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珂鸾从腰间拿出一块紫色玉石,笑容淡淡,“叶离哥哥不会有事的!”
说罢那玉石幻变成一只重明鸟,珂鸾登上鸟背,鸟儿振翅冲向将黑的天际,几声鸟鸣远远传来。
走出军帐,一丝风吹过,山林间的草木气息带着淡淡的颓败,受伤的将士相互倚靠着,满目残败。紧紧握紧拳头,紫鸢谣心间交杂愧疚与愤怒。
“谣,你进来一下。”原本在帐中守着叶离的黄芷芯来到身边低声说道,紫鸢谣心中一紧疾步走入帐中。
微弱的烛光下,叶离宁静地躺在那儿,静得像一朵独处幽池的莲花,走进几步,紫鸢谣的眼蓦地睁大,黄芷芯站在一旁,面色复杂。
在叶离的额头上,有隐隐的六色光彩流动,像天宫瑶池边上的彩色霞云一般,光彩流动着呈祥云的纹样,那一份圣洁将叶离所有的妖异所掩盖,判若神明。
“这,这是,六合祥云?!”紫鸢谣惊讶地出声,黄芷芯点点头,“没错,是六合祥云。”
所谓六合祥云是皇族空氏的标志,纹样位于额头,平时看不到,只有生命垂危时才会显现出来,在死时显现完全,也就是最完整最美之时。
“叶离是皇族?”紫鸢谣不可置信地开口,对面的黄芷芯一言不发。
军帐中陷入沉寂,无数的思绪堵在一起不能明了。
榻上的叶离面容祥和,褪尽血色的唇没了昔日的润泽,俊秀的眉目依稀间竟然有几分空兰护的影子。伸手轻轻描绘着他精美的轮廓,紫鸢谣淡淡叹息。
夜空沉沉,星辰不语,无月的天际星河璀璨,一闪而过的流星稍纵即逝。山林间偶尔响起三两声鸟鸣,篝火噼啪人声隐约,紫鸢谣望向远方天际,那里漆黑一片,垂下头,叶离的脸白得有些通透。
“珂鸾,珂鸾回来了!”
帐外有人喊,帘子被掀开,珂鸾大步走了进来,胸膛微微起伏,带着点点的喘息。紫鸢谣起身相迎,继而帘子被掀开,细白修长得有些纤弱的手,绯色衣摆素色披风,优雅从容精美细致,烛火映在眸子中像最盛大的焰火晚宴。
“绯?!”紫鸢谣有些不确定地开口,眼神跳过绯搜索着。
绯解下披风,淡淡道:“别看了,青户痕没有来。”
忽地感受到一道犀利阴寒的目光,珂鸾急急开口,“你听我慢慢解释。”
紫鸢谣眯起眼,“你最好给我一个有说服力的解释。”
“解释之后可以慢慢说,谣,你过来。”绯挽起衣袖拉起紫鸢谣走到榻前,他俯身认真查看,修长的手指搭上叶离的脉搏,垂下目光神态庄重,紫鸢谣在一旁不明所以。
“谣,在他周身布下结界。”绯语气淡然,紫鸢谣一愣,绯抬眼,“布结界。”
心一横,紫鸢谣念动咒语在叶离周身布下一道结界。绯拉起紫鸢谣的手,说:“跟着我的指示点穴道,然后给他注入内力。”
依据绯的指示连点了数个穴道,手法异常诡异,不容紫鸢谣有疑问,只听绯一句,“好,输入内力。”
催动内力注入,只见叶离猛然一咳喷出一口黑血,连连的咳嗽不断涌出的黑血濡湿衣襟。
“叶离!”紫鸢谣急切出声,绯搭上叶离的脉搏,表情浅淡依旧,“结界不要撤。”
“谣,快看。”黄芷芯瞪大了眼,惊呼。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原先绯额头上光彩绮丽的纹样渐渐褪去。
“谣,你身边都养了些什么人?”黄芷芯喃喃感叹。
绯放下衣袖,倒了杯凉茶细细抿着,不急不慢,“这些疑问还是留在最后吧,现在有更加严峻的事情。”他放下茶盏,细细道来,“叶离中的这个巫术属性是木,也就是施咒的本体应该是木偶一类的,要解除这个巫术也不难,只要找到这个木偶,将叶离的血滴在上面,巫术自然解除。不过在没有解除之前人偶一旦受到伤害,叶离必死无疑。”
紫鸢谣起身,“我去找那个木偶。”
绯淡淡一笑,“要找它其实很简单,木不离水,失了水就失了灵气,没了灵气对巫术的实施效果削弱很多。”
紫鸢谣会意,“只要找有水的地方就行,施术者应该就在青城山中,你们好好照顾叶离,我去找那个木偶。”
紫鸢谣起身拿过剑就要往外走,珂鸾起身,“我也去。”
紫鸢谣一摆手,“你是副将,必须留在这里,我只是去找木偶,会尽量避免跟他们的正面冲突。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最后浅浅一笑以示安慰。
“可是,你的伤。”珂鸾语气渐渐弱了下去。
紫鸢谣唇角一勾,“这点伤不算什么,我走了,将士们就交给你了。”她掀起帘子,夜风清凉星光熹微。
三十
夜色沉沉,葱茏的山林连绵成一片暗色的梦魇,不知名的鸟鸣声如沙哑的催眠曲,浅风阵阵游荡于层峦之间,远远近近。
一道黑影穿梭于枝叶繁茂间,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紫鸢谣一身黑衣将轻功运到极致,足下连点须臾间便是几丈开外。沿着清苑河寻了几十公里,又将青城山中大大小小的湖泊河流都寻遍,仍没有任何发现。
