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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脚受伤了,你知道吗?’
‘唔?’他掉头往后看撑高的脚踝,无所谓地:‘喔!刚刚被铁钉刮到。’
‘拜托,有鞋子又不穿,现在搞得这么恶心。’
我逼着他把伤口冲洗干净,然后从背包找出必备的OK绷,不等我帮他贴上,他马上把脚抽回去,抵死不从:
‘我…我才不要贴那种有狗图案的OK绷咧!’
‘这是史努比,很可爱呀!’
‘随便啦!男生怎么可以贴那种娘娘腔的东西?’
‘你不要那么龟毛好不好?龟毛才娘娘腔。’
他乖乖噤声了,我因为占了上风而有点沾沾自喜,以至于没发觉当时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非常近,非常的近。
一面低头瞄准伤口方位,一面暗自纳闷高至平出乎意料的沉寂,我终于忍不住稍稍抬移视线,看到远远西方火红的夕阳以及我不长不短的发丝不停扑到他胸前。
‘好香喔……’
高至平略嫌沙哑的男性嗓音滑溜过头顶,我愕怔一下,整个抬起头,撞上他来不及闪避的多情黑眸,是我从未想过的迷人深邃。
那一刻,他似乎急于向我表达而受阻,所以快速别过脸,脱不去的窘迫:
‘我…只是想问你用哪…哪个牌子。’
‘咦?’他的窘迫好像会传染:‘洗…发精吗?坎妮的……’
‘坎妮……没听过。’
高至平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场面好冷,冻得我也抖不出半句话,僵峙半天,最后他主动说要回家。
我就在篱笆口送他,他手提一袋刚拔出的空心菜,因为脚上过份可爱的OK绷,而不自在地一柺一柺走,那模样够我耻笑他三天三夜,可是……可是………
我环抱微微颤抖的身体,目送他的背影慢慢融入那方橙红色的夕暮中,风吹着我的发,那刚刚触摸过高至平胸膛的发稍现在正轻轻搔拂我的脸,我的脸在这阵凉风更显烫热,一定…一定是跟那轮快要没入地平线的日头一样吧!
高至平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我却还不想离开,好奇怪,对这样的守望上了瘾。
我抓了一束柔软头发到脸颊边,嗅闻他说‘好香’的洗发精香味,轻快回想他靦腆的面容,然后……在掌心里欢喜地笑了。
0725egg2004…09…07; 20:21
炎热的七月快过完一半,有几天连续下起了午后雷阵雨。
依照新闻报导和历史课本的惯例,通常它们都会帮一件重要的事情起名字,所以我把这几天的一切统称为‘727雨伞事件’(这和747波音飞机没有关系)。
下雨天,脚踏车悠闲地泊在屋檐下,我难得在窗前无事可做,灰阴的天空,雨势不大,看着屋瓦上斗大的水珠一颗颗往下掉,是唯一的乐趣,这时,一阵粗气的笑闹霍然打破这片宁静,接着是‘啪答啪答’脚步跑过水洼的声音。
我拉长颈子往外看,不远的路上高至平和他一位朋友各拿芋头的大叶子遮挡头顶,快速奔跑,他们对于这场躲避不及的雨似乎挺乐在其中的,还不时停下来用脚撩起地上积水攻击对方,以致于那片大叶子根本没用。
不一会儿,他们发现我,停下来,高至平的朋友开始傻呼呼地笑,高至平八成见我一脸诧异,故意怂恿我跟他们做同样的蠢事。
‘一起出来玩啊!很凉快喔!’
虽然这里没有游泳池,不过我不想藉着玩雨水来消暑。
‘不要,会感冒。’
‘淋这点雨哪会感冒?脱鞋子出来啦!’
妈妈说过,赤脚不好,会有很小很小的虫钻进我们皮肤里。
‘我讨厌弄脏啦!’念在他守信为我保守上次的秘密,我好心对他们喊道:‘你们等一下!我去拿雨伞!’
说完,我急忙在行李中搜找,奶奶在午睡,我不知道她把雨伞收在哪里,就把我从台北带来的苹果绿的伞借给他们。
我用一只手挡住头顶,一只手拿着伞,匆匆跑出去,将伞递向他,高至平不肯接受这么懦弱的物品,他的朋友倒很自动,不仅把伞接过去,还不好意思地向我道谢,他不会以为我是为了他而特地借伞吧?当然我也不单为了高至平。
‘你真的不出来玩?淋一次雨有什么关系?’他真坚持。
‘我、不、要!’
我的上衣渐渐濡湿,再不理他,转身奔回屋子,他自讨没趣,和朋友撑着伞慢慢走开了。
我在房间很仔细地拍掉还没浸透到布料的雨滴,一面拍,一面望住外面淅沥沥的光景,没有其他路人在雨天游荡,冷冷清清的,所以,所以我做了一件连自己都后悔莫及的事。
我回到大门口,半信半疑脱去凉鞋,把七分裤的裤管卷高一些,鼓起一点勇气,冲进雨中,绵细的雨点打在脸上、胳臂上,跳跃着快乐的兴味,每一次用脚趾头踢撩水花,就会想起小时候最喜欢穿雨鞋踏过路面积水,脚掌用力踩下,塑胶鞋筒里也跑进些许雨水而‘噗滋’作响,我不知道是爱上和雨接触的节奏还是触感,总是那份莫名的欢愉令我忍不住蹦出笑声来。
忽然之间,我看见高至平。哇啊啊!为什么我会看见他?!
