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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引!这绝对是勾引!
最后一句话像扯断他脑中掌管理智的弦线,他怎么可能不想要他!多少相拥而眠的夜里,他
都得望着怀中那张恬和睡颜,然后苦苦压抑自己的欲望,因为他要守护他、不能伤他……但他也
非常、非常想要他!
重重吻上那两瓣不安份的唇,他立起身,两手撑着床沿——因为他怕自己一碰到他的衣服,
就会先把它撕了——
杜绍怀仰头承接他浓烈温柔的深吻,舌与舌纠缠时他在心底轻笑,就是这样了吧……自己,
终于也有了一个属于与被属于的地方,无论日后如何,这地方,不会变。
「绍怀……」长吻结束于他呢喃的叹息,他习惯性地伸手顺着他颊边的发,低问:「你确定
?在这个时候?」
「也就剩这个时候了,不是吗?」微微笑意在唇边勾起,带子一点无奈,却有更多安心:「
何况现在喊停,想来你也会很为难吧?」
「那……」探往他腰间系带时,他还有最后一个、也是藏了最久的问题:「无所谓吗?对你
的功夫……」
「别老是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事情啦。」倒向床榻前,他很认真的保证:「没问题的!」
然后,小小斗室归于寂静——除了衣物落地的唏嗦声响,及一两声难以自抑的低吟之外。
辗转细密的吻从唇畔点吮至颊侧,蜿蜒迤逦,一路啄过修长颈项及拥有优美线条的锁骨,而
温暖厚实的双掌,也极尽挑逗地摩挲过他匀称结实的胸膛、不带一点赘肉的紧致下腹,炽烈情焰
挟着欲火,仿佛要将两人焚烧殆尽……
在两具躯体终于合而为一时,错落逸出的喘息就昭示了他们之间的牵绊——
「绍怀……」
趴伏在风宁瑄已然汗湿的胸前,意料外的体力消耗让他也不禁微喘,激烈缠绵后的身躯仍旧
布着潮红,但胸臆间充盈的安稳踏实,却是前所未有。
长臂圈搂着与自己相同硕长的身子,心满意足之余,风宁瑄仍不忘低声间道:「会不会不舒
服?」
「还好。」稍稍挺起身体,将脸靠上熟悉的肩窝后,他才发现一个方才虽没注意、现在想起
却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不过,你是不是有经验啊?不然怎么会这么……呃……」
这么熟练?
「别胡思乱想,我连女人都没有过,怎么可能会有男人?」这般回答,连一向落落大方的他
都要不好意思起来。真是伤脑筋,绍怀怎么会问这种问题?总不好老实告诉他……
「难不成是本能?」
「大概是吧……」与其要在这件事上多费唇舌,不如拿来做更有意义的事。趁着他还是一脸
半信半疑,风宁瑄干脆地吻住他,投入另一场缝络缠腻。
总不能告诉他,早在家里的时候,他就曾为了这在脑海中出现过千百次的画面而不耻下问,
硬把欧阳凌熙从风宁琰身边「借」走,也好在欧阳凌熙是大方开朗的性子,虽然被问及这种事难
免窘迫,但也是他了解风宁瑄的心意,于是两人辟室密谈许久,倒有点像是经验传承……
不过这件事,大概会是他们俩对自己爱人的唯一秘密吧! 第九章
八月十五,亮洁明月当空高挂,多少人家都浸润在这与温馨幸福同调的莹莹月色下,尽情享
受全家团圆的喜乐。
与此相较,设在四玉门总坛内外的筵席阵仗,尽管是觥筹交错的热闹景况,人人脸上挂着的
那抹笑,便硬是少了几分真诚。
「大哥,依你看,他们几时会来?」白絮飞啜了口今日才开封的醇酿,状似不经心地开了口
。
「不知道。」季檀乐放下酒杯,磕碰到碟子的声响细微清脆。「你还挺关心他们?」
「关心?」白絮飞闷闷地嗤笑一声,几许怅然泄于形色:「你倒说说现在有谁不关心?装得
一副四海升平,要我来看,现在最食不下咽的该是咱们上头那一桌吧!」
上头那一桌……季檀乐的眼光往门主及父母所坐的首席看去,门主正不知为了什么事开怀大
笑,这还真是稀奇了,自他们几个拜把兄弟成年以来,就鲜少见过门主露出笑容,虽然他很希望
自己能相信这是因为人逢喜事精神爽,别人也就算了,他们几个少堂主又怎会不知真正的个中原
由?
「去,真是闷死人了。」配合语气似的,姜重玄正百无聊赖地拿筷子一下一下地插着碗里的
饭。「寒梅什么时候变成乌龟了,拖拖拉拉的,上次没跟那姓风的什么家伙分出胜负,我可没打
算罢休啊。钦,二哥你说,他们该不会突然改变心意打道回府了吧?」
「你在那胡说些什么浑话?」白絮飞苦笑道:「你当你二哥练成什么神通广大的本事,料得
到他们去哪?」
「也对。你要料得到,我们就能笃定一点,将来该往哪儿去了。」低叹一声,平素飞扬挑达
的神采尽皆隐没在微微茫然的年轻脸庞之下。
轻轻的,轻轻的。
在笙歌乐舞的和音中,少堂主们的席位上,逸出同声的叹息。
※ ※ ※ ※ ※ ※ ※
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有这样澄净的月吗?
