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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外面的歌舞声突然停了,蓦然透出鬼魅般的气息,窗棂上映出几抹高大的影子,聂臻淡淡朝他一挑眉,不以为然道:“似乎是找你的,勾栏院对女人安全,对男人却并不安全!”
两人在一起合作,虽说可以相互帮助,但敌人也增加了两倍,冷啸天嘴角依然挂着些微笑意,提了长剑,有了嗜血杀意,“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聂臻叫醒子麟,玉手一扬,熄灭了烛火,低声道:“不用浪费力气,子麟已经在门后设下了陷阱,我们赶快走吧!”
子麟?冷啸天微微一笑,这一路逃亡过来,他已经见识了子麟的绝顶聪明,他原来的确只把子麟当个累赘,这样病病歪歪的少年,若是没有他,自己和潇潇能走得更快,可子麟布下的结界和阵法真真切切拖住了杀手的脚步,如若不然,他们虽说武功可以胜过杀手,但身体迟早会被拖垮!
三人从窗户跳出,身后立即传来阵阵闷哼声,惨叫声,格外刺耳!
陷阱只能拖住一时,而且这次跟过来的不仅仅是天罗地网组织的人,还有追杀冷啸天的人,冷啸天的伤势不轻,不宜久战,几人到达一处房舍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明,透出薄薄的晨曦!
子麟忽然鼻息微动,忽道:“姐姐你看!”
聂臻眉目一拧,地上居然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后颈有熟悉的网状图案,这些人分明是来杀自己的,可怎么会有人提前动手了?
冷啸天见状抱着双臂,玩味笑道:“潇潇,你果然是福星,看来有人来帮你了!”
聂臻不理会他,检查那些已经死去的杀手脖子上的血痕,极细极细,细到几乎看不出来,只有细细的血丝渗出来,心下雪亮,是凤鸣的断水剑!
天罗地网的杀手虽然武艺高强,可凤鸣在剑术上的造诣登峰造极,聂臻怎么也想不到凤鸣居然会出现在清平镇?
记忆中那个永远温润和蔼的师哥,聂臻怎么也不能和那个冷酷深沉的师哥联系在一起,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此刻,居然师哥会来?
身边传来子麟的洞悉柔和的声音,“姐姐,是不是师哥?”
子麟的话蓦然令聂臻想起那些不堪的过往,每一个人都在欺骗自己,最初欺骗自己的是师哥,接着是师姐,再后来是那个人,这一步步走来,原以为是花团锦簇,其实不过是步步生凉,聂臻不想面对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不管凤鸣是来干什么的,聂臻此刻都不想面对他,决绝起身,“我们快走!”
☆、第八章 师哥的复杂
一名严装肃容的侍卫正在向一位尊贵男子禀报,“爷,据我们查到的消息,聂姑娘和子麟公子就在附近,可现在还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那深褐色服色男子发出了一个清冷的声音,“继续找,要是找不到就不用回来了!”
“是!”侍卫的回答简单而又铿锵有力!
聂臻藏身于屋檐下,尽数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心头涌起说不出的复杂,虽然在这个艰险的时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师哥杀了天罗地网的人,自然是为了来帮她的,可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见他,忽然想起他曾经的提醒,“与皇家人打交道,需要多留一个心眼,这里从来就不缺聪明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驱使一个人去做一件事最大的*,是是否有利可图!”
当初他神情凝肃和自己说这番话的时候,不是没有在聂臻心中引起强烈的震动,可惜师哥似乎忘了,他自己也是皇家人!
猎猎长风掀起了裙摆,聂臻却浑然不觉,直到一声熟悉的轻唤在耳边响起,“臻儿!”
聂臻蓦然抬眸,师哥似曾相识的高贵容颜已经出现在面前,四目相对间,一如从前,温馨而宁静,就像曾经在云中城,聂臻抚琴,他练剑,配合得天衣无缝,何等默契?
凤鸣的脸色有些焦急,见到聂臻,眼眸中骤然透出喜色,“终于找到你们了!”
看子麟的脸上有疲惫的苍凉,凤鸣眸光一黯,忽然被一旁的高大黑子男子所吸引,眼眸中立即渗出丝丝敌意,字字锋芒,“冷啸天?”
冷啸天也认出了晋太子凤鸣,似笑非笑道:“真是稀奇啊,晋太子殿下!”
凤鸣虽身着常服,也掩盖不了一身的王者之气,衣袂随风飘起,更是显得霸气凌厉,早不是云中城那个隐姓埋名的弟子鹿鸣了,举手投足尽是王者之气,狐疑的眸光掠过聂臻。
聂臻却不予他多说,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凤鸣眼眸微眯起,他身后的侍从道:“我们太子殿下一直关注聂姑娘和子麟公子的事,一听说聂姑娘被通缉,立即派出亲信四下打听,终于查出你们可能在这里落脚,太子殿下心忧二位的安危,亲自带人潜入宁国,正好遇到这些鬼鬼祟祟的刺客,顺手将其诛杀!”
