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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情啊。”雾笑得开心，“当年的天下第一美人。”
李玉儿愣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的回过神来：“她跟你……”
“我倒想来着，”雾笑道，“不过人家只是跟我一样，不愿意再趟这趟浑水了而已。”
都不愿再跟着暮楚走了。
李玉儿恍惚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对了，”雾又道，“知道你不是个多嘴的孩子，所以也没有嘱咐你。若是皇帝再来，切记不可提起有我这么一个人。”
李玉儿虽不知道为何，但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忽然一愣：“你知道她……”
雾眯起眼：“知道什么？”
“知道她……”患了重病么？
“如果是问她的病情，我知道。”雾道，“只是我跟你不一样，我觉得那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解脱。”
和红莲一样。
“没有见到你之前，我是这样想的。”雾微微呼出一口气，“见了你之后，本以为你可以给她安宁，她或许会愿意苟活。可是你最后却还是跟我们一样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又道：“你若是认为你能改变自己的现状，让暮楚毫无顾忌的活着，你大可以要求她活下去。如若不然——”如若不然——“就放她走吧。她累了半辈子，已经够了。”
李玉儿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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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到了书房的时候，暮楚的话刚刚要出口。红莲一进来，那话便收了回去，成了一个笑：“怎么过来了？玉儿那边都好了？”
红莲点了点头。
暮楚看了她半晌，眯起眼：“不打算给我治病了？”
红莲点了点头。
暮楚便笑：“你神医都放弃了我这个病人，看来我是必死无疑了。”
“你这个病到最后，整个人会形销骨立，痛苦难当。你若是真想好好度过最后的时间，在第一次头疼发作之前最好就饮鸩好了。”
“这个我知道。”暮楚笑道，“我这里有上好的毒药。”
红莲微微叹了口气，才想起自己这次来的目的。
玉姬在与不在她完全不在乎，只管问暮楚：“玉儿那么单纯的孩子，你为什么非把她卷进你这个漩涡里来？”
“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暮楚好笑，“我不过是随性而为，哪有什么原因。”
玉姬却发了话：“那个叫李玉儿的孩子，她的父母到哪儿去了？”
暮楚眯起眼，红莲却直接的将她的话无视。
玉姬好笑：“你信不信我可以回答你？”
红莲依旧是冷着脸，不理会她。
玉姬便笑道：“罢，全当是我来跟你讲和。李玉儿的事，我了解个大概。”末了又别过头去看着暮楚，“你要让我说么？”
暮楚没有回答。
“那我可就说了。”玉姬道，“据我所知，那个孩子原先是有父母的。结果尽皆丧于庐陵王之手。”说到这里，玉姬的笑颇有些暧昧，“说到那个庐陵王……”却堪堪刹住了脚，换了话题，“我们的皇后娘娘，对这有父有母且父慈子孝之人，这妒忌之心从未间断过。”看到暮楚的眼神已经微微变样，也不去理会，“她自己的父亲待她不好，母亲又早亡，对这种天伦之乐很是看不惯。于是乎，玩弄之心遂起。”
然后笑着看着暮楚：“我说得对不对？”
见暮楚不回答，便笑道：“你不说，我可说了。”
又道：“玩弄归玩弄，我们皇后娘娘对老人家却不知为何总是颇为宽厚，似乎也总是怀有感激之心。对那对老人家，多半也是怀有愧疚之心的。这种心思，她本人不会说，我们也一向认为她没有。其实，这愧疚之心一直是她的弊病。如若不然，她现在才真是一人之下，不对，多半直接的是万人之上了。”
然后笑道：“这两种心思交杂在一起，便一边换着方的戏弄李玉儿，一边宠着李玉儿宠上了天。只是这普天之下，父慈子孝之人何其多，我们皇后娘娘为什么会选了这么个孩子呢？”
玉姬的眼神掠过一丝杀气：“因为她第一眼看上的，并不是李玉儿的父母，而是她的脸。”
然后支着下巴，朝着红莲，笑得好看：“你仔细瞧瞧，我和李玉儿是不是颇为相像？”
红莲被玉姬的话分散了注意力，这会儿真个的就去仔细瞧那张脸。不细看不知道，若是细看了，会发现那眉梢眼角，真的是颇为相似。不过是一个还没有长开化，一个已经到了韶华之年而已。
