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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在诱惑他的同时,也在被他所诱惑吧。
楚江寒站在溪边,目光不自觉地随着溪水而流动。
他们一直在找那所谓的出路,是因为他们并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但现在,楚江寒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想离开这里。
如果他们没办法出去,他或许就不必再继续让他感到厌恶的任务了。
但是古天赐,真的愿意跟他一生厮守在这里吗?
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看到溪水中一片陌生的叶子。那似乎是从上游流下来的,那似乎并不是桃树上的叶子!
楚江寒目光一闪,身影化做一道如闪电般的流光,逆着溪水向上游掠去去。
桃花谷下,已经跟数十日前大不相同了。
原本靠近浅溪的一片桃林已经被人移除,多出一块空地。在那空地之上,竟然盖了一间四周围着矮栅的桃木屋。
那是楚江寒和古天赐合二人之力,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建成的。
现在,古天赐正躺在屋内的桃木床上,闭目沉思。
他的命,是捡回来的。
然而经过了由生到死,由死到生的过程,他的头脑突然异常清明起来。
因为在他跳崖之前,他并没有忽略那道一直躲在暗处观察战况的灰色人影。
他知道夏侯思卿有了那人的保护,绝对不会出事,所以才义无返顾地跳了下来。因为那个人,绝对不会不救自己的儿子,虽然他已经在二十年前辞去总管之位,离开了聚贤山庄。
也正是因为那个人的出现,让他又想到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应该回来了吧……
他并没有忘记那一年,那个人在他的面前走得那么决绝,那么潇洒。
他并不奇怪。
因为他知道,那个人早晚有回来的一天。
他不会放任自己手中的东西就那样的失去。
楚江寒……应该是他派来的吧。
古天赐冷哼一声。
那个人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喜欢把人当作自己的工具。除了夏侯念卿,所有人对他来说,都不过是让他利用来登上盟主宝座的阶梯。
他不希望楚江寒那么过一辈子。
毕竟在他的内心深处,已经有某个部分,被这个冷漠的青年给打动了。
楚江寒走进屋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古天赐沉思的温和表情。
他站在门口,没有出声,似乎不想打断古天赐的思绪,也不想打断他自己的。
他曾经梦想过。
有一天自己回到家,屋里已经有人在等他。帮他铺好被褥,烧了热水,准备一桌普通的饭菜等着他在忙碌了一天后能得到安心的休息。
他所渴望的,一直都是最普通的生活罢了。
现在,屋里果然已经有了人。
虽然没有干净的被褥,没有烧开的热水,没有香喷喷的饭菜,他还是被感动了。
也许这样跟这个男人生活在一起,并不是什么坏事。
而他们,真的能如此生活下去吗?
古天赐知道楚江寒回来了。
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他发现楚江寒在望着他。
如果现在他睁开双眼的话,那个人一定又会移开自己的眼神。
因为他学会了很多事情,却学不会坦然面对自己。
直到那个门边的人开始走向他的时候,他才微微一笑,睁眼坐了起来。
“怎么样?有发现出去的路吗?”古天赐看着他,轻声问道。
楚江寒摇头,在木桌边坐下,脸上仍是一贯的冷漠。
古天赐无所谓地开口:“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离开这里。”
“如果真的有路出去的话,你就会离开吗?”楚江寒语调古怪地问。
“会。”
“为什么?”
“因为我还有事情要做。”
“哦。”
“那你呢?你会不会出去?”
“会。”
“理由?”
“跟你一样。”
“看来我们都不是真正能够不问世事,脱离红尘的人。”
“那种人真的存在吗?”
“至少我没看到过。”
“所以说什么都没用。我们还是尽快地找到出路,重返人世吧。”
“江寒,你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
“因为我有任务。”
“什么任务?”
楚江寒盯住古天赐的双眼:“用我的全部来诱惑你。”
古天赐不再开口了。
他看着楚江寒的眸子,看到的只是无比的认真,和全然的坦白。
这个男人在他面前,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他从来也没隐瞒过不是吗?
