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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5日晚十点至午夜,在英国机场的空降兵们熄灭了香烟,喝干了杯中的咖啡或茶,并坐进了机舱中自己的座位。“现在整个机场在马达的轰鸣中震颤”,美军第五○六伞兵部队一等兵戴维·韦伯斯特这样写道。“飞机尾部来回摆动,改变方向并朝着飞机跑道前进。我两腿发软,喉咙发干,只能结结巴巴地低语。随着一次平稳的前冲,我们离地升空。”
运输机、轰炸机和滑翔机开始充斥于夜空,闪烁着忽明忽暗地红色和绿色的夜航灯光。一个美国空降兵从所乘运输机开着的舱门向外凝望,“由于飞机密布,我几乎看不到天空,”他后来说:“简直没有多余的空间。”飞机在英国南部的城市和旷野上空嗡嗡作响达几个小时之久,酣睡的人们被从上空经过的庞大机群发出的噪声惊醒。
空降引导组乘坐在导航的英国飞机上,他们将为主要的空降部队标明航向。除了正常的沉重负荷外,空降引导组的每个成员还要携带一个60磅重的系在腿上的工具袋,内装信号灯和信标,他们将以此界定滑翔机着陆区和空降兵降落区。空降引导组计划于12点15分降落。同时,首批英国战斗部队,分乘六架滑翔机,也将投入行动。他们是牛津郡和白金汉郡轻装步兵团(被称为“牛津和白金汉团”)第二营的五个排和皇家工兵的一个连。他们被指派完成夺取卡昂运河和奥恩河的任务,因为卡昂运河和奥恩河控制着进攻滩头阵地的东侧。
载有牛津和白金汉团的滑翔机在到达英吉利海峡时碰到了阵阵狂风,在拖拽缆的末端,他们开始上下颠簸、左右摆动。滑翔机穿行于狂风之中,有时飞行员只能看到牵引飞机的尾灯,而且,雨点溅到了飞机驾驶舱的玻璃上。但是,偶尔云缝间现出一轮迅速移动的满月,并且,浪花翻滚的漆黑海面上布满了无数舰只留下的白色箭头状航迹。海上部队恰好按时登陆,从6点半开始。
刚过午夜,英军空降引导组和滑翔机群就在其下方发现了白色的、蜿蜒的法国海岸和两条带状水流——卡昂运河和奥恩河映现于眼帘。上午12点18分,六架载有空降引导组的飞机飞临奥恩河东岸一侧的目标。第一个伞兵跳入了空中。与此同时,在距河口5000英尺的高空,引航滑翔机飞行员解开了拖拽缆并提起滑翔机的前端进行减速。机身周围风的怒号渐渐消沉,在奇异的静寂中,飞机穿过黑暗的夜空向敌占区平稳地滑翔。副驾驶员打开前舱门,冰冷的气流涌了进来。引航滑翔机在俯冲之后进入水平状态,然后向右做了一个九十度的转弯。
凝望着机舱外的暗夜,指挥六架滑翔机进攻大桥的少校约翰·霍华德,忽然瞥见了隐约闪现的带状运河。为了最终接近运河大桥,他的滑翔机向上拉起了机身。在3000英尺高空,飞行员驾机急速俯冲,大地骤然隆起,下方的原野和树木以每小时90英里的速度迅速向后移动。“握紧!”飞行员喊道。一排伞兵挽着臂膀、脚掌离地、互相纠结地坐在一起,等待着对德军占领的法国领土的冲击。
…
德军指挥官忽略了间谍的D日警告
…
当第一批空中进攻者向其目标降落时,下面的德国守军仍然十分确信这类事情绝不会发生。对进攻来说,这时的天气实在是太糟糕了。多风、多云并下着毛毛细雨,加之极差的能见度和汹涌的大海。天气以及任何事情都有赖于天气的信念放松了莱茵河西岸的德军第五十八师的警惕。直到6月5日夜晚,天气是出奇地恶劣以至警戒法国西北海岸的德国士兵都盼望在持续几周的紧张后能够过一个平静的夜晚。
在瑟堡,诺曼底海军司令瓦尔特·亨内克海军少将已从坐落在科唐坦半岛尖端的阿格角气象站的军官那里得到可靠信息。“海浪汹涌,能见度差,风力五到六级,雨可能下得更大。”想当然地以为这种天气对一次的普通的空袭来说都太糟糕了,少将在当晚取消了常规的鱼雷艇巡逻。驻扎在勒芒的第七集团军司令部参谋长马克斯·佩曼萨尔少将已从巴黎海军集团军司令部的气象部门获取了同样的预报。他得出进攻者不可能在当晚到来的结论,而且,在今后几周内进攻者都不会到来,直至出现下一次潮汐和月光的最佳组合。他将这一情况告知了第七集团军指挥官弗里德里希·道曼。因而,道曼命令其所属师级和团级指挥官离开所属部队来参加6月6日上午10点在雷恩进行一种参谋人员的战争演习——军棋演练。这一游戏训练的主题是“敌军登陆诺曼底,以伞兵空降开始”。
为了按时参加军棋演练,所在阵地将被美国空军袭击的第七集团军的指挥员们已在第一架美军飞机接近诺曼底海岸时离开了他们的岗位。威廉·法利少将是最后启程的军官之一,他负责指挥驻扎在圣梅尔埃格利斯附近的第九十一空降师。出发时,法利还对他的作战部主任说:“在这样糟的天气,什么都不会发生。”