人生中有太多不可靠的事情,包括记忆。他觉得自己应该要一直记得的东西,比如娘亲烧的
那一手好菜,比如爹爹总是明亮温煦的笑容,还有老爱跟在自己身后打转的小弟,及他得应承自
己会非常小心、才能顺利从奶娘手里抱来的小妹;这些,不都应该要历历在目、鲜明如昨吗?
十五年,究竟是不够长,不够长到让他把那片刺目的血红遗忘;却也不够短,因为那些曾经
对他最重要的容颜,到底还是在时间的冲积下逐渐崩落、磨蚀,再也拼凑不回去。
那么,支持了他那么久的恨意呢?
盘坐在可以清楚望见四玉门总坛灯火的一处屋檐上,杜绍怀只是静静怀抱着白梅剑,流银般
月色倾泄周身,却在他的眉梢眼角,反射出冰冷光华。
终于,风宁瑄伸出手,连人带剑地将杜绍怀纳进怀里,打破长长的沉默。
「进不进去,就你一句话。」
「嗯。」闭了闭眼,再睁开,清亮瞳眸仿佛已倒映漫天血雾。「就走罢。」
※ ※ ※ ※ ※ ※ ※
这样子的我,和当年杀进杜家庄的人有什么不一样?
当未出鞘的白梅剑劈倒丢下酒杯慌张迎敌的第一人时,杜绍怀难以自制地开始陷入不断的自
问之中。
一步江湖无尽期,可他并非自愿涉足。为了报仇,他怎能不擎剑以待复仇之日?可是冤冤相
报何时了?尽管他剑下多留活口,也不可能真正顾全所有人的性命。
有人劝过他,留他们的命,只是替自己留祸害,但杀了他们,又真能一了百了?他们的妻儿
就不会来报?如同现在的他……
突然能够体会当年殷仲舒要诛他满门的心情。虽然至今不知理由为何,就算是为了剑谱这么
肤浅的原因吧,从某个霸道的角度来看,灭门反而是一种仁慈,对敌人、也对自己。
那么,为什么我不能成全这种仁慈?
左手捏诀、右手挥剑,双脚也只是出于本能地踩踏准确方位,蓦地,这一切都嘎然止息。
除了当头一道银色刀光。
怔愣间,他几乎要自动迎上那把索命钢刀,一声断喝,却硬生生地将他的心神自无止无尽的
虚空中强自拉回。
「绍怀!」
惶急与不满的心情反映在剑上,没多罗嗦什么,一式落霞漫天,原本杜绍怀面前那翼巨大遮
蔽物便被扫荡不见。
「杜绍怀,你发什么愣啊?想找死不成?」担心到了极点,风宁瑄几乎是口不择言。
越近洞庭,杜绍怀的行止就越不宁定。他懂他的挣扎,却更害怕他的总是沉默。他记得还在
杭州的时候,绍怀会笑着听他说要同生共死,可是他也从来没有应承过!
默默地环视前厅被放倒的数十人众,其实还有更多不想插手此事的门派,早在干戈初起时,
便已抽身至厅外观望,因此就比例而言,伤者并不甚多。而这其中,有没有死者呢?
目光还待再多作逡巡,视界却被一张充满怒意的容颜完全占住:「杜绍怀!你到底有没有在
听我说话?」
「宁瑄……」微微侧头,他总算回神发现风宁瑄的表情不对劲。
「你在生气?」这可真是稀奇了。
「废话!我当然生气!你刚刚是在做什么?突然就愣在那里不动,叫你也没反应,你有没有
搞清楚现在是在哪里啊?」
「你为什么要生气?」
「看你有危险又不知道保护自己,我能不生气?」
风宁瑄越吼越大声,让风宁琛撂倒厅中还站着的最后一人后,不禁在一旁猛翻白眼这两个人
怎么回事,有没有搞清楚这里是哪里啊!
可是对话并没有因为风宁琛的白眼而稍停——
「我有危险是我的事啊,你生气什么?」
「你说什么鬼话?你要是有个万一,叫我怎么办?」
「哎呀,不会吧……」这句话是陆松筠说的。
「你听出什么了?」风宁琛挨近陆松筠身边,顺便喘口气。
「绍怀该不会是想听那句话……」
「啊?」
「你不替我报仇?」
「你活得好好的,我替你报什么仇?」
「就像你说的啊,万一我死了呢?你怎么办?」
「陪你死啊!」
「不先毁了杀死我的人?」
「能杀死你的人,你以为我打得过么?与其浪费这种时间,赶快自行了断去陪你不是更好!
」
「如果打得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