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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黄土层 周国春著-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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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你流泪了?”秀秀的眼睛有些直勾勾的。她弯着腰看着丁胜。丁胜鬼使神差似的,慢慢地站了起来,又一次捉住了秀秀的手,这次不是下意识的。那双纤细的小手软软的,滑滑的,手指关节有趼子。这一次,那双小手没有抽回去,许久许久。丁胜注视着秀秀的眼睛,一眨不眨。秀秀的眼睛直勾勾的时候,更加美丽。墨黑的眼睛,眼白却是天蓝色的,像一小块宝石镶嵌在漆黑的夜色里,使人心醉。一股清泉水在丁胜的胸中涌流。一切是那么恬静,又是那么自然。他弯下身子,用他的唇衔住了秀秀的唇。秀秀仰起了她的脸,长长的眼睫毛垂着,眼帘轻轻地拉了下来。丁胜不再看这双眼,令人心醉、腿软。他闭上了眼睛。两个亲吻的人都陶醉了。他们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这一天背柴的两个人回到窑里,天已经黑透了。秀秀妈侍候着窑里两个男人吃饱了饭,把留下的饭热在灶头。秀秀和丁胜进了窑,出奇地安静。两个人都胡乱地扒拉了几口饭,丁胜就走了。秀秀的妈是四十多岁的过来人,有一粒砂子也揉不到眼睛里。望着秀秀倦怠地拖着身体进了自己住的偏窑,她笑了。在炕头上,她快嘴快舌地对寻老六唠叨开了:
  “你看,秀秀他大呀,咱秀秀和丁胜,今儿个不对劲儿。咋,下到沟底整两捆柴,要天黑透了才回,前几天都是太阳没落山就回来了。你说,丁胜能看得起咱秀秀?”
  “瞎哆哆,人家是城里人,秀秀是乡里人。”寻老六搭着话。
  “乡里人咋?咱秀秀那模样,这前后庄能找着第二份?哪有后生不恋娇女子的?城里娃在咱这乡里住久了,就不兴有个七情六欲?他年轻力壮的,又不是出家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男人?城里人乡里人都一样,守着这黄土窝窝,就不兴贪个嘴,解个馋?沾个花,拈个柳?那才对人的心思。”秀秀她妈一口气往下说。
  “悄悄的,别说了,越说越离谱。”寻老六想把她的话头打住。
  “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娃他大,你看,那个老师要给咱当女婿,你中意不?”
  “甚?想丁老师做女婿?天上掉油馍馍。”
  “你以为天上掉不下油馍馍?要是掉下来,你要不?”秀秀她妈在笑。
  “掉下来,不要,亏得慌。”看来寻老六也算精明,秀秀她妈乐了。
  “那你就伸手接着,不要让油馍馍滚脚底,滚碎了。”
  “做梦吧!”寻老六吹灭了那盏煤油灯。
  “做梦?梦成不了真?你看好吧。”
  这一夜,丁胜睡了一个好觉。这是他来到后庄睡的第一个好觉。
  接下来的几天,秀秀像霜打了一样,蔫蔫的,见了丁胜从不抬头,念书却很上心,学得也快。她人很聪明。正如人常说的,母亲笨,笨一窝;母亲聪明了,养下的娃一个比一个的精明。看来,秀秀有个聪明的娘,怪不得她和鸡娃都被山里人称为鬼灵精,听人说,她哥哥根柱,脑袋瓜子也灵得很哩。丁胜对于这一切是留心的。这一阵子,他除了更加起劲儿地教学生娃娃读书,领着他们唱歌,还带着他们游戏。他能吃能睡,情绪特别好。他不想心事,不发愁,像是放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真是一身轻啊。他自己都说不好这是为什么。打那次和秀秀背柴回来,秀秀家窑里的柴也背够了。每天下了学,他就一头钻进窑里,改改学生的作业,读读书,或是把鸡娃叫到跟前,给他开小灶,再教他点儿,只要他能接受得了。时不时,丁胜还会哼哼小曲,哼得最多的还是那一曲《蓝花花》。生活,本来就应该是绚丽多彩的,轻松愉快的。只是三顿饭往秀秀家炕头上一坐,总会生出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而且头变得很沉,不敢抬起来,怕看到秀秀那双乱人方寸的眼。那天,他吻了秀秀。该不该吻,他不去想。但是,想起秀秀那双勾人的眼,他心里麻乱。只有秀秀的妈,不知被哪根筋抻着,一天到晚面露喜色,忙里忙外的,使出了全身的解数,为窑里人做好吃的。又是黄馍馍,又是白馍馍,又是两面馍,蒸馍时还放上了糖精,甜人的嘴。
  有时还做上一顿黄煎,压上一回玉米河漏,做上一顿黄米捞饭,炒上几个可口的小菜。她心里有数,吃着饭的两个壮男嫩女,各人的心上都播下了情种子哩。她要使出她的能耐,让情种子出芽、长叶、开花哩。
