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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达鲁斯惊回头,“神殿!”刚才的闪电似乎落在了山顶,把神殿击中了。
大雨倾盆而下,所有人冒雨往回跑。雷雨天在野外奔跑是很危险的,更何况是在山上。赵弄潮怎么喊也叫不住他们,没办法,他也只好跟着冒险,总不能孤伶伶呆着。
他们奔回山顶。住在神殿附近的许多人已聚集在空地上,他们都称看到闪电落向了神殿,不过眼前的事实是神殿完好无损。朱庇特神殿曾遭受过无数次雷击,也被损毁过无数次,但今天这样的奇事还是头一次。
人们冒着雨不敢靠近。这时,神殿的门开了,人们吓得后退。一位身穿戎装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惊魂未定,他身后,原来挂在墙上的各种战利品掉了一地。这位年轻人与人们对望,双方都被吓呆了……
朱庇特神殿受雷击而奇迹般地未受损害的怪事迅速传遍了罗马大街小巷。有人传言当时西庇阿的儿子在神殿中祈福,因为有他才有了奇迹,他是个受神庇佑的人。这种带有神话传奇性质的流言传播最快,一时间,似乎所有罗马人都知道了。人们争相赶到城外为军队送行,更为了一睹那位神奇青年的风采。
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普布利乌斯的脑中到现在仍一片混乱。他只记得自己在祈福,然后打雷了,再接着一声巨响,防不胜防,神展在颤动,墙上的战利品“哗哗”掉落。他初以为是地震,诸神发怒了,呆了好一会儿才跌跌撞撞开了门。最后看见一大群人不可思议地盯住他,后来他才知道是落雷。
只有赵弄潮和陈志才清楚地知道神殿未损毁的原因,赵弄潮在早些时候为神殿装了避雷针。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本来是讨好祭司们的行动,却给普布利乌斯带来巨大声望。现在罗马人士气大振。
普布利乌斯接过姑姑们编织的花环,一位姑姑亲吻了他的脸颊。“从现在起,你不是普布利乌斯了,你是西庇阿。”她说。
普布利乌斯感慨万千,手捧花环,向她们以军礼致敬,然后翻身上马。号角声长鸣,蜿蜒的军队缓缓移行。
第二十九节 黑马
二十八艘战船顺风顺水,驶往了西班牙的海岸线。克劳狄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在见到新将军的年轻面容后仍不免惊讶,不仅将军是年轻的,他身边的幕僚们同样年轻。
“你好,年轻的西庇阿。”
“你好,克劳狄将军。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很不妙,迦太基人似乎知道了我们的窘境,他们已经有所行动了。详细情况我会告诉你,现在我们赶快回军营,盟友们正等着,我要把你介绍给他们。”
他们回了营地,克劳狄与普布利乌斯完成了权力交接,之后与军官们一起入了另一间更宽敞的营房。已经有许多人在里边了,有西班牙军团的军官们;还有些当地人,个个都是披发或梳辫的的魁梧壮汉,他们是当地的部族首领。
“怎么还少了位?”克劳狄惊讶中还含有失望,看来缺少的这位是个重要人物。
一位酋长解释说:“大首领有事会晚些时候到,让我们别等了。”
克劳狄遗憾地点头,也只有如此,将普布利乌斯介绍给了大家。“各位,这位就是西庇阿将军,你们熟悉的前任将军,同样名为西庇阿的儿子。他的父亲是位英雄,他也同样英武出众。”
普布利乌斯站起来,发表了简短讲话,然后向酋长们介绍他的军官;克劳狄则代表未到场的大酋长为普布利乌斯介绍酋长们。各部族酋长对这位新将军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整个见面会只保持应有的礼节。
突然,营房外传来马叫声,以及乱糟糟的马蹄声。一名当地人闯了进来,“大首领到了!”他高声通报。
所有酋长站了起来,急急奔向门外,普布利乌斯和他的年轻同僚们也出去看个究竟。
空地中闯来匹狂躁的黑色战马,骑马人勒住缰绳,战马前蹄高昂,长鸣中站定了。马背上的人比起那些魁梧的酋长们可算纤细得多,披着的黑斗篷内侧有深灰色绒毛。普布利乌斯看见了双蓝眼睛,如湖水一般。那人下了马,掀开斗篷上的兜帽,黑发跳了出来,披散在肩背。
“这位是伊比利亚所有凯尔特人的首领,尼利薇夫人。”克劳狄介绍说。
普布利乌斯惊住了,如不是克劳狄将军亲自介绍,谁能相信这个妙龄女子会是凯尔特人的领袖?
酋长们俯下身子向她问候,女郎高傲地将视线扫过他们,最终直对向普布利乌斯。她健步走来。
普布利乌斯感到股紧张,这个女人气势逼人,她的眼睛如冰一般,拒人千里,不敢深窥。
克劳狄正要介绍,女郎阻止。“不用了。这位这么年轻,却身着将军的服饰,应该就是西庇阿的儿子。”
“很荣幸见到你,夫人。”普布利乌斯以简单礼仪致敬。
尼利薇看着他笑了起来,“你父亲叫我夫人,你也叫我夫人,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大家都喜欢称我为‘公主’。”
克劳狄担心普布利乌斯起了怒气,暗示他沉住气,但普布利乌斯对女郎的话并不介意。“我反而认为你是一位‘女王’。”普布利乌斯说。
“可我喜欢‘公主’。”尼利薇傲慢地说。
“不如我们进屋谈吧。”克劳狄急忙插话。一见面就闹不愉快怎么行?
