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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月小姐呢?”
那龟公愣了愣:哪有人到妓院不点姑娘却问嬷嬷的?就算那个嬷嬷再怎么年轻也——做他这行的人,眼皮子都是极活。知道这位爷绝对不能得罪,道:“嬷嬷、嘿、嬷嬷正在后头接待客人,不知道竟然是林公子到了,若知道,只怕是早就飞奔过来了。”
普天下谁不知道烛影摇红的霁月嬷嬷最是泼辣傲气?就是皇帝来,她也不可能飞奔迎接。
林潜眼皮子轻轻一挑,不理那龟公夸张十倍不止的奉承,径自追问道:“待客?是什么样的客人大白天的来,竟然还劳动霁月小姐亲自接待啊!?”
也不想想自个儿,有什么资格说别人?那龟公肚子里嘀咕着,脸上仍旧是那习惯性献媚讨好的笑容:“小的估量着是个嬷嬷的熟客,当然,哪能和林公子比啊!”
“猴崽子,倒是一张好嘴!这二十两银子就赏你了。”知道不能从龟公口里挖出什么来的林潜洒然一笑,随手扔给龟奴一锭银子,一副不放在心上似的模样,大步迈入了烛影摇红的后院。
只见这后院里亭台楼阁别致地分散四处,小桥流水、繁花似锦,九曲回廊挂着各色鹦鹉鸟雀,偌大的园子华贵雅致好似王侯之家,哪一点像是秦楼楚馆的烟花之地?正是:别院深深夏席清,石榴开遍透帘明。树荫满地日当午,
梦觉流莺时一声。
早就熟门熟路的林潜抬脚刚想往霁月所居住的邀月楼迈去,却见龟公竟然不但不肯走,竟然还堆着满脸的笑叨叨絮絮的,敢情是要拦着他。他眉头一挑,脸色一冷,向龟公投去一个可以用温柔来形容的笑容。
好冷!龟奴黄庆机伶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退了一步,但到底没有自忘了职责……苦着脸积蓄本来就已经少得可怜的勇气,搜肚刮肠地想着该说什么话来转移眼前这位他惹不起的大爷的注意力。可恨他平素言辞便给,到这会却说不出话来。越想越急、越急越怕,一时间,黄庆汗如雨下。
恰在此时,后院里传来悠扬飘渺的乐声,筝声伴奏下,有女子正唱出忧伤的曲调:“……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山有苞栎……”
声音忧伤缠绵,拥有极大的感染力,让人深深感受到女子深切地忧虑着心爱男子的无情,看不见他却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他,内心害怕他忘记了自己的痛苦情怀。
这曲哀怨动人的《晨风》令自幼便被养刁了耳朵的林潜也不由动容。顿下了脚,叫住了被他那不耐烦的一眼瞪得直往一边躲的龟公:“过来。”
那龟公见林潜叫他,立时忘了刚才的畏缩,奴性十足地堆起谄媚的笑脸乐呼呼地跑了回来,点头哈腰道:“林爷,您吩咐。”
林潜一脸陶醉,在筝声渐歇的时候,才道:“这是谁在唱曲子?”
黄庆想也不想,张口道:“林爷,那是乔珞姑娘。”
“乔珞?”听到龟公的话,林潜这才恍然忆起半年前他离开洛阳前曾听说这里新来了一个深通乐理的清倌人,后来更听说此女刚到洛阳就名声大噪,才气、名气直逼天下十大美人中的舞蹈大家姜秋水!今日一闻仙曲,才知道她果然是名不虚传,才艺过人。好色如他,立时兴起了要见上一见的念头。
听到林潜的吩咐,龟公望着这眼前似是陶醉在音律的美妙世界中的林二公子,脸色苦得像要滴出黄莲汁来,蠕动着嘴唇,似是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林潜一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里的龟奴会露出这种神态,知道必是难办,换了旁日他未必放在心上,只是今日一来就处处碰壁,未免心中不快,脸一沉道:“怎么了?”
“爷,您海涵。这不是小的不给您办,实在是这事……”
“嗯?”剑眉又是一挑,黄庆看在眼里,不由得脸色发青,立刻就想改口,但是此事却是难办,左右为难的他心里如同煎锅上的蚂蚁一般!思量再三,终于拿定主义。为长远计,眼前这位再不能得罪也得得罪!咽下苦涩的胆汁,再一次鼓起勇气的龟奴陪着笑脸道:“爷,乔珞姑娘有规矩,除了每隔两天晚上唱三首曲子以外,从不单独见客的。”
若问烛影摇红里面最重要的是什么,毫不例外人们会告诉你:规矩!这里的客人上至皇亲国戚、下到江湖莽夫,无论在外面有多大的权力,只要到了这里无一例外都要遵守。黄庆抬出规矩来就是希望林潜知难而退。
岂料,这话反而挑起了林潜的兴致,他眼中光芒闪了闪,忽的笑了:“既然是乔珞小姐有这么个规矩,那就不勉强了。爷自会自个儿跟霁月小姐说。”
说着,抬脚就要往邀月楼走,刚舒了口气,心又跳到嗓子眼的黄庆忙不迭地紧紧跟上:“哎呦!爷,算是小的求您了。爷您平日最是和善,今个何必为难我们做奴才的呢?我们那位主子的性子……这万一一个不好让她不高兴了——她会剥了小的皮的!”
