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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犹豫一下,心里在想要听还是不听。然后我拿起电话,伪装自己的声音道:“这是清洁工。想找什么人?”
对方的声音我听到过,一时可想不起是什么人。声音柔和,很好听。“对不起,麻烦你了。我在想找柯赖二氏侦探社的赖唐诺先生讲话。你先生既然是那里的清洁工,不知能不能告诉我,这样晚上怎么能和他联络法?”
“请问你是哪一位?”我问。
“我不愿意留下姓名——不知你能不能告诉我怎样能和他联络——”
“你一定得留下姓名,否则——”我打断他的话说。
“对不起,先生。我真的不能告诉你这一点。这是一件比较机密的事件——”
我听出声音了,那是邱信德。我说;“等一下,有人进来了。可能是赖先生,——喔,赖先生,晚安。有个电话一定要你听,他说是要紧事。”
我又回向电话道:“好了,赖先生来了,他来接电话。”
我放下电话,在办公室走着,使对方可以自电话中听到脚步声。我拿起电话,用我本来声音说:“我是赖唐诺,请问是什么人?”
“喔,赖先生,是邱倍德。”
“嗯。”
“我很欣赏今天佛警官向你查问时,你回答的态度。非常有技巧。”
“谢了。”
“看到报纸了?”
“是的。”
“我已经找到了那一位,一度拥有这个坠饰的人。我不知道你是否仍有兴趣继续调查。”
“他叫什么名字?”
“本婉律。”
“住址在什么地方?”
“9 街上的许愿井公寓。我手头上没有她的公寓号码,但是到那里你可以看名牌。”
“我知道那地方。”我告诉他。
“怕你想知道,所以告诉你”
“谢了。”
“有用处吗?”
“倒也不十分有用。”我心情愉快地告诉他道:“我受雇去做一件事。我做好了,也收了款了,事情结了。不过你对我的好意,我谢谢你。”
“喔,不过我告诉你,”邱倍德道:“我看来这件事有调查的必要。”
“那么你应该和佛山警官联络一下。”
“不行,不行,我不能这样做。你该了解——发生了那么许多事——我觉得最不能打交道的是警察。”
“为什么?”
“会把场面弄乱了。”邱倍德突然快快地说:“赖,这样说好了,在这件事上,你有一个客户。”
“我曾经有过一个客户。”
“我几乎可以确定你的客户要你调查这件事。这是一个重要线索——机密来源呀。是我个人认为你会重视的。”
我说:“谢谢你告诉我。”
他犹豫了半晌。他说:“没关系。”把电话挂了。
我快速乘电梯下楼,跨进公司车,很快开车到许愿井公寓。门口的名牌可以看到本婉律住在328号。我在楼下门口按铃,几乎立即的一阵嗡声,街门打开。
我把门推开,走过去。
自动电梯把我带上3楼,我找到本婉律的公寓门,在门上敲门。
“什么人?”她问。
我说:“我是赖先生,你不认识我的。”
她把门打开一条缝,我看到一条安全链挂在门上。显然她对近午夜来访的年轻人是相当不放心的。
我开门见山地说:“我的名字是赖唐诺,我是一个私家侦探。我在追踪一件首饰。我认为你对这件事是有所知的。我能进来吗?”
她经过开着的门缝,很仔细地看着我。突然她笑了。把安全键打开,把门开启。
“当然可以,”她说:“一个男人,直直爽爽,绝不会——”
她自己停下,显然,她想要说的话,不见得恭维,于是她把声音降低,笑一笑了事。
“不安全的?”我问,把她的话来结束。
她继续笑,“不是,不是,我安全感很高的,请进来。”
公寓小巧精致。维持得很清洁。一看就知道是有人住的,但是干干净净。
她指着一只椅子说:“请坐下来谈。”
我等她坐下,然后自己坐下。
我说:“今晚出来的明天早报,你看过了吗?”
“还没有。”
我说:“我在追踪一个坠饰。我有消息你可能知道一点。”
她好奇地问:“消息是什么人给你的产
“这是侦探最不能泄露的一件事——消息来源。”
她想了一下,说:“应该的。”
我自身边拿出报纸。我早就准备好,把报纸折叠成只给她看坠饰的照片,其他什么也看不到。我交到她面前道:“是这一个坠饰。你能告诉我,你知道什么吗?”
