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伸手暗暗将你们推下山崖,”吞咽一口气,接着说道:“我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顺手拿了块石头砸了她后脑。”
微雨大奇:“萱儿自小便在我家长大,怎生做出这等事来!”
碧珠从小厮手中接过一笼灯来,照在倒地的萱儿身上。只见萱儿毫无声响,头上血流汩汩。微雨壮胆蹲下身来,探探她的鼻息,已是气息奄奄,只有进的,没有出的了。
微雨便轻声问道:“萱儿,你自幼生长在我家,我自问待你不薄,为何你会起心害我,想来定是有人指使你?若还念主仆、姐妹情义一场,可否能告知我一声,到底指使你的人是谁?”连问几回,萱儿如同未闻。
微雨叹了口气,刚站了起来,突觉裙裾被人拉扯,低头一看,萱儿以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裙裾,双眼若睁若闭,口中喃喃有话。微雨又连忙蹲下身去,和碧珠一同将萱儿的半边身子扶将起来,问道:“萱儿,你要说什么?”
萱儿呻吟一声,咳嗽两下,“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来,将前襟衣裳染了一大片,抓住微雨裙裾的手放了,却又顺手胡乱一抓,正将微雨的手紧紧捏住,微睁了双眼,喘息半晌,方吐出两个字:“黄(音),黄(音)……”话未说完,头向旁一偏,手一松,登时气绝身亡。
碧珠见微雨尚在思忖,在旁小声言道:“姑娘,萱儿她说‘皇’字,莫非,莫非……竟是皇、皇后……”说到这里,情知失言,忙掩口不语,好在何品秋等人未听见。
一时郭仁、刘福山等人也来了,见了此状,极是惶恐,微雨也并未多说,只叫刘福山着人将萱儿的尸身收拾了,抬上夏府祖坟埋葬。到了这时,何品秋方镇定自若多了,只是精神受挫,神色忧郁,让微雨颇为心焦。
此时险地未过,经此巨变,微雨心神受震,再瞧瞧眼前这条险道,不由得心惊胆寒,不知如何起步。刘福山等人见了,便斗胆说背负微雨和碧珠过去。微雨再怎么也不肯与男子相倚靠,只得罢了。
何品秋在旁道:“姐姐也休要十分害怕,依我所言,定能安然过去。”
只听她幽幽说道:“这条道虽窄且险,但足可供一人走过,只是两旁并无倚仗之物,故人行于其上,听寒潭流水之声,望深渊云雾茫茫,心生惧意,理所难免。依我说,姐姐只管往前走,目不旁视,心无旁骛,一心只走专于行路,必可能行!”
听了这话,碧珠说道:“听何姑娘这一说,奴婢有所明白了,既如此,那奴婢先走试试,看可否能行!”也不待微雨说话,便敛了敛心神,往前走了去。微雨看她,初走时身子还有些须摇晃,不一刻,竟走得极稳了,不过顷刻,已听得碧珠在前面唤道:“姑娘,我已经走过了!”
微雨就学着碧珠的样子,深呼一口气,走上山路,只走一两步,便觉这寒潭深渊,肃静莫测,几不胜衣,似有一双双手伸上路面,要将她拉下去;又似自身头重脚轻,随时会失足落入潭中。不好!她站住脚,脑中却响起梦中和尚的那句偈语:“万境梦境,此身彼身,若我如故,何从忧怖。”也怪,记起这句偈语,她立时灵台清明,心无旁属,只感觉这悠悠天地之间,森森山路当前,只有她一人在焉,万物都不在眼中,身轻若燕,不知不觉中已走过了这条险路。
何品秋也跟着走了过来。
走过这条险路,前面的山路已相对平坦宽阔得多,微雨仍由碧珠扶着前行。
微雨想起萱儿临死前所说之话,不禁思绪萦萦。
皇后?皇后?真的是皇后么?可是,皇后您又何必如此呢。皇上对您爱若珍宝、情比金坚,千古难寻,就是太后懿旨要废您,也是不必怕的。更何况,谁都知道,皇上并非太后亲生,本是宫人所生。
不必啊,不必啊!她悠悠的叹了叹,想前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来:他气宇轩昂、丰神俊采,他英伟不凡、睥睨天下。前年在太后储云宫中深深一福,她已芳心暗属,情思难斩难断,自知万万不可,却身不由心。然而,他的心中只有他的原配嫡妻,哪怕她才学平庸、容貌平凡,眼里是化不尽的浓情蜜意,口中是说不完的爱语呢喃。对于自己,除了淡漠,就是客气。
她深自神伤,皇上啊皇上,这是为何,难道缺少女性的娇媚,真是自己最大的缺陷。
她一时胡思乱想,一时自怨自艾,听得碧珠在耳旁说了一句“姑娘,到了”时,方才醒悟过来。
原来,已到达麒麟崖“鹿身”最高之处,即夏家祖坟所在地。
此时天色依旧漆黑一片,只有一众侍卫和奴仆点照的灯火星星点点,闪烁不定。
在灯火照耀下,微雨依稀见此处相当宽阔和平坦,四周全被密密的林木围住,正中是一排排坟墓,墓碑森立,古树环绕,令人肃然。
在巴撒祖孙和程平儒的指引下,一行人来到当中一座已着人挖掘好的墓穴前,先将棺柩放于穴外。奴仆们将所带瓜果、祭祀之物摆列齐整。巴撒继续鸣鼓,巴荷按民俗跳入墓穴之中,将已预备于身的米从穴内向外撒,程平儒权充孝子贤孙,跪在穴外接米。未几米撒完,巴荷出穴来,程平儒又叩头。郭仁告知微雨此亦系巴城民俗,名曰“接米”,有继承祖先衣禄之意。接着微雨也在指引下磕头。这才将绳夏老太爷的棺枢徐徐放于墓穴内,巴撒拿了一把泥土撒在棺枢之上,4个抬棺柩之人开始掩土砌坟。
刘福山来报,说已清点过了,失足掉下山的是一个名唤夏汉的小厮。
因掩土砌坟耗时较长,微雨便着一个奴仆拿了灯笼,由碧珠扶着,和何品秋往一旁的坟墓一一看过去。
先看的是夏老太爷上首一坟墓,灯火照亮之下,见那墓碑上写着“故显妣夏门徐氏老儒人之墓”,便对何品秋说道:“这定是太爷爷的夫人之墓了”,何品秋点头称是。再上首一座坟墓,上书着“故显考夏氏(讳)云朗老大人之墓”,便知是太爷爷之墓。正要往夏老太爷墓穴下首去看看,忽感觉眼前有人影一晃,微雨只道是天黑看花了眼,忙的定眼往前一看,只见此排坟墓后还一排坟墓,其中一座坟墓的墓碑后赫的现了一张“脸”出来!这张“脸”看见微雨正朝它看,阴恻恻的一笑。
微雨只觉天旋地转,站立不稳,身子发软,倚着碧珠就倒了下来。碧珠和何品秋急得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微雨头枕着碧珠的手,一只手颤颤的直指那墓碑所在,碧珠和何品秋依她所指,朝前望去,半晌才对微雨说:“姑娘,并没甚么呀!!”
