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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华有些心惊,追问道:“阿玉;你说明白些,”
玉琢原本没想说;之前是因为有锦玉所说的”真相“在前;即使说出来;恐怕也无几人相信。
再后来,眼见自己的目的快要达到,这些陈年往事反而不想再一一提起。
只是锦玉太可怕,事到如今,她依然一如当初,心肠狠毒,手段龌龊,这样的锦玉,却偏偏安然无恙的活着。
见玄华追问,玉琢忍不住刻薄:“还要怎样明白?皇上敢做却不敢当?还是贵人多忘事,这种害人的小事,早已不值得记住?”
玄华大惊:“害人?害你?阿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不管当时我的心思是怎样,但我从未想过害你。”
玉琢看着他惊讶的样子,她静默了一会儿,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
刚刚的只言片语已让喜元喜春心里打鼓了,眼下得了吩咐,忙急急的退了出去。
在这短暂的沉默中,有些东西从心底慢慢浮现。
玄华并不笨,大急大惊之后,玉琢话中的意思已经十分清楚,他稳了稳神,沉声问道:“锦玉曾经下药害过你?”
玉琢盯着他黑沉沉的眸子,那里面此刻看起来竟然冷静无波,她微微浅笑:“那药可是你吩咐人配制的。”
玄华点点头:“是,你畏寒怕冷,我特地命太医所给你开的,我希望你身体好起来。”
他语气一转,暗藏阴冷:“可是这药出了什么问题?我做过很多错事,但唯有一点,我从未想过害你,阿玉,是我做的,我会承认承担,但若不是我做的,”
他握了握拳,复又放松,“阿玉,我不是想澄清什么,但我想了解当年究竟还发生了一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玉琢看着他,良久之后,才道:“好,你既想听,那我就讲给你听。”
那一夜他口中无意识喊出的锦玉两个字是一道分割线,幸福戛然而止,以后的每一天似乎都伴着泪水。
而真正的伤心与绝望却是从不小心听到锦玉的话之后,原来自己日日强迫自己咽下的药汁里竟藏着那样的绝情,他与锦玉一起天衣无缝的合谋,置她的生死于不顾,连一丝情分都没有,
而逍遥离峰上,锦玉的话字字如剑,每一句都戳在她的心口之上,锦玉代他完成了最后一击。
这些往事可算作她的一生了,然而讲起来,居然不用费多长时间。
甚至锦玉当初的那些让她钻心蚀骨疼痛过的话语,由玉琢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也仿佛隔了一层薄膜,依然会疼,但终究失去了当初的威力。
玉琢觉得,可能是记忆太深刻,曾经太痛,反而变麻木了,她甚至没有流泪。
玄华却不一样,他第一次听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事实,巨大的震惊之下,他几乎要站立不住了。
他从来不知道,锦玉居然背着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
他想起跟玉琢吵架的时候,玉琢曾声泪俱下的说过他居然给她喝那么凶险的药,他曾经觉得疑惑过,可是后来她的突然离去,锦玉说的那番话,让他沉浸在无法承受的巨痛之中,一闪而过的疑点就这样被遗忘。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锦玉这个人的真面目。
原来她曾那样害过玉琢,而在逍离峰上,更是她置玉琢于死地,让他没有解释辩白的机会,更是断送了玉琢的命。
想到锦玉说的那些话,想到玉琢坠崖时她心中的伤痛,玄华觉得心里在滴血。
他爱的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了那样的委屈,屈辱与伤害,而他却一无所知。
更混账的是,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锦玉害死了玉琢,他却还是将她留在了宫中,她毫发无伤的活在世上。
在太后的庇护下,锦衣玉食过的逍遥自在。
如果不是玉琢回来了,大抵永远都没人能知道她的谎言,而玉琢恐怕永远都死不瞑目。
怪不得玉琢会如此恨自己,怪不得玉琢会不愿与自己相认,他的所作所为,真真是罪无可赦。
玄华恨不得杀死自己,喉咙里像被堵住了一样,艰难的张口:“阿玉,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从来……没想过伤你身体害你性命,她在逍离峰上说的那些话,不是真的,我……”
他还能说什么?一切的解释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
即使不是他,但也是因他而起,他连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了。
玉琢定定的看着他,他面上的痛苦她看的分明,她却还是忍不住轻勾嘴角:“一句不是真的,就可以还你清白了,还真是划算。”
她不信是应该的,玄华自己也知道这解释有多牵强。
他闭了闭眼,敛去了沉痛,再开口,声音里的寒意渗人:“我会还你公道,伤过你的人,我要她加倍还回来!”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玉琢,旋即疾步往外走:“曹得安,去慈宁宫。”
玄华心中的怒意如惊涛骇浪般翻滚汹涌,他等不及让人去传锦玉,让曹得安带上几名侍卫,直接闯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暖阁外的宫女见他过来,忙上前说道:“太后刚刚歇下午觉,皇上……”
玄华扫了她一眼:”林锦玉在哪里?“
宫女被他目光中的阴沉吓的一抖,哆嗦着说道:”奴婢不知,奴婢刚换值过来。“
玄华扬手掀开门帘,径直走了进去。
太后刚刚躺下,听到响动,睁开眼看到是他,不由得有些惊诧:”出了什么事?“
太后居住的地方一向宽敞,里间外间很难一目看个了然。
玄华冷冷的巡视着房内每一处,开口说道:”儿臣向母后要个人。“
太后皱了皱眉:”那不是很难的事,何必急的现在来要。“
两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小,若是房内有其他的人,断不敢不出来行礼相见,玄华收回目光,看向太后:’林锦玉在哪里?”
