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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女人天生真的比较啰嗦?’
‘你在说什么啊?’
‘没有。’他举起另一只藏在黑暗中的手,正拎着一个纸盒:‘要不要吃?’
我远远观量,那好像装着糕饼之类的食物。
‘那是什么?’
‘凤梨酥,还没开,全给你。’
‘你怎么会有凤梨酥?’
‘我妈给的,她刚刚来找我。’说完,他显得不太耐烦:‘到底要不要?我手酸了。’
我走近两步,没去接手:‘你吃,我才吃。’
‘我不要吃她的东西。’他回答得跟孩子一样任性。
‘跟你爸离婚的又不是凤梨酥。’
他词穷了,没辄地收回手,拆起纸盒外的包装,递一块凤梨酥给我,自己也拿一块,不过他没先碰妈妈的礼物,反倒问起我的来意。
‘你为什么来这里?’
‘拖你去舞会。’
‘为什么?’
‘耶诞夜不适合一个人。’
‘为什么?’他今晚好爱问为什么。
‘会把寂寞加倍呀!你妈妈也许是因为这样才来找你。’
我说完,咬了一口凤梨酥,很好吃,甜而不腻的口感,他妈妈上哪找这么特别的凤梨酥啊?这回林以翰没再问为什么,可他也没吃凤梨酥,只是对着舞会的方向出神。
稍后,林以翰提起他妈妈更多事情,他妈妈小时候被一位定居日本的富商领养,那位富商从没结婚,所以他妈妈也不曾有母亲照顾,林以翰猜这大概就是她害怕一个人的原因。
‘所以她跟我老爸离婚不多久,马上又找了一个男人嫁。’
‘但是…’肚子有点饿,我很快便把凤梨酥解决掉,而且还想吃第二块:‘你妈妈有权利让自己过得快乐一点吧?’
多管闲事地落完话,他又盯着我缄默着,我不太好意思,表示该走了。
‘等一下。’
‘嗯?’
林以翰微凉的指尖没来由停留在我嘴角,我的唇沾到他略嫌粗糙的皮肤,愣了一下。
‘还有一点在脸上,我是说凤梨酥。’他顿顿,往下看:‘你干嘛握拳头?’
‘是…’我的说话能力短时间内还能没恢复过来:‘是本能反应,不过,好像应该谢谢你。’
‘呵!不客气。’彷彿视透了我会错意,他回答得几分阴险。
‘我讲真的,去舞会晃晃也好,这个晚上别一个人吧!’
黑暗中,林以翰微微一笑,脸上贵气的轮廓不意竟柔和多了:
‘这个晚上见过你,已经够了。’
他的话,说得语焉不详,却足以令我慌张无措,他这个人好危险,轻易就能弄乱别人的思绪,话又说回来,那是因为林以翰本来就有令人心动的本事。
‘随便你。我要回去休息了。’
‘我送你吧!’
‘不用啦!’
‘现在已经很晚了。’
他这么一说,我赶紧看表,哇!快十二点了耶!
林以翰陪我走了一段路,快要到家我才警觉到,不对!依照一般电视情节的模式,女主角在这个时候通常都很带衰,好死不死偏偏会被男主角撞见她和另一个男孩子在一起。不行,不行。
‘送我到这边就好了。’
林以翰奇怪地瞧瞧四周:‘你住的地方到了吗?’
‘没有,不过这附近已经够亮了,人也很多,我可以自己回去,真的。’
我特地在最后加了句‘真的’,表示很坚持,他含笑审视我,难道真的什么都瞒不过他吗?
‘好吧!你想当好孩子,我知道。’
‘……谢谢你送我,再见。’
也许,是圣诞节的关系吧!明明已经逼近午夜,街上还是灯火通明,有不少人正赶着下一摊的活动,我低着头,不去目送林以翰被车流灯光所淹没的背影,辜负一个人的好意只会让我更同情他的孤单,眼不见为净,不去看他,就不会开口叫他名字了。
走进大厅,管理员阿伯喊住我,他说有一个男生在找我,就是上次在电梯门口抱住我的那个男生(那天果然给阿伯留下深刻印象)。
‘大概是…是…几点呢?快十点吧!那个男生要找你,我就记得你还没回来嘛!他说他要等,我就叫他坐在那张沙发等,因为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今天是耶诞夜,你们年轻人都玩到三更半夜的。然后呢…我看完一段焦点新闻,最近又有飞车抢案咧!你要小心喔!会砍人家手掌的那种喔!啊!反正我想看他走了没,没想到他已经坐着睡着了,好像很累的样子。’
哎唷!阿伯讲起事情极为巨细靡遗,害我听得好心急,如果阿伯身上有开关,真想给他按个快转键。
‘我怕他感冒,就把他叫起来,他说他直接去学校找你比较快。’
好!我听到重点了!
正想掉头就跑,阿伯从管理室的小窗口推出一本登记簿:‘他有留名字,你看认不认识。’
我凝视着那个名字,眼眶轻微泛热,我怎么会不认识?簿子上写着‘高至平’,依稀还感觉得到他曾经在这里停留,曾经坐在旁边那张沙发坐到打瞌睡,曾经来找过佩佩。
我留在房间里的手机显示七通未接来电,静静躺在包装好的围巾旁。
于是,我拿着围巾在最短的时间内奔回学校,在拥挤的舞会会场打转,却怎么也找不到高至平,难道我晚一步,他已经走了吗?
