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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独得其中的一千元。在曾澈、陈恭澍看来,这绝对值得,他们知道了远程狙杀的巨大威力,可以进一步选拔培养这样的射手,而且天津站,甚至华北区都得到了戴老板的高度关注和极大赞赏,这可是用钱都买不到的宝贵东西。
更何况,黄历在教授抗团学员时,不自觉地把残存记忆中的一些新东西、新理念讲解出来,令曾澈和陈恭澍也受益匪浅。
走在天**年货市场里,黄历完全被这里的繁华和热闹所吸引,所有经营年货的大小摊贩似乎倾巢出动了,满街都是摊点,到处都是红红绿绿的商品和抑扬顿挫的吆喝声。
随着抗团的培训告一段落,黄历认为正骨医术也可以出徒了,当然,这是黄历自己的感觉,尽管何绍基对他的悟性颇多赞赏,但对他能否救治好病人却还不敢妄下结论。可黄历与何绍基并没有师徒之名,而且黄历只说是要回北平处理别的事情,暂时停顿学习,何绍基也就没有了阻止的理由。
而何梦雨知道此事后,便找到了黄历,说什么也要尽地主之谊。黄历对吃喝不太在意,只是请何梦雨做回向导,在天津买些新鲜奇特的年货回去。
“呵呵,你看那墙上,怎么都贴着‘年年在此’的纸条?”黄历指着墙上贴着的红纸黑字的纸条,笑着问道:“难道这地方就永远是他们的了。”
何梦雨笑着解释道:“这也是一种习惯吧,既告诉同行不要到此抢占地盘,又告诉顾客此摊点系年节常摊,能给人一种信任感。”
“原来如此。”黄历点了点头,感叹道:“没想到天津人这么重视过年,又有这些独特的习俗。”
何梦雨抿了抿嘴角,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你就要回北平了,否则能看到更多新奇的事物。原来想,你学正骨医术,怎么也得半年,没想到你不到两个月便可以出徒了。”
“这个正骨医术啊,知道了其中的关键,便是经验的积累和手法的熟练了。”黄历解释道:“这是个长时间的过程,我不能把时间都花在这上面。”
“那你岂不是二把刀,病人遇见你,岂不是要倒霉?”何梦雨调侃道。
“这个,我行不行医,还没最后定,让老天开眼吧,千万不要给象我这样的庸医一把手术刀。”黄历毫不在意地说道。
何梦雨呵呵一笑,指了指前面的摊位,“你不是要买些玩具吗,前面就是耍货摊,别挑花了眼啊。”
离得不远,已经听到了孩子们哭啼的声音,看见了撒泼耍赖的孩童。这里的品种还真是多,如小刀、木枪、玻璃球、转花筒、会叫的鸭子、会跑的老鼠、会啄米的小鸡、会摔跤的小人……为了招揽生意,售货者不断地当众表演,吸引得孩子们眼馋心热,缠着大人购买。
黄历一时还真瞅得眼花缭乱,不知买什么好。这时,一阵悠扬动听的音乐传了过来,反反复复就是一个曲调,却十分悦耳。
“小秃卖豆腐,卖的不够本儿,回家打媳妇儿,媳妇儿说不怨我,怨你给的多……”何梦雨见黄历驻足倾听,遂轻声哼唱着,又解说道:“这种‘大正琴’据说是日本人明的,我小时曾经买过一个,后来九一八事变,我就给砸了。”
“呵呵,那我还是不买了。”黄历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反正有这么多,不是非要买和日本人沾边的东西。”
“我不是那个意思。”何梦雨有些抱歉地解释道:“其实我现在还有些后悔,琴已经买了,就算是恨日本人,也不一定非要砸了不可,捐到孤儿院也是件好事呀!就象你讲课时说的那样,不要因为冲动的想法而去做徒劳或错误的事情。”
黄历淡淡一笑,随口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是我的,我暴露的是不是很明显?”
“那倒不是。”何梦雨摇了摇头,脸有些微红地说道:“因为你身上有味,所以——”
“我洗澡很勤啊!”黄历有些不解。
“不是那种不洗澡的味儿,是那种——”何梦雨轻轻皱了皱眉,斟酌了下字眼,嗫嚅着说道:“反正我闻得出来,有些人只是略有怀疑,但我却可确定是你。”
第一百一十一章 离别
都说闻香识女人,这种辨味儿认男人,怎么听起来都那么别扭。黄历挠着头,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这么厉害,我看我最该买的是香水。”
呵呵,何梦雨被逗笑了,揶揄着说道:“甭费心思了,别说喷香水,就是化成灰——呸,呸,坏的不灵,不灵啊!”
