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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层的厚棉被,五个暖壶子,老子热得直冒汗。裴旻身上没挨著暖壶的地方居然还是冰冷的。手指也是,眼睛也是,鼻子也是,嘴唇也是……
每年冬至都要来一回?这病生得太***鬼扯了!也不晓得,他痛不痛?牙齿咬得那麽狠,眉头皱得那麽紧……抚开又合拢去,抚开又合拢去……
迷迷糊糊迷迷糊糊的不晓得过了多久,好像睡著了。老子一个大男人,居然有那麽一点想哭。你没出息啊谢小军!
然後做了梦,梦到一群狗,拼命的抢一根骨头,又跳又叫的好像还挺开心。老子走近点看,突然那狗的脸逼到眼睛边,笑著。像是裴旻,又像是桐君。
老子头上冒起冷汗,一下惊醒过来。然後就见裴旻缩著,一个劲的抽搐,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喊也喊不醒,拍也拍不动,摇急了也只会说一个字,痛!
老子顿时慌了,扯著嗓子大喊:“小保,快起来!快点给我起来!”
小保跌跌撞撞的跑进屋子,老子手里制著裴旻嘴巴松不得,只有气急败坏的支使别人:“你快去找柳公子来,快!还有,叫陈伯请太医!请最好的,不要原来那个!你快去啊!”裴旻那一口利牙简直是在往死里咬。幸好咬的是老子的手,幸好老子聪明。
小保小心的问:“主子,到底要先找柳公子还是先找陈伯?”
“你就不会……小李子,快快快,你们都去,快去!”
柳如清睡眼朦胧的裹著裘衣赶来,一看到裴旻的样子就吓了一大跳,连连说幸好老子堵住他嘴了。
一会儿又使劲把老子手拉开,给裴旻塞了棉布,一会又给老子一圈一圈包了。老子只恍惚觉得两排牙印子都见了血,刺痛刺痛的。
後头好像有人拿大衣给老子披,好像说什麽主子别著了凉,裴公子那边有太医呢。老子转头看了看,似乎是青袖,便一把抱了。
三方会诊,太医,药铺里的大夫,柳如清,最终结论是,不明。
柳如清说是风湿留的後遗,太医讲是这次冻的伤寒,药铺大夫说这是羊颠风。老子小心的问了一句,你们看有没有可能是心病?
众人敢怒不敢言的瞪著老子。
按柳如清说的,三年前的冬至那场病痛之後,裴旻每到这时候就要发病。从生理上说不太可能,所以要从心理学上来说,难道是心理暗示身体在特定时期产生病痛的?老子闷在心里想,大三补考的心理学真他妈有用。
不过这话,也只能放著跟柳如清说。
三方讨论了不少时间,最後取了个折中方案,是三年前的风湿後遗症加上这次的寒气侵骨,引发了大发作。老子按著裴旻歇一阵抽一阵的身子,心里直恨,庸医!庸医!妈的!幸好给老子把羊颠风吞回去了!
然後开方子凑药,又争论了一阵。
期间一个老太医颤巍巍的摸出一褡裢银针,在裴旻身上插了好几根,柳如清在一旁仔细的观摩打下手,总算叫他不乱动了。银针细倒是细,可每一根都插进去几寸长!
老太医摸出来两张方子,一张喝一张泡。
说要弄什麽药浴,用小火烧在木桶底下,桶里放治风止痛的药汤,把人弄进去煮,直到他醒过来为止。还也可以避寒驱湿。
老子突然想起那个戒子,买的时候也是说防风去湿。摸了摸怀里,居然还在!连忙拿出来抖著套在裴旻指头上了。不大不小,戴在无名指上正合适。
老太医假装没看见,继续说:“不过这病根在风湿寒气上,历来,治得了标治不了本。”然後叫柳如清跟去宫里取药。
老子突然记起他好像跟皇宫有那麽点不好的,说叫陈伯代他去。
柳如清转过来笑了一笑,说他去稳妥。想来皇帝老哥也不会怎麽。
一屋子人又走光了,老子才发觉到冷得打哆嗦,就披了件大衣,透风的。想上床上去又碍著青袖在。
正想著,身上突然一凉,连大衣都不见了!
“青袖,冷啊!”
青袖手上没停,把衣服搁在一边,把老子往被子里塞:“主子捂一会罢,这里有青袖看著。”
“不好吧,你不也冷著麽?不然你先回去?”
青袖依旧继续著手上的动作,一边给我拉上被子,一边说:“等会柳公子回来还有得忙。再说从这回去,路上反而更冷。”
老子被水壶烤暖和了,才敢把裴旻搂住:“怎麽?外边还在下雪?”
“嗯,比先前越发大了。果然是冬至。”青袖露出点担心的表情,把裘衣挂在了旁边的架子上。
这时候一阵雪风吹过,屋外呜呜作响,罩了纱罩的蜡烛闪了一下,青袖打了个冷战,搓著手靠过来挑了挑灯芯。
一脸愁容,惹人怜惜啊!这群人~也不晓得如清在路上,是不是也被冷惨了,早知道该叫他多带点衣物裹著才对。
“我说,青袖,那个……你也上来吧……怎麽好留你一个受冷!”