‘咦?恩佩!’和我一起去舞会的朋友发现我,马上离开她的男伴走过来:‘你怎么又回来啦?’
‘我来找人。’
‘喔?刚刚也有人在找你耶!’
‘谁呀?’
‘不认识。’她偏头想了一下,笑笑,比出一个高度:‘大概这么高,长得挺帅的。’
‘他呢?他在哪里?’
‘八成去电脑中心了吧!之前我有看到你往电脑中心走嘛!所以我要他去那边找找看,你快去吧!十五分钟前他才走的。’
我当然又火速赶去了。
今天晚上,我一直重覆着走过的路线,也一直没遇上想见的人。
站在冷清的电脑中心外,中心已经熄了灯、大门深锁,这个地球上只剩下我一个,望着自己呼出的白色雾气,围巾还抱在我喘不过来的胸口前,恋人的直觉,我想他已经回到宿舍,而且,而且看见我和林以翰了!
十五分钟前,正好是我和林以翰要离开电脑中心的时候。
真是晴天的霹雳!我万分懊恼蹲了下去。
到头来,原来我还是逃不过带衰的命运。
圣诞节那天,我和高至平同时染上重感冒,听说心灵的脆弱,会使得抵抗力也跟着变差。那么,那天我们两个人一定都非常伤心。
起初,我伤心是因为怎么也找不到高至平,索性到他学校宿舍去,然而那是男生宿舍,不是我可以大摇大摆进出的地方,我在大门口打了不下十通的电话到他房间,无人接听,而我并没有回去。
于是,12月25日的凌晨过一分钟,我在台大的男生宿舍外面守株待兔,愈等,天气愈冷,苏格兰格子短裙外只罩着一件大外套,要参加舞会嘛!穿太多就不好看了,直到打了第三个喷嚏我才深深体会到那句台语谚语,爱美不怕流鼻水,前辈真是说得太好了!
快接近凌晨两点的时候,宿舍门口忽然热闹起来,大概是各地的耶诞活动差不多都结束,学生们纷纷回到住处,还不乏携着女伴进宿舍的男生。
我的存在在同时形成一个明显而尴尬的地标,几乎每一个路过门口的人都要朝我稀奇地打量一下,这不打紧,我还听到有人自以为是地说‘她八成被甩了吧’。
我看起来…看起来真的像是被甩了吗?当人潮逐渐散去,我丧气地在围墙外回想今晚的一切,追根究底都是因为我太在意林以翰这个人吗?那,我认了。刚上大学,等不及要认识来自各地的学子,更何况,网路作家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见的,所以,我承认我是对他的好奇心过了头,不过,如果高至平要因此误会我,那我绝对死不瞑目!
‘哈啾!’
揉揉鼻子,鼻子早被我搓得发疼,而且我再受不了脚酸,干脆就地蹲着,把身体缩成一团,感觉暖和多了。我的手脚和脸颊像结了一层霜,冻得硬梆梆的,连我都没想到自己会等得这么傻里傻气。我拨了第N通电话,依然听见令人心碎的冗长铃声。
如果后来高至平发现我被冻死,会不会为我掉一两滴眼泪?他到底会不会路过这里?万一我真的等到天亮怎么办?算了……好冷喔!冷到连脑筋都不想动了。
我在两点不知道几分打起了瞌睡,朦朦胧胧间,听到缓慢的脚步声,那声音在孤清的夜宛若踩过碎冰般刺耳,我睁开眼,彷彿见到了高至平,他看起来好惊讶。
‘佩佩…’
高至平朝我跑来,而我动不了,全身酸麻得要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靠着墙、直接坐在地上。
‘佩佩,你怎么在这里?’高至平过来拉我失去知觉的手,又吓一跳:‘你一直在这里等喔?你等了多久?’
他一问,我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事,原本哮喘的呼吸迅速变成啜泣,泪水落在冰凉的脸上犹如一道求之不得的暖流,因此,我的眼泪狂飙。
眼泪,完全不是我准备要向他解释的理由之一。
这下子高至平被我弄得手足无措,赶紧用他手背帮我擦脸:‘你不要一直哭啊!我先带你进去,啊!这个你穿上。’
他脱下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上面留着他热烘烘的体温,我暗暗庆幸,真的等到他了。
高至平带我到他房间,他的房间和我以前在乡下见到的格调差不多,干净简单,杂物并不多。另一区比较不修边幅、还有一本色情漫画搁在椅子上,应该是他室友的吧!
我坐在床上,他二话不说就把大棉被往我身上扔,要我盖着它保暖,然后倒一杯很烫很烫的热开水给我。
热呼呼的水蒸汽一熏到我的脸,我的鼻水马上流个不停,喝了两口便急着找面纸,高至平自己坐在我对面的椅子,看我擤完了鼻子、喝光热开水,他眼底那份心疼与不舍始终没有消减。
‘好多了吗?’
‘嗯!’
‘气喘的药…需不需要吃?我再帮你倒一杯水。’
‘不用了,没那么难过。’
‘喔…’
他稍稍垂下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