从一开始,他就在用他的一切诱惑他。
他冷漠的神情,无谓的眼神,俊逸的外貌,高绝的武功。
这些,都让古天赐为之心动。
但是他最无法抗拒的,就是楚江寒身上那独一无二的孤高和骄傲。
他就像一只永远傲然的野兽,不愿对任何人低头。
能服从,却不低头。
“你的任务……完成得很漂亮。”
这是古天赐得到的最后的结论。
他承认自己被引诱了。
楚江寒站起身,走到古天赐面前。
他捧起他的脸,突然狠狠地吻上他的嘴唇。
古天赐愣住了。
他没想到楚江寒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那么主动地挑动着他的情欲,用唇舌来刺激着古天赐的感官。
古天赐没有拒绝,伸手一带就将楚江寒揽进怀中,压倒在床上。他反客为主,开始肆意品尝身下人儿唇齿间的甜美。
就在他的意识要完全被欲望征服的时候,楚江寒突然推开了他。
他冷冷地看着他,用眼神在熄灭着古天赐体内的欲火。
“我给你两个选择。”
古天赐拼命压抑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哑声问道:“什么?”
“抱我,一辈子跟我留在这里。”
“另一个呢?”
楚江寒掩饰着自己的紧张,沉声开口:“你自己解决自己的欲望,然后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古天赐蓦地惊醒:“你说什么?”
楚江寒眼中的冰冷,已经传到了心里。
“我找到了离开这里的路。”
*** *** ***
夏侯峰恭敬地垂手站在古驭风面前,不知他突然找他来究竟为了什么。
“三十六帮,五十二派,已经有一多半在我的掌握中了。”古驭风站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明月。
“盟主英武。”夏侯峰拱手拜道。
“可是我等这一天,却等了足足二十二年……将人生中最宝贵的一部分,完全花费在了勾心斗角和阴谋篡权上。”
“为了能将整个武林握于掌内,盟主的付出是值得的。”
“夏侯叔叔……我知道你一直都很痛苦。”古驭风突然叹了口气,“想当年夏侯家在武林呼风唤雨,好不威风。可是却因为一个无名小子而使得家道中落。你投靠我父亲,得到了山庄总管之位,但是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是委屈了。”
夏侯峰额冒冷汗:“属下不敢。”
古天赐不理会夏侯峰,继续说道:“夏侯家的混元掌,江湖之中有谁不知,有谁不晓!身为如此绝技的传人,又怎么能屈居小小总管一职!我知道夏侯叔叔一直不甘心,一直都想让夏侯家能够重振声威,统领江湖。”
夏侯峰脸色阴晴不定,但已暗自运功,凝神以待。
“其实这几年来,的确是委屈夏侯叔叔你了。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利用自己的儿子来接近我,掌控我,甚至让他出卖我。这些我都没有怪过你,可是……你不该牺牲念卿……不该让他用死教会我怎么才能成为一个依靠自己的野心和谋略夺回自己一切的小人。”
“属下……属下……”夏侯峰战战兢兢,声音都开始发抖。
“夏侯叔叔……你败了。在这场赌博中,你彻底失败了。”
夏侯峰的精神,于这一刻完全崩溃。
正如古驭风所说的那样,他败了,败得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
因为他怕他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以为自己一直在利用他,却没想到自己才是真正被利用的那一个。
他是一只老狐狸,而这男人却是一匹不折不扣的狼。
狼王。
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撕碎他面前的这只狐狸。
夏侯峰突然发现,就算他已经活了七十余年,已经可以称为古来希,但他还是一样的怕死。
古驭风终于转过身,怜悯地看着面前那突然又老了几十岁的老人。
夏侯峰急促地喘息着,似乎感觉自己的喉咙已经被古驭风的眼神扼住。
“夏侯叔叔,你在怕吗?”古驭风笑了。他很满意夏侯峰的反应。
夏侯峰感觉自己现在只想跪下,抛开自尊,抛开野心,抛开一切来求古驭风饶过他的性命。
可是古驭风却什么都没做,只是继续说道:“我要召开英雄大会。”
夏侯峰强稳心神,卑微地问:“不知盟主何出此言?”
“因为现在的武林盟主,还是古天赐,而不是我古驭风。”
虽然古天赐已经跳崖,他也回到了聚贤山庄,甚至俨然已经成为武林盟主。但是在名义上,他仍然是个被聚贤山庄放逐的人,武林盟主也依然是古天赐。
“我想借用夏侯叔叔的名义和在江湖上的影响力来召开英雄大会,到时候,我会向天下召告古天赐的恶行,废了他的盟主之位。相信武林会因为古天赐的罪行而人神共愤,当然也会重新推举武林盟主。”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