青袖眼里闪了一下,脸猛的红了,支支吾吾的:“这…这不好吧?”
老子看了看闭著眼睛的裴旻,心一横,抽出一只手来拉住青袖:“哪里不好了?又没干什麽~的!”
青袖的手捏在手里,也是冰冰冷冷,努力的往後扯。不过好在是正常的冰冷。
“别磨蹭了,要是你也病了不是更麻烦啊?!还是你怕他?放心,他一醒你就跑呗……不过,大概也没那麽容易就醒吧……”
柳如清那回睡了七天,不晓得我的春水,又要睡个几天?这两人,果然还是要斗的……
老子,脸色黯淡,瞌睡连天,抓著青袖的手也没力了。
好吧好吧,想怎麽样都由你们自己去吧……老子就是懦弱了就是没担待了,还不都是
你们逼的!
只隐约看到他那一张愁脸,带了些微的笑。
八十三×××××××××××××××××××××××××××××××××××××××××
第二天早上老子是被柳如清喊起来的,说药汤烧好了叫我把裴公子松开。
大木桶子摆在屋中央,底下架著火盆。
裴旻窝在老子怀里,好像是箍得紧了点,脸色泛红。
老子马上又生龙活虎了!老子不生龙活虎不行!一个翻身起来,把裴旻抱了过去。
摸了摸水温,有点烫,不错。然後望著柳如清问:“脱,还是不脱?”
小保立马火速离开了现场。
柳如清动的手,把裴旻脱得精光,泡进那一大锅,哦哦哦,一大桶乌黑发亮的药汤里头。
老子说:“我来看火,你先回去了。”那人两个眼睛都是血丝,老子看著心疼。
柳如清答了声好,步子轻飘飘的走出去了。
“对了,青袖呢?也回去了?”
他转过来微微一笑,指著床上靠墙地方露出来的一个小脑袋:“别吵,让他多睡会罢。我下午再过来。”
老子小心肝突然又软了,再也生龙不起来:“……如清,幸苦你了。”
柳如清又是一笑,风清云淡的好看。
老子隐约觉得,也不像在外头那一段时间那麽和尚了。好现象啊好现象!
下午,晚上,裴旻依旧没动静。
青袖中午醒的,醒了就一直低著头。千绿过来了一趟,桐君没好意思来,找的千绿带话。
傍晚柳如清带了一堆医书过来,说都是在太医院的摸的。看样子像打算熬夜。
老子跟他说起心病的事,很费口舌才讲到他有那麽一点相信老子没在说胡话。总有哪一天,老子要把现代的好多事情,一一让他们吃惊!不过或许只会被当笑话消遣……
柳如清说兴许吧,然後就著灯看医书,青袖磨好了墨泡好了茶,然後跟老子呆呆的坐在一边打瞌睡。
柳如清面前的医书一大叠,看一本扔一本,看得老子後头也摸了几本看起来。
怎麽才能治根?老子问柳如清,他说,难。
木桶底下的炭火刚刚加了一次,劈劈啪啪响著。
老子看著木桶,发觉里头像要冒热气了,赶紧拖了几块大的炭火出去。一时也放不得啊,裴旻。
这几个月出去,三个小的好像都变了些,老子看著长大了的。可你变了没有,老子还真不知道。
晚上还是冷得紧,柳如清看书专注,死皱著眉,一边翻一边拿毛笔勾画,鼻子看红了都不知道。
老子勾勾手,小声的跟青袖说:“去拿件衣裳给柳公子。”
青袖扭著头打量了一下四周,老子跟著他的眼睛,只有裴旻那件紫貂裘衣挂在架上。
“就拿裴公子的呗。”
青袖轻巧的拿了裘衣给柳如清披在肩上,柳如清笑著点了点头。从老子这里看过去,那神色真***温柔,两个都是!真好啊~
“青袖,过来过来。”老子招招手,把青袖按在腿上抱著:“你去睡了吧。”
青袖说不,老子也没精力多说,就这麽抱著,不时摸摸脑袋头发。没过多久,小东西果然睡著了。
老子把他放进被子里,又去试了试水温,不是太烫。
“谢公子,你也休息了罢。我守著就好,今天睡了一天。”
老子摇摇头:“反正睡也睡不好。有些事在心里。”
第一天这麽过了,第二天这麽过了,第三天我以为还是会过了~~
第三天晚上,柳如清终於认真的看著我,迟疑,再迟疑,最终从袖子里拿出来两个字条来:“还记得我当时给裴公子回的那封信麽?其实他做的那些事,在下也是隐约知道的。”
“记是记得,不过也不大清楚。”
“这是裴公子和我的信,你看看就明白了。”
“望月月不明,渠中水自流
我欲素手天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