“哦~~”
林潜嘴角那抹笑容似乎是更加和善了,让人摸不透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那——你觉得爷是去还是不去见她啊?”
黄庆却是脸色大变,浑身着了寒似的为之一抖,几乎要哭出来:“爷,小的……”
话还未说完,就听邀月楼上传来娇媚的女声:“小黄子!大晌午的,你在唧唧呱呱地嚼咕什么呢!?号你娘的丧呢!?还不快滚!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扰老娘安静!再有下次,看老娘不剥了你的皮!”
用像是要滴出水来的声音一口一个老娘地骂人,还真让人笑不出来。尤其是那自窗户探出身子表演泼妇骂街之人竟然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大美人,更是令人像是生吞了黄莲。说来也怪,就是这种毫不留情的破口大骂成了烛影摇红里所有销金客梦寐以求的“荣誉”,凡是被她骂过的莫不引以为荣!——霁月常说男人生性贱,也没说错。
平素让黄庆膝盖发抖的骂声此时此刻却让他产生无比的亲切感,骂就骂吧!又掉不了半两肉!反正他不用夹在中间,两边得罪人地活受罪了!神乎其技地迅速堆出满脸谄媚的笑,没了骨头似的连连弯腰,道:“是、是!是小的扰了当家的清净,小的这就走、这就走!”一边弯腰一边后退,速度竟是一点也不慢,待到了院门那,像被身后饿狼追赶般,飞也似地跑了。
林潜全部心神都在霁月露出脸来开骂的时候,移到了她身上,同时不忘摆出最优雅的姿态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折扇。哪知,霁月骂完人,竟连瞄都没往他那瞄上一眼,仪态万千地回过身子就似要进屋去和客人说话,敢情竟是对站在太阳底下的林潜视若无睹!手摇折扇一派风流倜傥的林潜立时被冷在那了!
耻辱!这简直是耻辱!不过如果今天他就这么掉头就走,不到明天,他就可能会被人评价得一文不值!
想他林潜风度翩翩又是堂堂林家少主,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几时被人如此忽略过?他脸色一僵,不过不愧是名门出身,心理素质和应变能力都非凡人可比,所以很快就恢复过来,其变脸速度之快、神色之自然,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
山不来就人,人去就山!
微微咳了一声,自己开口招呼了:“霁月小姐,林潜来了。”
霁月闻声回过头来,剪水双瞳往下一瞄和林潜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像是吃了一惊,脸颊浮上一层艳丽的红霞,衬得桃花般娇媚的脸更加娇艳不可方物,甜得像要滴出蜜来般地娇笑道:“原来是林公子,瞧我这眼睛!哎,林公子啊,你可真是狠心,一晃大半年也不露个面,奴家还以为林公子嫌弃了我们这里的庸俗脂粉了呢!”那份娇柔风韵可以使得任何男人的不快烟消云散,陶陶然地忘记东南西北。林潜泛起笑容,以打情骂俏的语气道:“怎么,霁月小姐不欢迎?”
“哎~~呦~~!林公子说哪里话来!?奴家是干什么的?客人上门哪有不欢迎的道理!奴家的乖女儿们对您可是朝思暮想啊!半年多来,可是天天的愁云惨雾,连我这个当娘的话都不听了,每日里哭丧着脸,茶不思饭不想,都瘦了一大圈,不管怎么催都没兴致接客,不知道误了我多少生意!唉~~”
妓女不接客!?她情真意切地说着这鬼都不信的话,言下之意是希望自这多日不来的肥羊身上多捞些银子,以“弥补”她这些日子来的“损失!”对于久经欢场、见过世面的人来说,这些话只是骗傻子的。
偏偏林潜被她迷得头昏脑胀,对她的话竟信个十成十!一脸多情带着饱受相思之苦的神情,掏心掏肺地说出让人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的话:“林某对于姑娘们也是朝思暮想啊!就连做梦都想着各位天仙佳人,原思量着那海南之地好歹曾经出过艳名冠天下的绿珠,若是仔细寻访未必不能找上一位小美人,哪想,那海南穷乡僻壤的,竟然连一个可以入眼的姑娘都看不到!霁月小姐,万望恕林某打扰之罪!实在是难耐相思之苦啊!”他这一番刨心挖肺的表白真是好诚恳、好老实!只不过他浑然忘记在海南第一名楼天香楼里与那里绿珠花魁夜夜狂欢和海誓山盟的事情了。
“嗨——!这是怎么说的!原来林公子是去了海南?这大老远的,真为难了公子了。”恶!好肉麻!饶是她刀枪不入,也不由得要掉鸡皮。眼眸一转,红唇一抿,笑了。
“不知道林公子是要见玉冰、还是要见语凝?或者是蓝玫、晓歌、红枫、雪袖、芊芊、翠绡、芸儿、雁姬、君怡……啊!对了,说到海南奴家想起来了,前几天刚从海南天香楼请来了一名绝色妖娆来这里挂牌,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其擅长跳鼓舞,正正是和那艳色倾国的石崇爱妾同名,也叫绿珠!林公子既然从海南回来了,不如和绿珠姑娘谈谈心,也好解一解她的思乡之苦?”
绿珠!?天香楼!?
“这……林某……”林潜像是噎着似的,脸上出现了有些可疑的红晕!也亏得他反应灵敏,哈哈一笑,话头一转道:“咳!别光说林某啊!听说霁月小姐竟然有客人?这可是难得的事啊!这整个洛阳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