玉姬的话说到这里，红莲也几乎明白了大概。
玉姬眼神里若隐若现的阴霾很明确的告诉红莲，暮楚看上李玉儿那张脸，绝不是因为她玉姬有那张脸，而是因为曾经的一个人有那么一张脸。她本身也是受害者之一。
而那个人，多半就是暮楚口中的那位“姐姐”。
这还真是在讲和了。
玉姬拿出了这么一个事实，说明了为什么暮楚会那么宠自己。这个原因让红莲无法辩驳，甚至微微的同情起玉姬来。
我不爱你，不过是爱你长得像的那个人，不过是爱你的这张脸。
“我还没有讲完呢，看你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玉姬笑道，“接下来，我要跟你讲讲她是怎么一点点喜欢上那个孩子的……”
“够了。”暮楚眯着眼，笑道，“你说得都对。只是，不需要再说下去了。”
“怎么不说？你看不得我跟红莲姐姐讲和？”玉姬也笑，“红莲姐姐，你别理会她，我继续说我的。”
“雾到底跟你说了多少？”
“几乎是都说完了。”玉姬笑道，“包括你刚开始的时候是怎么想抹黑她的心，又怎么发现一切对她无效，到你怎么的歇斯底里，却只是换来一声‘我爱你，别的一切都不愿再去理会’。还有我——”她眼神忽然冷下去，“我伤了她的脸之后，你竟然用旧事妄图伤我的心给李玉儿报仇。”
“你羡慕她有那么爱她的父母，又嫉妒着。你想让她变得跟你一样狠毒证明亲情并不能改变什么，又想证明你现在之所以这个样子都是你父亲的错。你父亲当初若是对你好些，你一定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你父亲的爱肯定能改变你，起码不至于把你推到绝境。你一如既往的矛盾，一如既往的彷徨。你啊——”你啊——“不过是一个得不到甜点，所以看到别人的甜点就想打翻在地，看到别人的甜点就心生羡慕的孩子啊——”
暮楚的表情已经褪尽，只淡淡道：“够了。”
“怎么够？我知道你贪恋李玉儿身上她父母亲留给她的暖，我知道你希望被那种暖意包裹着的感觉。所以你看我不过是划花了她的脸，都没有杀了她。”然后笑，“这些暖意，帝王将相家里找不到，皇帝那里更是没有。你想逃得远远的，所以你进宫。”
“你真是傻。”
暮楚猛地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你真是傻——”玉姬还是幽幽的念着，“不过是街头巷尾随随便便的甜点，为什么要那么的痴恋？”
暮楚慢慢的站住了脚。
半晌。
“你还是没有讲明一个地方。”
“哦？”
“我为什么会对老人那么宽容。”像是被挑开了伤口，倒是不介意揭掉已经结痂的伤疤，“那年我在柳镇，吃过一个老人做的桂花糕。”
然后走了出去。
留下屋内的两个人。
红莲靠着玉姬坐了下去。
“你伤了玉儿，我绝不原谅。”红莲道，“不过，我倒想和你出去大醉一场。”
玉姬笑道：“我知道哪里的酒最好。”
作者有话要说：该说的都说的那不多了，还剩下一小些，以后慢慢说。借的别人的网关，我的网关没钱了。
北京下雪，很漂亮。
继续戒网。
《桃花开》至此终
红莲与玉姬扶醉而归时已经是夜深，红莲被府里的丫鬟迎了进去，玉姬上了马车往回走。
车到转角的地方，驾车的丫鬟停下了车。
雾站在那里，看着车内的玉姬掀开帘子。
“那里的酒真是好，你没有一起去真是可惜了。”玉姬醉眼朦胧的说道。
“你打算怎么办？”雾却只是问。
“还能如何？”玉姬笑道，“她想死就死，我难道不该成全？”
雾没有回应。
“说起她的病，”玉姬的眼神忽的锐利如鹰，“你竟然没有告诉我。”
“她总会说的。”雾淡淡道，“她会亲口告诉你的。”
“是么？”
雾点了点头？：“是。”
“你背了她告诉我一切，是不是也背了我告诉她一切？”玉姬笑道，“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雾笑了起来，“我怎么知道。”
“是么？”
“是。”
玉姬笑着不再多问。
雾便开了口：“我要回落日山庄去了，带着度情。我回头再去问问红莲，看她愿不愿意。”
“都走了？”
雾点了点头：“我们不再干涉你们的事，你也不要再来找我们的麻烦。”顿了顿，“她死的时候，你给我们说一声便好。”
“那是自然。”玉姬眯起眼，“那么姐姐，玉儿这就回去了。”
雾的脸色一白，却仍是笑道：“娘娘走好。”
玉姬笑着放下了帘子。
雾转身离去。
六更天的时候，暮楚开始往车上装行李。李玉儿一夜未睡，听到了门外的响动，便跑了出去。
然后在暮楚微微诧异的眼神中往车上走。
皇帝在一旁看着，身边立着玉姬。
都是过来接暮楚的。
暮楚便跟了上去。
她只是眯着眼看了李玉儿半晌，便笑起来：“雾还让你做了什么？”
李玉儿抿紧了唇不回答。
“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