四周是冷冽的寒风,还有弥漫的杀气,凤鸣见到奇怪的三人组合,眼眸掠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复杂,“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离开再说!”
冷啸天表面上一派平静,可是心底又开始狐疑,怎么也没想到凤鸣会孤身犯险?
他眼中精光闪烁,晋国和北齐不接壤,而且几乎无往来,向晋国借兵这事,基本不用考虑,现在在心中盘算的是,潇潇会不会和凤鸣一起离开?
凤鸣居然是潇潇的师哥?这一点让他大为意外,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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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臻儿平静无波的脸,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凤鸣好听的声音低沉而隐怒,一字一顿道:“是不是君玄影干的?”
时间恍如静止一般,聂臻不语,曾经花开灿烂,郎情妾意,一朝反目,竟是这等冷酷决绝?
以前每次和师哥在一起的时刻,都是她最安稳的时光,可是如今,她已经害怕这种安稳,已经无法再全心全意信任师哥,因为他的出现本就是一场骗局,而她再也不想经历更多的骗局了!
见聂臻垂眸不语,他心头敞亮,柔声道:“我知道你心里恨着师哥,恨师哥对你和所有人的欺骗,现在不管怎么补偿都弥补不了最初的谎言,可是臻儿,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一直把你当做我最亲的人,我对你的疼爱比我那些皇妹们要多得多,但我却亲手欺骗了我最重视的人,也真是一种绝妙的讽刺!”他俊美容颜仿佛映着云中城的皑皑雪光,笑容有些恍惚,梦幻一般迷离璀璨!
往日如流光剪影,聂臻淡淡道:“最需要原谅你的也许不是我,而是师傅和师尊!”
凤鸣的声音依旧是低沉的,但是听在聂臻耳中却如惊雷一般,“师尊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聂臻惊愕地看着他,满目迷茫,“为什么这样说?”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语气轻柔而凉薄,“若真是落魄无奈少年,学什么帝王之术?”
帝王之术?帝王之术?聂臻喃喃重复这几个字,忽然笑了,“原来你数次去朝见师尊,是为了学习帝王之术,凤鸣,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面对聂臻的指责,他线条分明的脸部紧绷起来,“师尊知道,若是公诸于众,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这是我和师尊之间的秘密,除了我们,就只有你知晓!”
气氛再次沉闷起来,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静默中,凤鸣忽然道:“还记得我去宁国之时,宫宴上的那一场两国诗文较量吗?”
聂臻无意识地抬头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凤鸣声音略沉,“我当时就看出你和君玄影的关系不一般!”
聂臻自嘲一笑,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以为瞒得很好,其实已经尽数落入别人眼中!
他忽然沉沉一叹,眼眸有杀意渗出,“可能你当时沉浸在对他的情愫之中,根本不会意识他其实是在利用你来赢得宁国的颜面!”
聂臻的清眸一片震惊,别人在编织美梦,她却沉浸在梦里无法自拔,已经傻到分不清梦幻和真实的区别!
凤鸣的声音清冷而又残忍,指出了这个阴谋最初就已经露出的痕迹,“他应该早就知道凭你的诗书工夫,能超过你的人不是太多,而且他知晓你对我的敌意,只需让你来参加宫宴,后面的一切就稳操胜券,因为你一定不会让晋国太出风头,定然会忍不住给晋国难堪,也就是给我难堪,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也包括你,所以他轻轻松松就赢了!”
聂臻嘴角噙着一抹苦涩笑意,低喃道:“他在利用我,我却浑然不觉,现在回想起来,真的很傻,他若是真的喜欢我,大可和我明说,而不用费尽心机地利用,要是能早一点看明白,也就不会有今日这般的下场了!”
凤鸣像以前一样揽过聂臻颤栗的肩膀,声音有温暖而可靠的厚重,“臻儿,师哥永远是你的依靠,你和子麟跟我回晋国,再没有人敢欺负你们,有师哥在,你会比晋国公主还要尊贵,以后不管你喜欢上谁,师哥都会风风光光地把你嫁出去!”
聂臻还在怔怔发呆,对师哥的话充耳不闻,心底隐恨,或许他的演技并不高明,只是自己太过天真而已!
凤鸣见状引开了话题,“你们怎么会和冷啸天在一起?”
聂臻看向远处那个在回廊下静静伫立的高大身影,轻描淡写道:“我和子麟在逃亡,他也在逃亡,途中偶遇,相互利用而已!”
凤鸣心下明白,“近日北齐兵变,虽对外封锁消息,可我已经知悉,现在冷啸天的弟弟在翻天覆地地找他,真是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们之间有过什么协议吗?”
聂臻漫不经心道:“他说我助他回国之后,他封我做大可汗夫人!”
“而你定然不会答应的!”凤鸣暗自松了一口气。
聂臻看向他,静静道:“师哥你在欺骗我,师姐也是,君玄影也是,如今我真不知道谁是可以信任的了,我不想和任何人在一起,自然也包括冷啸天,只想和子麟好好静一静,北齐兵变与我无干,我的目标是只要离开宁国就好了,自然不会答应!”
凤鸣的神色冷凝起来,片刻之后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