黄历看着何梦雨又吐口水,又捂嘴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干嘛那么当真,还是受过现代教育的呢,咱不信这个啊!走,买东西去。”
对于何梦雨来说,黄历既是她的救命恩人,又是她的师长,特别是那次患难的经历,在她的心底记忆犹新。凄冷的月光下,茫茫的雪地里,她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向着远方跋涉。每每想起,她的心里便会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
特别是在天津再次见到黄历,何梦雨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有时是那么怅然若失,有时又是那么心旷神怡,她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担心,她害怕,她止不住心头的突突乱跳。她不敢想象,象她这么大的年龄,该不该产生这种感情。人家会不会笑话她成了坏姑娘,父母会不会骂她?
成熟、稳重,不过是罩在身上的外衣,何梦雨是个高中生,没有那么多的人生阅历和经验。在同学和朋友面前,她还能装深沉,但到了黄历面前,却不知不觉地露出了小女孩的本性。
逛着,买着,不一会儿,两人手中都拎着不少东西,除了玩的、用的,还有吃的,边走边吃,边吃边聊,边聊边逛,黄历感受着即将过年的喜庆和欢欣,何梦雨只感到快活、温暖,与任何别人都不能给她的一种生命的波荡。人潮拥挤,两人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自然而然地拉到了一起,何梦雨觉得就象荷塘里伏在睡莲的圆叶上的一只小嫩蛙,周围全是香、美,与温柔满足。
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一只手,一只非常脏、非常瘦的手,何梦雨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手里的肉火烧便不翼而飞。
抢肉火烧的是个很瘦的十几岁的少年乞丐,大概是饿了很长时间了,他没命的跑,可又跑不快,很快便被黄历堵在了墙角。少年满脸的泥垢,也不知多长时间没洗脸了,脏得看不出样子来。他象只走投无路的小鸡,停顿了一下,冲着手里的火烧吐了几口唾沫,这样就是再给还别人,人家也不要了。然后他弓着身子,脸冲墙站着,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黄历有些可怜起他来,后悔不该撵他,这样的冷天,这乞丐却衣着单薄而破烂,披着几条破麻袋,这时何梦雨也喘着气追了上来。
“小朋友,你拿着吃吧,我们不要了。”黄历冲着何梦雨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虽然吓了你一跳——”
“好吧!”何梦雨点了点头,看到少年乞丐把脸往墙上贴得更紧,抿了抿嘴,温和地说道:“小朋友,我这里还有一个,你想吃就拿去吧!”说着,她走近两步,将火烧递了过去。
少年乞丐停止了狼吞虎咽,飞快地转身,拿走了何梦雨手中的火烧,度极快,令黄历和何梦雨都愣了一下。
“走吧!”黄历低沉地说道,转身拉着何梦雨走开了。
受到了这次小插曲的影响,剩下的游逛显得有些沉闷,黄历和何梦雨说得话少了许多,刚开始那种开心快乐的气氛减弱了。
“黄大哥——”何梦雨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记得去通州的时候吗,那时我就有些奇怪,为什么在伪政权统治下,老百姓并没有什么激愤的表示,好象没生过什么事情一样。现在,我有些明白了。”
“说说看。”黄历淡淡笑了笑。
“其实也很简单,古语就说得很精僻。”何梦雨将衣领向上遮了遮,有些低沉地说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当百姓为了吃饱穿暖而苦苦挣扎的时候,那些爱国口号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在他们眼里,游行示威也恐怕只是一些公子小姐们闲得无聊,出来瞎喊乱叫而已。”
黄历沉思了一下,说道:“也不全对,你呢,也别太垂头丧气。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时间能改变这些。说得白一些,通州的百姓暂时没觉得城头换个旗子对自己有什么影响,等到他们感到有了切身体会,就会改变看法的。”
“那岂不是有些晚。”何梦雨还是难解心中的郁结,摇头道:“难道要让大家知道爱国,就非要做一次亡国奴,才能醒悟?”
嘿嘿,黄历挠着头,无奈地苦笑连声。
“算了,先不想这些了。”何梦雨强颜笑道:“今天是给黄大哥饯行,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我知道一家饭馆,很干净,饭菜也很地道,天色也不早了,咱们现在就去吧!”
…………………
真实的郑重的感情,总是那么难以启口,即使对于一个勇敢的人,也是一个极大的难题。何梦雨虽然因为黄历即将离开而怅然若失,但也知道现在绝对不是表白的时候。她还要读书,还要长大,而黄历也有自己的事情,或许还有自己的爱人。姑娘只能把这份感情压在心底,强颜欢笑地陪着黄历吃完了所谓的饯行宴。
“什么时候能再来天津?”何梦雨驻足在自家门前,用黑亮的眼睛望着黄历。
“或许很快,也或许要等一段时间。”黄历不太确定地说道:“多锻炼身体,你们虽然学会了技能,但体力却限制着自身的挥。等我再来天津的时候,我希望看到一个强壮敏捷的小姑娘。”
强壮,小姑娘,何梦雨笑了,这对爱美的女孩来说,有些强人所难,难道变成农妇般的大力女,他才中意。
黄历目送着何梦雨走进亮着门灯的大门,方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