微雨大奇,不过再没胆量去复验一番,碧珠见微雨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语不能出,吓得直欲哭了出来。何品秋却道:“姐姐定是看见了甚么不干净的物什,这山中是有些古怪的,常有人看见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于是二人扶微雨在旁静坐歇息。微雨调息良久,方才略觉好些。将方才所见一一告知碧珠和何品秋二人,二人也觉奇异。
又坐了一刻,夏老太爷的坟已砌好。
微雨又依着民俗,先是和何品秋、程平儒二人绕坟三圈,再行三跪九叩之礼,有奴仆按巴撒所命,乃在夏老太爷的坟旁燃起爆竹,一连点了三扎后,于是礼毕。按巴城风俗,需得三年后,再来为夏老太爷立碑。
天已渐次露出曙光,阵阵寒风掠过座座坟墓上的枯草,更显出萧瑟来。
刘福山已命人在夏府祖坟再掘了一座小坟,将萱儿的尸身埋了。
微雨于是轻声说道:“我们下去罢。”
众人听了,便要折身返回。
忽听得人群中有一人大声喝道:“且慢!”
只见从一众人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此人年近四十,身材合中,锦衣玉带,身佩绣春刀,并不是夏府的侍卫,应是太后派来的内庭侍从。
八 八卦阵图
那锦衣人越众昂首而行,径直走到微雨面前。微雨与碧珠定晴一看,不觉大出意外,齐声道:“赵大!”
原来此人竟是专为微雨驾车的“马夫”赵大。
碧珠道:“赵大,你怎的换了这身衣裳?”
赵大嘿嘿一笑,并不作答。乃从怀中拿出一卷黄色的物什来,擎于手中,微雨一见那物什,心中已有些明白。
只听赵大朗声说道:“太后懿旨,夏微雨接旨!”
碧珠忙扶微雨跪下,其他一干人等也黑漆漆跪了一地,只有巴荷不明所以,东张西望,巴撒拉他衣襟,方才跪下。
赵大且清清嗓子,将那懿旨展开,大声宣读道:“太后懿旨有云:夏门有女微雨,温良端庄,贤德有才,千里奔波,不辞劳苦,探大父(指祖父)于僻城,承孝道于膝下,孝义动天,实可昭日月也。”
念到此处,赵大略顿一顿。夏府一众下人听了均暗自窃喜。赵大续念道:“为全其孝道,以为后世表,特恩准夏微雨为其大父殉葬,其他送葬人等--一并同殉!”说罢,将那懿旨卷起,奉于微雨手中,皮笑肉不笑的说话:“夏小姐快领旨谢恩罢!”
一干同来送葬之人已是哗然。殉葬,以活人殉葬,本朝已废止良久,这从何说起呢?
微雨接过那懿旨,轻轻展开。
黎明的第一束阳光已如利剑般,劈开云的阻挠,照射在她的身上。耳边传来莺莺鸟语,整个山和树林似乎已经活了过来。
不错,红底黄绫装裱的封面,用的是苏杭最上等的丝绸,最上面大书“懿旨”二字,每行书二十字,字迹端庄秀丽、圆润飘逸,竟是太后的亲笔,左下角,正是太后的图章。
微雨心伤意冷之下,反倒语境平和,由碧珠扶了起来,对赵大说道:“我等将死之人,不作奢望,只求得个明白,不知大人可否明言相告,这究竟是为甚?”
“这……”赵大迟疑半刻,“哼哼”一笑,道:“这,在下实在不知,只知奉太后懿旨办差,半点也不可含糊。”
微雨又追问道:“近日一串怪事,可是你所为?”
赵大沉默一时,摇头道:“那倒不是,在下也是一直疑惑呢!”说毕,已不耐烦,从怀中拿出一件物什来,掷于微雨面前,冷冷说道:“夏小姐还是尽快上路罢。”
微雨等一看之下,竟是一条白绫。
微雨冷笑一声,又对赵大道:“大人在寒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