陆军元帅隆美尔的B集团军群虽然防御法国和荷兰沿岸,但这会儿也没有什么联系。那天早晨他已离开指挥部,并已向位于德国多瑙河沿岸黑尔林根的家进发。6月6日是他妻子卢齐厄的生日,他打算与她一起庆祝,另外还打算驱车前往贝希特斯加登请求希特勒调遣两个装甲师到诺曼底。隆美尔已不辞劳苦地奔波了数月以求改善防御,他力图在任何攻击来临之前使之无懈可击。
隆美尔的上司在6月5日照常处理日常事务。那天希特勒只关心葡萄牙钨的进口,柴油机卡车的设计和医生为他做的一次粪便检查。在上巴伐利亚贝希特斯加登的德国陆海空三军最高司令部一直忙于日常的参谋工作。“最高司令部完全不知道战争中决定性的战役正向他们逼近”。最高司令部作战部副主任沃尔特·瓦尔利蒙特将军后来写道。
然而,在6月5日,驻扎在西欧的所有德国地面部队的总司令部——西线司令部有证据表明进攻正在进行。司令部通过在法国游击队工作的一个双重间谍事先得到了警报。
据间谍所言,掌管整个欧洲沦陷区地下活动的机构——英国特种作战部已与法国抵抗组织商定进行大规模破坏活动以配合D日行动。为了告知抵抗运动,英国广播公司的法语广播引用了保尔·魏尔兰“秋天的歌”中的两行诗句。播送第一行——“秋日小提琴绵长的呜咽”表明登陆日期初步定下。播送第二行——“不变的抑郁使我心伤痛”意味着进攻在48小时内开始,破坏行动的指令将以密码的方式发布。
西线司令部按间谍的情报采取了行动,安排驻扎在比利时边界图尔昆的第十五集团军通讯中心监控所有英国广播公司发送到法国的信号。在6月1日和2日,英国广播公司播送了魏尔兰诗篇的第一句,德军监控听到了。进而在6月5日上午9点15分,在一次有着许多诸如“医生埋葬了他的所有病人”等废话的播音中,通讯中心听到了这首诗关键的第二行。
负责的军官立刻将D日警报递交给了上级。两小时之内,这一情报已送交在贝希特斯加登的总司令部、西线总司令、隆美尔的司令部以及组成其B集团军群的第七集团军、第十五集团军和荷兰军团的三个指挥部。
不可思议的是,之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情报并未转发给任何将要遭到进攻的海岸的德国军队。在诺曼底,第七集团军第八十四军团及其所属各师完全忽视了盟军的计划,直到进攻者袭击其海岸阵地。隆美尔并没有从黑尔林根被召回。
这一失误归咎于西线总司令冯·隆德施泰特陆军元帅。这个年迈而顽固的军官不相信进攻会发生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中,也不相信盟军会如此愚蠢以至事先在英国广播公司的广播中通告自己的计划。简言之,他不相信自己军方的情报,这一情报听起来像是假情报;而且,数小时之内,他没有让军队做任何应对进攻的反应。
诺曼底的指挥官开始从当地的报告中发现危险所在。海军少将亨内克是最早获悉的人之一,他安坐于自己位于瑟堡的别墅内远眺大海。午夜前后,少将正款待在海军基地为官兵演出音乐会的一群音乐家。当乐声被一个海军中尉打断的时候,亨内克的一位客人——一位年轻的女士坐在钢琴前正在演奏舒曼的《蝴蝶》。海军中尉向少将报告:“海岸地区的城市和道路遭到猛烈空袭。”亨内克走进他的地下指挥所。值班的军官递给他来自几个观察哨位的报告。“邻近的轰炸机编队的引擎发出巨大的噪音……轻型侦察机深入广阔的前线……防线在不断受到打击。”少将没有惊恐,只是迷惑了。有事情正在发生,但他不能确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亨内克得到的报告中提到的上空飞行物是一千多架英国皇家空军的轰炸机,它们开始整夜轰炸以削弱德军的海岸防御,从而为清晨海军登陆做准备。
盟军进攻计划的制定者意识到他们的空投将会向德军泄露进攻区域的情况,所以已经精心筹备了一系列针对D日行动的欺骗性行动,作为“坚韧”行动的一部分。几个方案试图使德军确信诺曼底行动只是为向东北海岸的加来地区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而进行的牵制行动。
欺骗性行动大约与诺曼底空降登陆开始的时间相同。为了使空投看起来像是一次佯攻,英国皇家空军的轰炸机在整个诺曼底空投了数百个与真人同样大小的假人。为了指明加来是盟军的目标,英国皇家空军轰炸机开始在整个这一区域进行了数百次出击,英国的德语广播开始诱导德国空军飞机离开诺曼底去捍卫加来。同时,按照密码指令,法国抵抗组织大规模地破坏整个法国境内的德国通讯中心。
在D日进行的“坚韧”行动的主要特征是大规模使用电子干扰。两小批英国摩托艇穿越海峡向加来驶去。每只摩托艇牵引两个29英尺长的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