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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琉惊讶的看著登宵,身上慢慢的浮现出一种她并不熟悉的豪气。登宵豪放的让出半个床铺,让小琉和他两人盘膝坐在床上。登宵披著棉被的样子看上去有些好笑,可他的眼睛,这一刻很亮,非常亮,像是燃烧起一种可以点燃人心的火苗。他仔细的捧著那小半坛酒,像捧著什麽希望和珍宝、
登宵说:“小琉,你知道我为什麽喜欢杀敌吗?二哥总说我天生就是要活在战场上的,说我只有在厮杀的时候才像是自己。可以其实还有一个理由……每次打了胜仗,我们就有酒喝了。”
登宵像是怀念般的兴奋的舔了一下乾裂的唇,说:“我最喜欢喝醉的滋味了,像是在云里面,飘飘荡荡的,全身都暖洋洋的,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使不完的力。”登宵惆怅的说:“可惜二哥总是说我酒量差,从没有一次让我喝个痛快的。”
说著,登宵将酒壶凑到唇边,小口的抿了一点。小琉惊讶的看著从登宵脸上,慢慢散发出微红的光,他眼睛晶亮著,双颊微红著,像是燃烧著,奔腾著,永不熄灭的活火。和白天瑟缩著颤抖的人,判若两人。
登宵豪爽的把酒壶放到小琉的面前,说:“你也喝,我们一起喝。”
小琉为登宵这种突然的亲昵感到身心上莫名的雀跃,只觉所有的疲惫苦恼统统不翼而飞。也不想自己从未喝过酒,学著登宵的样子,喝了一大口。却只觉得从喉咙到食道像是吞了一口燃烧的火,辣到心里,不由得又吐了出来,剧烈的咳嗽著。
登宵连忙护住酒壶,看著咳了一片的酒水,有些惋惜著说:“哎呀……浪费了这些酒。”
登宵自顾自的喝著,等小琉缓过劲来的时候,小琉突然发现凌云说登宵酒量差,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影响中一向沉默寡言的主子,几口烈酒入肚,像是换了个人。他用手拍著床板,清了清嗓子,居然开始大声的唱起歌来。
那实在是一首找不著调子的歌,但是登宵唱得很激动,他用力的拍著床板,唱得双颊微红,唱得眼角微湿。很投入的唱著,唱到最後闭上双眼,摇头晃脑,宠辱携忘。只听他唱得是——
“长安……瓦碎……千……门锁……
旌旗……倾……颓
铁……甲……难著”
登宵唱得很认真,他的表情也异常的认真,两行清泪从登宵无比认真的面颊上,闭著的眼睛里,无声的留下来,所以那歌声也慢慢染上了悲怆的意思——
“阑……干……拍……遍,
叹……一声……
英雄……末……路……
大……漠……孤烟……
说一句……
关……山……难渡……”
登宵醉醺醺的唱著,到“关山难度”一句,曲调越来越沉,低沉到几不可闻的地步,小琉的心也情不自禁随之一沉,随後登宵突然站了起来。
他披著棉被从床上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的样子有些可笑,可那棉被很快掉到了床上,登宵穿著单薄的中衣,透出他急剧消瘦下嶙峋的瘦骨……
登宵的曲调突然变得辽阔,激扬,带了金石之声,杀伐之气,登宵高声唱到:“待到风起……云……又涌!待我……重……来……!”
登宵张了张口,他手一挥,做出一个挽剑花的动作,将右手划一个弧之後背在背後,眼睛远眺,那两行清泪就那样划过面颊,掉在胸前,留下两道银色的泪痕。
登宵恍然了一会,然後似有从醉梦中微微清醒,於是把酒壶中最後一口酒灌进腹中,然後像是精疲力竭似的,摇晃著软倒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最後的一句话,终究没有说出口……
小琉替他续上这一句,她轻轻的唱著,调子高昂激烈,直冲云霄。
“待我……重……来……
挑灯……看……剑”
一句轻轻唱完,扶过登宵微汗的面颊,小琉已是泪流满脸。
醉里挑灯看剑8
熬过严冬,春意渐醒,积雪初化,新水潺潺,润物无声。
宫殿楼宇,琉璃瓦上,皑皑积雪下露出金色飞檐,管中窥豹,更显得重楼叠嶂,玉宇庄严。
登宵见那庭院中偶然钻出的新绿,心中亦是宽慰,知道这严冬将过。哪怕之後依旧是更长漏短,长日昏昏。却不再需每夜里,烈酒取暖,棉被紧裹,比起以往,实在是好过的多了。
连日里不断的淫雨相浇,下的屋里潮湿至极,推开门扉,便觉一股湿气扑鼻而来,令谷物发霉,人皆欲眠,昏昏醒醒,浑身困乏。这时终於雨过云开,日头暂露,光晕普度,照得人浑身一振。冬末春初,寒气仍存。这冬日暖阳分外使人眷恋。小琉见窗外日头大好,连忙拉了登宵到院落中站站,走走。
出了院落,登宵只是闭了双眼,站在院中,感觉阳光洒一层照在身上,若有还无,丝丝缕缕,甚是惬意。小琉见登宵嘴角微露欢颜,也是心下一喜,急忙出院去了,想求些羹汤,趁著登宵似有食欲,多给他吃些。
登宵站了一会,正想入屋,却听到头顶噝啦一声清响。仰头一看,望见头顶二人合抱粗细,枝繁叶茂的长青古松,不知何时卡了一纸素色纸鸢,又听到院外墙边,一阵银铃般的女声响起,高喊道:“里面给有人,帮我去拿出纸鸢可好?”