立于一株高木的顶端,夜风在山谷间吹起幽幽的呜鸣声,远处的山寨沉睡在树木茂盛间,无声无息,没有一丝的光亮。这才想起之前的那场战役里那道法阵圈住的除了众将士还有那些山贼们,那些本就溃败受伤的山贼们禁不住法阵的压迫纷纷内脏爆裂而亡了。
好狠毒的手法!紫鸢谣牙关一紧,默默感叹。
脑海中灵光一闪,紫鸢谣唇角微微上翘,脚下一点人已在几丈之外,人影飞掠向着那已空无人烟的山寨。
空寂的山寨里透着无尽的凄凉,无人收敛的尸体仍保持着倒下时的姿势,溅起的血滴在墙壁上留下斑驳的印记,从尸体身下流出的血迹画出蜿蜒的痕迹如干涸的血泪渗入大地,四处弥漫着死气与血腥味。
本该是沉入黑暗的山寨却透出一点不寻常的亮光,在一间木屋后,一口井散发着诡异红光,井口红色的光芒呈复杂的纹样缓缓旋转着,一个简陋的木刻人偶悬于那红色的光芒中,人偶上黑色的咒文活了一般慢慢游走着。
一道人影,黑色劲装黑布蒙面,无声无息坐于井边,腿脚修长随意地伸展着,一把剑靠在胸前,灰色的眸与天际的星辰相呼应散发着冷锐。他握住剑起身,声音沾染了夜的凉意淡淡的沙哑与青嫩,“来了就出来吧。”
同样的黑色劲装,同样的纤细身型,紫鸢谣缓缓落下,手始终按在剑柄上,目光不敢从眼前这人身上移开片刻。那双深灰的眸子透着丝丝熟悉,与那天临涯殿遇到的杀手一模一样,他的毒辣与狡猾早有领教,不敢有半分的轻敌。
只见他缓缓拔出剑,眼微微眯起,眼前仿佛是一条蛇支起头吐着猩红的信子,带着凛然的杀意。
紫鸢谣脚下扩展开几道光轮徐徐旋转着,那柔和的紫光将她护于其中。
“这回学聪明了。”他淡淡开口,剑身一转倒映月光。
四周一片沙沙声,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响,明月破云而出,一副诡异的面画完全展现在眼前。
原先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的死尸竟动了起来,僵硬地站起身手中的利器映着月光,致命的伤口已凝结,像一朵朵枯萎的花朵绽放在胸前或是脖颈处,僵直的腿脚缓慢的步伐向着紫鸢谣聚拢来。脖颈处被砍断一半的士兵歪着脑袋,长戟拖在地上,头盔滚落顺着山路向下滚去。整个山寨的死尸或爬或走都向着一个方向聚来,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头,犹如来自地狱的使者,浓浓的死气像要将一切吞噬。
紫鸢谣在周身发动的结界叠加了守护咒和反噬咒,那些死尸挥动利器斩在结界上溅起星星点点的火花。这些死尸随不足以惧怕,但蚍蜉可撼大树,越聚越多的死尸相互踩踏着聚在结界周围,没有武器的就用手指挠,死尸军团没有丝毫的痛感和意识,那手指如折断的树枝劈啪作响,残缺的手指在结界上画下一道道深红的血印,断指处白色骨头隐约可见。
紫色的光芒逐渐被掩盖,死尸如黑色的潮水要将这一切淹没。
光芒徒然一振,盛放绚烂一片,脚下的光轮迅速扩张,将那些堆积在一起的死尸统统弹开,那些断臂残肢四处飞散,不少落在附近的树枝上。紫色的光轮快速旋转着,光芒耀眼放肆,紫鸢谣提剑站在光阵中一脸肃杀,她身形一动瞬间移动。同时,黑衣人脚下扩展开几圈光轮,他举剑格挡下紫鸢谣的一击,足下一点向后掠去,继而挥剑迎向紫鸢谣。
明月清凉,瑟瑟凉意,艾艾柔光,本应静谧的山林间回荡着两剑交击的清脆声响,两道人影乍合即分,树影浓重看不清招数。
紫鸢谣挥剑格挡剑尖灵巧一转,黑衣人反转剑身向后掠去,紫鸢谣的剑紧随而至,两人争锋相对,一时不分高下。
黑衣人身形灵巧,步法诡异,只守不攻,在防守中找空隙不时反击,紫鸢谣一时没讨到任何好处。
退开几步,紫鸢谣持剑而立,剑身清亮如秋水,剑身上“不问”两字清晰呈现,只见她并指拂过剑身,脚下步法改变。仿佛是在回应这肃杀的凛然,剑身微微颤抖,低低呜鸣。
见紫鸢谣杀意渐渐凝重,黑衣人下意识握紧剑柄。
只见紫鸢谣目光一凛,却无动作,山林中夜风摇动枝叶,沙沙作响,紫鸢谣薄唇轻启,声音清浅像要融入这片夜色中。
“不问今夕。”
她身形一动,真气涌动,剑势恢弘,黑衣人接下这一招,连退数步。
“不问来世。”
剑气烈烈,身法灵巧迅速,紫鸢谣不给对方任何机会连连出招,黑衣人被迫反击,但每一招每一式都被紫鸢谣牵引着。
“不问流水迢迢。”
“不问万里河山。”
黑衣人渐渐露出败像,紫鸢谣剑锋回转,掌中凝聚内力,错身之时一掌正中黑衣人胸口,他踉跄后退,以剑杵地。
两人拉开距离,紫鸢谣变换手势,黑衣人一手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