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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回家,害怕将恶魔带回家中。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昨晚睡觉前不是关了的吗,怎么自动开机了。
阿辉显然很着急:“映映,你怎么了,我打了一天的电话,为什么关机?”映儿积聚了一天的泪水,瞬间就下来了,她有些哽咽,又不敢说话,怕被阿辉听出来。
阿辉到底还是听出来了:“怎么不说话?映映,你哭了?出了什么事?”听映儿还是不说话,真的急了:“映映你别急啊,我请假,明天,不,今天晚上就坐车过来陪你好吧!”
不,阿辉不能来,在没有解决问题之前,不能让阿辉靠近我,他会很危险的!映儿脑中这个念头一闪,旋即调整自己的情绪,拭干泪水,故意将声音提高几度,夹杂一点笑:“没什么,刚才逗你呢。你忙吧,别来了,我过两天就回来。我就是……想你了……”说到最后三个字,泪水又模糊了她的视线。原来,强颜欢笑真的是很难。
阿辉似乎还是有点疑虑,不过语气轻松了许多,又嘘寒问暖一番才挂了电话。
收好手机,映儿赫然发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走上了一座小桥。通过这座小桥,就是郊外,再往前走半个小时,就会到达乔超当初出事的山崖入口。月光不知什么时候隐退了,天乌黑乌黑的没有一丝云彩,前前后后几十米只有她一人的身影。桥上没有路灯,杂生于桥底河水中的树木花草随着风木然的摇曳,冷冷的陪伴着从桥上经过的人;桥下的流水小心翼翼的流淌,成为寂静夜里最大的声响,“哗哗”、“哗哗”,一成不变的节奏,映儿的心一阵阵发怵。
快回去,回城里去,找一家旅馆住起来!理智告诉她,别再往前走,你也没胆再往前走。可她的脚好象不听使唤,仍然紧张的机械的一小步一小步向前挪动。突然,她清晰的听见,身后有响动。象是一个人提起脚尖,轻触地面的脚步声;又象衣服相互磨擦,发出的“咝咝”声;也象一个人屏住呼吸,又按捺不住的冷笑声。她毛发均竖,却不敢回头,她感觉有一个人,或者是一个魂灵,就紧跟在她的身后,如附骨之蛆。如果她一回头,就会看见他的脸!
如果一回头,就会看见他的脸!
他的脸会是怎样?
恐怖、丑陋?熟悉、陌生?
死就死吧!
她猛的一回头!
她一回头,真的看见了这张脸。
我说过,映儿的第六感很好。
她几乎是迎面碰上了这张脸。
请你试想一下,在漆黑的夜里,你没有开灯,从卧室穿过走道,走向卫生间,不自觉间一回头,在你面前现出一张脸,即便这张脸属于你的丈夫、妻子或者父母亲,你也会骇一大跳,面目改色。
更何况,是这样一张可怖的脸!
映儿与这张脸足足对视有5秒钟,随后映儿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同时向后连退十来步,脚下一绊,摔在地上,几近晕倒过去。
这是怎样一张脸啊!皮肤就象深山里最老的松树皮,疙疙瘩瘩,皱纹层层叠叠,最要命的是,满脸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疤;有的伤疤狰狞的凸起,有的伤疤堆成一团,看不清是什么,口鼻眼就是五个大洞,呆板的开敞着,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有心理学家说过,除了病理性的晕倒外,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晕倒是基于逃避。
映儿没有即时晕倒,是因为这张“脸”在最及时的时间开口说了话,他的声音很难听,象是喉咙被卡,千方百计发出的,兼有宫廷剧中太监的阴阳怪气,在沉静的夜里更添阴深:“丫头,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干啥?快回家去!”
映儿听了浑身一激灵,不知怎的,真的就爬起来,头也不回的向城内狂奔。如果映儿在大学体育课考试时能有今天奔跑的速度,也不致于体育课不及格,差点没拿到学位证。
也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见一家有灯的店铺,映儿才停下来,不住的喘气。汗水,已经完全浸透了她的内衣。进了城,她的心多少安稳了些,就近找了家小旅社。可进去不到5分钟,就捂着鼻子出来了。清水县城小,绝大多数的旅社都是家庭作坊式,将自家建的私房腾出一两层楼,设几间客房,收费很便宜,然而卫生设施的确不是映儿这样从小娇生惯养,没吃过苦的女孩子可以接受的。
映儿胡乱想了想,记起滟滟说过,就在前面十来米处有一家很不错的宾馆,据说开宾馆的是一位很漂亮很能干的女人。
滟滟,想起她,映儿的心就撕裂了般一阵阵痛。
很快找到了这家宾馆。果然很不错,富丽堂皇、金碧辉煌,收费也不比W市低。登记、交押金、拿房卡,映儿打开了一间标准间的门。很好,桔黄色的壁灯,柔红的被子,红艳艳的地毯,38寸大液晶背投,中央空调,小冰箱,宽带入口,大城市三星级宾馆有的,基本都有。映儿松了一口气,房间的氛围很温馨,她放下随身携带的小背包,第一时间一个箭步过去,“啪”、“啪”、“啪”,打开了所有灯的开关,房间亮如白昼,她倒在床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