登宵一顿,也稍稍放大嗓门回道:“门扉未锁,若相相取,便自行入内吧……”
那女声不依不饶的说:“听你声音还是个男人,我一个女儿家如何懂得爬树,何况这院落,我早有耳闻,是禁止入内的,你莫非想引我犯了宫中规矩!”
登宵苦笑,刚想辩解几声,说自己一向身体孱弱,冬日沉屙初愈,病体方健。转念又一想,自己大好儿郎,莫非连爬树的力气都没有了吗?此念一出,执念又起,於是向外面应了一声。把自己宝蓝长衫的下摆束到腰带上,微微圈起袖角,抱紧树干,竟然真的一步一步的爬上主干。
这对常人来说兴许不难,但登宵一个冬日未曾出行,又受药力之制已久,等爬上主树干,鬓角已是微汗点点,若非他到底战场出身,施力的力度把握得当,怕早已坠下树来。登宵咬一咬牙,又爬上几步,触到纸鸢,心下一喜。俯身看那声音的方向。
只见院墙旁,一个莫约二八芳龄的少女,颈饰翠酿珍珠,身穿红彤羽衣,头戴白玉牡丹冠,面如桃花,眸似春水,有倾城之貌,正叉腰看著他,见他得了纸鸢,高兴的喊道:“你快丢下来给我!”登宵刚要依言而行,忽然看到那少女身边,有一人长身玉立,玄服金带,衣饰华贵,竟是久日未见的连城。
连城多日不见,越发变得眉目俊美,五官如刀削般,英气勃勃,丰神如玉。此刻连城一脸漠视的看著登宵。登宵哪里见过他这般神态,以往连城,或含笑,或震怒,或凝视,或叱駡,却从未有过如此冰冷的眼神。
连城见登宵怔怔望他,心下一怒,暗想这人好不知好歹,侧身去软语抚慰那女子,女子浅笑盈盈,神态极尽亲昵。登宵见他如此,心下莫名一空,只盼望快点回到院落里,紧闭门户,再不见这人。於是将纸鸢掷给那女子,转身下树。不料衣摆被树枝一勾,身形不稳,微一踉跄,便直直从树上掉落。
连城见事发突然,一团蓝影落下,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只觉微凉人体入怀,随即被登宵狼狈的压倒在地上。连城一怒之下剑眉竖起,便要叱駡。突然发现怀中人儿窘迫异常,额角微汗,眉眼微红,喃喃良久,方道一声:“抱歉。”随即狼狈的站起身来。
连城细看才发现,他一身蓝衣,上面皆是酒痕点点,入怀那刻瘦骨嶙峋也是硌得他微微生痛。不由脱口冷冷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登宵步子一停,勉强转过身来,低了头压低了声音作答,说:“草民登宵,因罪被拘。”
连城冷声道:“因罪被拘?你犯下何罪?”
登宵惨然答道:“草民亦不知所犯何罪。”
连城眼睛转了一转,说:“这麽说你无罪?那麽好……我放你出宫,你今日便走吧。”
登宵闻言大震,心下也不知是悲是喜,微一犹豫,就转身回屋,想收拾行囊。未走几步,就发现颈边突然微微一寒,连城在他转身之际,剑拔出鞘,横在登宵颈边。
连城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见我而不跪,绝非草民!你若是因罪受拘,为何不拘在刑事大牢,却拘在後宫?”
连城见登宵面露凄苦之色,心下突然一软,放低了声音问道:“你可是有难言之隐?”
这时突闻啪嚓几声,原是取了羹汤的小琉转了回来,只见连城拔剑相向,一时忘了连城失忆,只以为连城要拿自家主子问罪,情急之下大喊一声:“三爷!”
醉里挑灯看剑9
啪嚓一声,是小琉摔坏了碗。
听到她喊得那声“三爷”,登宵面色惨白,连城疑惑的侧身看著她,问:“你说什麽?”
小琉看见登宵面色不对,脑子一转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下跪掩饰道:“奴才什麽都没有说,皇上……”
连城打断她,说:“不,我听你叫他三爷……”
连城看著两人面色苍白,犹豫了一下,打量了他们一番,然後说:“你说你叫登宵?……我记得他们说我那三哥……似乎是叫,李登宵?”
小琉勉强道:“皇上听错了,三王爷早在两年前就驾鹤西去了……”
连城凤目一瞪,不怒而威,道:“你可知欺瞒于我便是罪犯欺君?”
小琉闻言,只好低头不语。
连城仔细的看了一会登宵,然後目光转暖,悠悠的说:“我只问你,你可是我那三哥?”
连城见登宵闭口不答,更加轻柔了声音,说:“你不说,我便不会想吗?是不是……是不是我从前见你屡立战功,怕你不利於我,所以才将你拘禁在此?”
登宵抬头看了一眼,心下犹豫,心想,我又如何能知你拘我之故。又想,指不定便是为此。
连城见他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