  时间像飞快的梭子在织,没容人们多愁盼,麦子就黄了,该开镰了。小学校放了忙假。
  割了几天麦,听人们唱信天游。还真是秀秀说得对,人们唱得是比前庄人唱得好,很有几个好歌手,丁胜真是大饱了耳福。他想,这是在山里,要是在城里,也许这其中的人是能登台演出的。
  这一天,日头一出来就红红的,人们一早就上了山,早饭是送到山里吃的。丁胜领着他的学生,吃罢早饭也上了山。后山峁峁上有一块地,是个东西走向的平梁,足有二十来亩,那地里的小麦,是后庄人的宝贝蛋。人们全指望那麦子蒸白面馍馍,办红白喜事,上坟祭祖过大年哩。
  丁胜干起农活儿来,一般的汉子是没有不服的。他猫着腰只顾割。因为割得快,还要扎把子,把一排人割下的麦收来打成捆。他麻利、快当。秀秀和她妈在女子婆姨里都是手快的,喜娃娘的、全娃娘的也能干着哩。后庄的社员干起庄稼活来个个都不含糊。钻过梢林,开过荒,当过黑户的人,是干出来的。不干,会有今天?寻老六乐得边干活,边领着人们吆号子。人们干着,唱着。一片片麦子,眼见着被众人剃秃了。
  然而,好时辰是不会长久的,很快人们就受上了煎熬。天红啊,日头烤出了人们的油,又将那油吞尽,是狠毒的哩。男人们干脆剥了小褂,赤裸着上身干活,他们豁出去和那毒日头拼一拼。女人们的布衫被汗湿了,又被热气和日头一起烘烤得干了,就会又一次汗湿的。这样湿了干,干了湿地循环着,于是,在女人的布衫前后片儿上画上了白圈圈套着白圈圈,一层又一层。用手摸起来硬硬的。因为汗渍冲出来的是人体的盐分。人们带的水不到半晌午就都喝干了。寻老六自己也带了一罐水,却没有喝上一口,都给了身边的人。但是水下了肚,嘴却又干了。
  人们带的水喝完了。那架山近处没有泉眼。丁胜的嗓子眼火辣辣的,疼痛难忍。他痛苦难耐的样子,秀秀看在眼里,心疼哩。
  “大,弄些水。”她小声说给寻老六听。寻老六舔着泛起白泡的嘴唇点一点头。他打发两个后生下到了沟底。那里各类树木攀盘成网,遮蔽了日头。于是,在沟底有老牛走过的地方就踩下了深深的牛蹄印儿,形成了一个个天然的土钵子。下过雨以后,土钵子里注满了水,这水是不易蒸发的。山里人渴急了,往往会想到那些个土钵子。下到沟底的两个后生在那里汲满了随身带的瓶瓶罐罐。当人们看到那两个人头从沟底一冒上来,便丢下镰刀围了上去。这牛蹄印儿里的水看上去也是清清亮亮的,喝起来也是甜滋滋的。丁胜接过喜娃递给他的瓶子,狠狠饮了一大口。那水是清凉的,甘美的。
  丁胜在大城市里喝过汽水,在爷爷带他去的各类宴会上喝过多种饮料。但是,他执著地相信,它们绝对比不上此时此刻他正在喝的这种山沟里才有的大自然的特制水。接着又是一口水下肚,一股清凉之气顺着他的筋脉从上往下走,浑身刹那间为之一爽。他喜滋滋地抬起了头,看到了寻老六,他正在看人们饮水,舌头舔着嘴唇,嘴唇上泛起了成串儿的白泡,但是却用手推开了丁胜递过去的水:
  “你们喝,我能抗住。”本来就话少的寻老六,此时说出的话更金贵,声音很轻,沙哑着。大家不约而同地停止了饮水,纷纷央求他喝一口。全娃正仰起头来饮水,秀秀帮他扶着瓶子。丁胜一转头,看到了秀秀的那张脸。这些日子,他不曾正眼看过秀秀。这会儿,是歪打正着正对着秀秀。她嘴巴抿着,嘴唇是苍白的,干得似乎要裂开了。头发被汗水溻湿,两鬓像刚刚淋了水,面颊黑里透红,红里藏黑,干干的嘴唇之上,更显得那双眼的灵秀,还是那样水汪汪的,和眼帘一起闪动。在太阳光下,黑亮黑亮的,如同两颗黑色的珍珠。那一对眼睛总是那么美。丁胜情不自禁地轻轻叹道。
  显然,她拿到水先给全娃喝,自己还没有喝上。全娃见人们央求寻老六饮水,抢先从秀秀手里拿了瓶子,走了过去:
  “寻干大,喝,你喝呀。”他的小嘴翘起,急不可耐。
  “他干大,喝,喝你的,都能喝上。”众人都在劝。
  “我娃叫干大喝,那就喝。”寻老六接过瓶子,扬起头,但只是湿了湿唇,就又将瓶子推开了。丁胜这个喝过墨水的人,今天,竟被这牛蹄印儿里舀来的水给滋润了。他喝墨水还没有喝出这一份的滋润。小时候,他看电影《上甘岭》,坑道里志愿军战士们的让水之举曾使他激动不已。尤其是在看到那些战士嚼饼干时,因为无法下咽,饼干渣竟一粒粒从嘴里滚出的那一刻,他的嗓子眼似乎也在冒烟儿,他也干渴难忍。然而,刻骨铭心地懂得什么叫渴,什么叫自己渴,别人也渴的时候,却把水推开,是在此时此刻,在狐皮沟的后山上,在山里人的中间。慷慨解囊,这是丁胜从书中读到过的。而眼前这一景,这样告诉他,当自己和别人一样需要的东西,给了别人,自己就没有了,这种给予,才是慷慨解囊。丁胜低下头去,招呼他的学生们喝水,让他们都喝,喝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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