太后心里先是一喜,以为他想通了,终于同意自己的想法了。
可再看他面上神情,就觉出不对来,知子莫若母,她太了解玄华的脾气了。
近年来,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事都表露在外的少年太子了,他越是生气,面上越是沉静。
太后起身,问道:“你找她做什么。她又哪里惹到你了?”
玄华冷哼一声:“朕要杀了她。”
太后一惊,匆忙披了外衣起来,严厉的看着玄华:“你又发什么疯?好端端的要杀她。”
他以前也曾差点杀了锦玉,这一次,不知道又去哪里受了刺激,要做出这等失了理智的事。
玄华看着太后如何护着锦玉,眼中阴霾更深,这样的女人,他怎么就从来没发现她的心机呢,居然放过她活了十年,居然容忍她获得了太后的信任,他越想越痛心:“朕没发疯,朕清醒的很,朕要她的命。“
说话间,暖阁内的一个小里间里轻微的响了一声,玄华目光一沉,冷声唤道:”曹得安,拿剑来。“
曹得安应声而入,将侍卫身上随身携带的剑捧到玄华面前。
玄华刷的抽出剑,将剑鞘随手扔在地上,执剑一步步走向发声处。
走至门口,他一手掀开门帘,另外一只手上的剑保持着随时会刺出的姿态,周身寒意密布,让太后也禁了声。
门帘掀起的一瞬间,又是一声轻微的声响,玄华手中的剑毫不犹豫的刺了出去,只听噗嗤急响。
太后奔过去一看,她养了几年的鹦鹉在笼中惊恐的上下跳,玄华刺的准,鸟笼被他一刺之下晃悠个不停,若不是鹦鹉身体小,只怕这时已成剑下之魂了。
这一剑让太后意识到了玄华不是说着玩的,也不像平日普通的生气。
她顾不上鹦鹉,冲玄华大声道:“你疯了?你真要锦玉的命?!”
玄华冷然的看了一眼房内,掂了掂手中的利剑:“是,朕要她的命。”
太后努力平息着心中的各种情绪,尽量心平气和的与他说话:“如果你实在不想让玉致代嫁,只要你保证以后会充实后宫绵延子嗣,那我也不强求你一定要娶锦玉,就按你说的办,将她嫁过去吧。”
玄华冷冷一笑,眼中燃烧着铺天盖地的恨意:“将她嫁过去,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朕要将她千刀万剐,要让她生不如死,朕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太后听着他口中浓烈的恨意,第一次觉得有些心惊胆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锦玉一直在我身边,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恨成这样。”
玄华恨意里夹杂着无法言说的痛意:“当年就是她下药害阿玉,又是她亲手推阿玉下悬崖,她所做的,让她死一百次也不够解恨。“
没想到会是这样,太后已顾不得去细问,稳了稳心神,说道:“即便这样,你也不能杀她,你忘了她是贞荣寺的人么?此次牧往国的人来要的就是她,你若将她杀了,要如何交待。”
玄华什么都听不进去,他也不想再留任何余地:“杀了她,再赔牧往国十个姑娘。”
太后气的咬牙:“说的什么荒唐话!他牧往国差女人不成?不过都是遵循多年来的传统,维持和气而已,你若破了这个例,先不说朝堂上要如何想,第一个不依的必然是牧往国:你先是扣着人家选中的女人迟迟不嫁,人家心里岂会没有想法?只怕各种猜测都有,而现在人家上京来要人了,你却要杀了她,你自己说说,有哪点说的过去?你摆明是要挑起战争!”
太后说的不无道理,可玄华早下定了决心,他冷哼一声,决然道:“我堂堂大国,还怕它小小牧往国不成。”
江山他来定,但伤害阿玉的,他绝对不会放过。
太后狠拍了下桌子,眼看着他痴狂到如此冥顽不化的地步,她气的讲不出别的话来:“你想让大康百年来的和平盛世毁在你手里,你想做一个无颜面对列祖列宗的罪人,你便杀了锦玉吧,你们的事哀家再也不管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