一旁观察的陈志觉得有趣了。“我们最大的盟友是个女人,很出乎你的意料吧?”陈志低声对赵弄潮耳语。
赵弄潮点点头,“的确。我记得她从前是那位老酋长的新娘,当时并不觉得她能干出大事。在民间,这个女人的评论很不好,有传言是她杀了她的老丈夫。”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陈志一点也不觉意外。
她与普布利乌斯没谈多久,便急着要离开了,她还有许多大事要处理,针对迦太基人的计划,等普布利乌斯安顿好了,她会再来谈。她一走,酋长们也得跟着离开,普布利乌斯和克劳狄送他们出军营。
“大首领,你认为罗马的新将军怎么样?”一位酋长问。
“一个小鬼!”尼利薇毫不留情地评价,尽管她的年纪甚至不及普布利乌斯,“比他父亲差远了。既无魄力,又无谋略,有的只是不切实际的大胆妄想。罗马人怎么会选出这样一个人?”
“那么我们是不是……”
“再等几天看,要是他真的不行,我们再作别的打算。”
尼利薇骑上马,黑骏马踏起尘埃,将罗马人的营地甩在了身后。
普布利乌斯看见床榻,一头便倒了下去。虽然很累,但他并不想睡,他才来到第一天,就感到了无限压力。
他把脸埋进枕头,自言自语,“他们不信任我!我知道他们嫌我年轻,又没有经验。”
赵弄潮正在为他整理克劳狄留下的各种文件,听见了这番话,劝慰说:“那你就做出点事让他们看看,年纪轻也能干大事。”
普布利乌斯抬起头,像是受到了启发。“其实我出发前已经有大致计划了,只不过需要更详细地了解这里的情况。我必须尽快做好准备,要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干出成绩,人心就散了。”
“你能想到人心快散了,这点非常好。想详细知道目前的情况,就应该好好读读这些克劳狄将军为你准备的资料。”赵弄潮欲言又止,他想多告诉普布利乌斯一些情况,但一种理智阻止了他。趁着普布利乌斯没注意,他从托加袍里抽出份文件,展平了,混入资料中。
普布利乌斯一夜没睡,读了一晚,边读边对着地图发呆。第二天,克劳狄乘船返回罗马,普布利乌斯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
他对着他的军官们问:“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我们的军队现在能不能作战?”
他的提问让军官们一惊。
“阁下,你的意思是……”加图怀疑地问。
普布利乌斯打断他的话,“没错,我们将马上投入战斗。”他的将军手杖划过地图,打出一个又一个圈,“现在正是我们发起进攻的时机。我们的敌人虽然数量众多,但实际情况是他们相当分散,哈斯德鲁巴在西北部,吉斯科在中南,马戈在西部,马西尼萨在南问,与吉斯科较近。”
“你打算个个击破吗?”加图自以为猜到了他的意图。
“不。我的目标是这儿!”普布利乌斯的手杖指住了地图上的一个点,除赵弄潮外的所有人都惊住了,“我的目标是新迦太基!”
“你发疯了!”加图第一个反对。
一切反对在普布利乌斯面前无效,他心意已决,这次会议不是讨论,而是发布命令。
“只有我们吗?新迦太基是座大城市,至少应该与我们的盟友合作。”有人提出意见。
普布利乌斯不接纳。“那些凯尔特人能在两三天内集结起来吗?而且他们能攻城?这场战争首先比的就是速度,敌人正在各地招兵备战,就要对我们动手了,我们要赶在他们之前向他们手动。我相信他们正想象着怎样欺负我们这些年轻人,可他们忘了,年轻人打起架来比老头子更狠!现在就出发,全军行动!”
军官们全体起立,领命致敬。
普布利乌斯向全军发表战前动员演说,他重复了在罗马竞选将军时的激昂情绪。那些从罗马来的新兵已将他在神殿遇雷的神迹传了个遍,所有人都相信他是受神庇佑的人。
侍从牵来了他的坐骑,那是匹黑色的战马,纯黑的毛皮油亮生光。有人建议他应骑纯白的马,以显示身份,但普布利乌斯更喜欢黑色的马,以前他第一次在战场上展露锋芒时,骑的战马就是这种颜色。
第三十节 先下手为强
正在图狄坦尼亚招兵的王玉婷接到了来自北方的情报。深夜还有信使来访,她不得不起床,如果是紧急的事,耽误不得。
信中说,罗马人已选出新的西班牙将军,并即将到任了。新人选是西庇阿的长子,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王玉婷很吃惊,因为她是认识这个人的,与他多次见面,算是有过比较深的接触,而且这个人还在罗马救过她的命。没想到他竟接了父亲的班,成为了他们的新对手。
看到王玉婷对着信发呆,德尔非好奇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