她看着照片,看了半晌,随随便便调整一下照片的位置,这样她就可以看到照片下面有什么说明。说明上说这是在谋杀现场靠近死者桌上所发现的坠饰,坠饰上13粒翡翠已被故意除下。
于是她又把报纸打开,看到底是什么人死了。
这过程中,她的脸上表情是丝毫未变动的。她的手也镇静地握着报纸。没有惊奇,没有呼吸改变,没有出声叫出来。
注意观察她,她大概是24岁。她金黄大卷的头发,色泽有如老式太妃糖。她前额角度整齐,眉毛直直两条,给人以集中精力思考的样子。她的嘴唇够薄,像是相当苛刻,但是嘴巴则是敏感的——随时可以笑容相对的样子。整个脸上综合起来她是个可以相处,但是却是说变脸就变脸的女人。
她自报上把眼抬起来。她说:“你想要知道什么?”
“那坠饰,”我说;“你看起来眼熟吗?”
她把这问题研究了一下。她说:“有可能。能告诉其中关联吗?”
“我所知道的比报上说的只少不多。”
“我还没有仔细看报上的报导。只看了标题。我想报上照片里那个坠饰,发现于谋杀死亡人房间里的桌子上。”
“是的。”
她说:“老实说,赖先生,我无法确定这个坠饰的样子。我可以这样告诉你,我有一些属于我们家中有相当久的古董首饰。其中大部份是垃圾——也就是说宝石不值钱,镶工又过时。有一个坠饰,倒和相片中的极为相似。不过这也不表示什么意义。古时候一定有一大批的坠饰都是那种样子的。”
“这一个特殊的坠饰,后来怎么啦?”
“没有什么后来呀,只是一个坠饰而已,它和报上那个极像,但是并不是完全一样。”
“你什么意思?”
她说:“我从来没有过一个13颗翡翠镶成的坠饰。据我看我的坠饰只是报上素描那一个艺术精品的复制品而已。但是我的那个坠饰,上面镶的一颗是人工合成红宝石,其他都是暗红的石榴石。”
“坠饰后来哪里去了。”
“我卖掉了。”
“卖给什么人?”
“你为什么问呢?”
我大笑说:“我也不知道。也许因为我是侦探,习惯于问问题了。我来这里为的是调查事情,所以每一个角度都免不了东问西问。”
她把报纸还给我。她银灰的眼珠思虑地看着我。她说:“事实上我把它卖给了一个姓邱的男人——是个经纪人,偶然也做一些这一类的买卖。至少有人告诉我如此的。”
“有意思,”我说:“你是怎么会正好和姓邱的碰上的呢?”
“不是偶然碰上的。”她说:“我把他找出来的。”
我把眉毛抬起。
她浅浅一笑道:“我把首饰拿到一个店里去。”
“牛氏首饰?”我问。
“老天,不是的,牛氏是高级店。我去的是最小的店。街口那一类的。我说过我有一批,其中一只戒指算最值钱的了。戒指上有一只相当大的钻石,不过连我自己都感到——那是那老式的切割方法——不对劲。另外还有几只表——你知道古时女士们备在胸襟上的。”
我笑笑对她说:“说下去。”
“而这一个坠饰和一条手链,我认为只有金子是值钱的。”
“你是怎么见到姓邱的?”
“小首饰店老板用秤称这些首饰,以金子的重量给我出了个价。我认为太低了一些。他解释给我听,他出的价是金子重量加那钻石的价格。其他的石头都实际上不值几文。他说,他有一个朋友对这一类古董玩意儿也许肯多出一些钱。他说那个人有客户喜欢古董的首饰。”
“他提起姓邱的名字?”
“那时没有。”
“于是怎么啦?”
“于是老板联络了这个男人,另外给了我一个价格。比原来他给我估价的当然高,几乎是一倍的价格的。”
“你当然接受了?”
她说:“我当然不能接受。突然增加那么多估价,使我想起这一批首饰中也许还有一些价值——反正,你知道,我在想他们是一定会占我便宜的。所以我告诉老板,我改变主意,决定不卖了,把首饰拿了回来。”
“又如何?”
“我又把它拿去给别的珠宝店看。”
“别的珠宝店怎么说?”
“他的估价一如第一次那家第一次给我的出价。也说除了金子外,其他不值什么钱。”
“你又如何?”
“我问他们,不是有的人专门处理古董首饰,由于他们有特殊买主所以能出较好的价格。他说他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这一类生意。所以我又把首饰拿回第一家店,我老实和他们摊牌,我说我决定要卖掉这些首饰,我对他们两次开价如此离谱,十分不满,我不在乎他们赚取固定利润,但是在顾客身上赚暴利不是生意之道。”
“他们怎么说?”
“老板大笑,他说他懂得我会怎么想。他走去收银机拿出一张邱先生的名片告诉我说:‘那么请你直接去和这位先生接头,假如你能想到我,请你在总价中给我15%的介绍费,我本来也只想赚你15%。’”
“于是你自己去找邱先生?”
“于是我自己去找邱先生。”她说:“最后我和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