我整个人刹那间定格不动,他也是,撑着我那把伞伫立在篱笆外,又惊又疑,好像这辈子没见过我这个人一样,我的脸以极快的速度涨红,烫得厉害。雨,依旧淅沥沥的。
‘我…呃…’他可能也不知道第一句该说什么话,结巴着:‘我刚送我朋友回家,他就住在这附近,后来我想到应该跟你说一声,这把伞…改天再还你。’
我不晓得自己的表情是什么,反正我没接腔,也没敢动一下,如果我要动,也是挖个大洞把自己活埋。而高至平的神情终于逐渐丰富,他瞅着我的目光饱含笑意,我真是生不如死。
‘随便你!’
丢下那句话后,我头也不回跑回屋子,途中还险些滑倒,在门口笨拙地把凉鞋穿上,然后躲进房间,他一定从头到尾都看着我的一举一动,而且还会捧腹大笑。不管全身已经湿透,我一骨碌扑到床上,懊恼地猛捶棉被,半天也不肯起来,我想我以后没脸再见高至平了。
翌日,还是个雨天,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又看到高至平,不过他没发现我,他正忙着和朋友们说笑,毛毛雨斜斜地飘,他手中拿着那把我借给他的伞,见到自己的东西派上用场,我感到开心,其他朋友也纷纷把伞撑开,独独那个女生没带伞,高至平似乎要她一起躲雨,她不依,还顽皮地绕着他转圈子,高至平朝她喊话,她婷然站在他面前摇摇头,笑得从未那样可人,忽地,高至平毫无预警冲上去,一把将她揽进伞面的范围,那个女生连忙笑着举手投降。
他揽住她的方式很粗鲁,是哥儿们对哥儿们的那种,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见到他这么做的时候,愣住了,那一刻的脑子是空白的,我在雨的另一端望着他们,眼睛根本没办法离开。
直到他们走出朦胧窗景,我才动手将窗户关上,关得有点意气用事,而且那几天都不曾再打开过,我编造一个正当理由,因为我不想太常见到高至平。
在书桌前坐下,盯着自己叠放的手,试图让乱七八糟的脑子恢复思考,却招惹出一堆疑问。
为什么高至平要用那么亲密的方式叫那个女生躲雨?(虽然那不干我的事)
为什么他懂得对那个女生体贴,偏要与我针锋相对?(虽然那也不干我的事。)
为什么他要拿我的伞给那个女生遮雨?(干我一点事了,因为我不喜欢那个女生。)
我陷入混乱,烦躁地趴在桌上,发呆一会儿,不自禁拉起眼前的发丝,出神凝望,高至平称赞过它的香味,当时他说话的方式,好像他只会对我一个人说那种话。
这样,我是不是………
我猛然睁一下眼,我在干嘛?想要跟那个女生比较什么似的。
这感觉真不愉快,我想,我猜,嗯…呃…应该是随便把我的伞拿给别人撑的关系吧!毕竟伞是我的,我有权利决定该给谁使用。
7月27日,‘727雨伞事件’爆发的日子。
导火线是高至平约我去钓鱼,雨后的溪水高涨,鱼量也比较多,以前他提过几次我都没能成行,因此这次我一口答应去钓鱼。那天上午天还没有下雨。
可是,当我心情不错地来到溪边,见到另一个男生也在,他就是我出借雨伞的那天和高至平同行的朋友,他亲切地向我打招呼,我还在状况外,喔……是我会错意了,高至平并不只有邀我一个人。
我偷偷拍打脸颊,古怪情绪千万不要来。
‘你在干嘛?’高至平走到我旁边,顺手丢来一支钓竿:‘拿去,不要发呆,你要是掉下去可没人要拉你。’
‘哼!谁要你拉?你才不会那么好心咧!’
‘不是我好不好心的问题,是我拉不动你。’
‘你说什么啊?’
我们快要吵起来,那个男生适时地笑眯眯打圆场:‘你们感情好像不错喔!’
‘谁跟他/她不错?’
我和高至平不约而同地否认,又各自把脸转开,男生见了,颇感委曲:
‘看起来是那样啊!’
我不明白,斗嘴代表感情不错?
还在暗自纳闷,男生已经走到我右手边,告诉我哪个地点鱼群最容易出没,他还说了一堆关于鱼儿的习性和抛线要领,坦白说,我听得目瞪口呆,为什么都是同样年纪,他就可以懂得这么多?
总之,那个男生很热心,淘淘不绝教了我许多钓鱼方法,当我真的在二十分钟后钓起一只中等大小的鱼,我和他同时兴奋大叫,这人对我这么友好,大概是要谢谢我的伞吧!
就在我们都沉浸在钓鱼的乐趣中,高至平倒是愈来愈沉默了,他自己坐在离我们有一段距离的鹅卵石上,像一个隐居山中的高人孤独地抛出钓线、等候、把鱼饵被吃掉的空线收回来,他的收获并不理想,而且脸色也从没好过,等到我拉起第三只鱼儿,那个男生向我热情恭喜,高至平突然扔开钓竿,站起来,他扔得很用力,打起的水花溅湿我们的衣服,我和那个男生不明究理地转向他,高至平冷漠地瞟来一眼,胸膛大大起伏了一下又恢复,看似正在努力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