搜寻普布利乌斯,他的父亲担任过执政官,所以应在前排,但陈志没有在前面看见普布利乌斯,相反,他看见赵弄潮了。赵弄潮没有公民权,却出现在了官员们的队列中,与两位保民官有说有笑,谈得很愉快。
赵弄潮出现在哪儿都不奇怪。陈志继续寻找普布利乌斯,但他似乎没有来到广场,连人影也瞧不见。号角吹响,陈志将目光拉回到元老们身上,公民大会开始了。
第二十五节 命中注定(2)
“我们必须坚守住西班牙的阵地,西班牙失守了,那里的迦太基人就会到达意大利,这样我们的处境将更加危险,因此必须有人去接管那里的军队。谁愿意接受这个职位?请他勇敢地站出来!”首席元老费边简短发言后,从演讲台上走下,坐回席位。他十分闷闷不乐,可见这并不是他所希望的决定。
沉默支配了整个会场,之前还侃侃而谈,激烈的演说家们一下子缩回了人群,真到了需要他们出力时,他们畏缩了,这些煽动家虚伪的本质一下子曝露出来。不过没有人鄙视他们,因为人们同样不勇敢,任何一个符合规定的罗马公民都可以站出来,可就是没人迈出那一步。
人们心目中骁勇善战的西庇阿兄弟都已丧命于那里,听说西班牙的迦太基军队是罗马军队的十倍,还有好几位狡诈程度不亚于汉尼拔的将军。人们自认为没有与他们较量的实力。
会场气氛忧郁而尴尬,陈志四处张望,看到的都是畏缩的眼神,许多人在犹豫,但缺乏勇气。对普通平民来说,这的确是个晋升的大好机会,只要能担任这个职务,以后可进入元老院,子孙后代也能有良好前程仕途,但前提是必须有命回来,而且还得以胜利者的姿态回来。谁有这样的胆量一试?
“大家请让一让!”人群里有人大喊。在沉默中,这样的喊声尤其突出。
人们东张西望,寻找着发出喊声的人。最后,一些人让出了条道,一位身穿光亮盔甲的年轻人大步走了出来。这位年轻人二十多岁,黑发卷曲,容貌透着股孩子气,盔甲擦得闪闪亮。他胳膊下夹着头盔,翎羽火红色,与披风颜色相同。他很精神,径直走向演讲台。
他就是普布利乌斯,陈志有点意外,也十分欣喜,或许他一直躲在人群里,等待这个时机。他走上讲台,对于他的出现人们仍处于惊讶中,普布利乌斯显很紧张,舔着嘴唇,目光扫过人群。
“公民们!”他大声说,“你们中一定有许多人不认识我,但你们中大多数一定听过我的名字。我叫普布利乌斯。科尼利乌斯。西庇阿,我就是牺牲在西班牙的西庇阿的儿子。今天我站在这里,是要告诉你们,我愿意成为出征西班牙的将军,父亲未完成的打败迦太基人的心愿将由我来完成!”
台下响起一片惊嘘,但人们没有否定他。普布利乌斯胆子大,声音更洪亮。“我的父亲和叔父,他们对抗迦太基人的故事相信连小孩也能说出一两段,他们曾受到西班牙当地人的爱戴,他们曾孤军深入迦太基人的势力范围内,给敌人造成了巨大损失,然而最终却被迦太基人的诡计陷害,他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流尽了最后的血。当他们阵亡的消息传回罗马时,我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后来我看到了你们的眼泪,听到了你们的痛哭,才觉得这份悲伤的的确确是真实的,他们确实离开了我们。我为此悲痛了许多,我的家族失去了父亲,但这算什么呢?罗马失去的却更多。比起其他人,我是不是更有资格被选出来呢?
“我的心里不仅有悲伤的泪水,更有熊熊燃烧的火焰!这是复仇的火焰。我不相信只有我才有,你们的心里也一定有!我的火为我的家族而烧,为这个国家而烧,我要向迦太基人复仇!要让这把火不仅烧尽西班牙,更要让它烧到阿非利加去,烧到迦太基人的每一座城市去,我们这些年所受的痛苦也要让他们尝尝,让他们明白,我们罗马人不怕战争,更不怕他们!以前我们打败过他们,这次他们也别想翻身!迦太基人到最后只能咽下自己种下的战争苦果,用他们的血来祭奠我们所死去的每一位英雄!”
普布利乌斯慷慨激昂,台下一片寂静,每个人都抬头望着他。他说完了,安静的人群仍仰望着,直到听见了一声鼓掌。这几声掌声在安静的会场中十分响亮,与普布利乌斯出现时的喊声具有同样震慑人心的功效。
接着,又有另一个掌声附和起来,寥寥落落,挺冷静。但接下来,掌声如潮般涌来,越来越响,民众们都鼓起了掌。无论他的演讲水准如何,他们在意的是这份勇气和激情,掌声响彻了广场,很久不停,就连表情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