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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往旁边摸去想撑起自己,却摸着湿粘的床单。
大哥的床和棉被被我们弄得一团糟,上头全是腥膻的Jing液。
「什么什么?」原本在客厅的奈奈也好奇地走来,在大哥身后探头往房间里努力地探。
「奈奈回去看你的电砚!」我立刻爬起床,对女儿喊着。
「伯伯你为什么要生气?」奈奈抬起头,用天真无邪的面孔看着大哥。
「因为你爸爸弄乱了伯伯的房间,所以伯伯生气。」大哥眉毛扬得高,脸色青笋笋,都快爆青筋了。
大哥将奈奈推了出去,然后关起门朝我们走过来。
「你们这两个家伙实在有够超过!」他怒吼着。
铁拳朝我的头顶落下,我和魏翔一人被他K了一拳。
「好痛!」魏翔喊着。
「还不快起来把内裤给我穿上!靠,你们两个哪里不好做,偏偏到我床上做!这是我晚上睡觉的地方耶,这样叫我晚上要怎么睡!」大哥又K了魏翔一拳。
魏翔拉开棉被光着屁股下床,他把我的内裤扔给我,然后跑到远方将自己的内裤拾起努力穿上。跟着我们以飞快的速度着装完毕。
「对不起。」我低头对大哥道歉,这种事情实在让人抬不起头来。
「谁先的?」大哥还是气得不得了。
我指向魏翔,魏翔也很坦白地自己举手承认。
大哥走过去,朝他头顶又是捶了一拳。「下次你再敢在我房间里干这种事情,我就把你的懒趴剪掉!」他狂吼着。
「什么是懒趴啊?」奈奈轻轻地推开门,好奇地问。
「你给我乖乖待在外面!」大哥又走过去把门关上,顺势锁起,阻止他的侄女太早进入成|人世界。
同过头来,大哥又喊:「听见了没有,翔仔。」
「听见了。」魏翔乖乖地点头。
大哥跟着走到床前检视他饱受蹂躏的床铺,我跟魏翔笔直地站在他的书桌前动也不敢动,大哥平时人很好,但发起脾气来就像头会从鼻孔喷火的恐龙一样,生人近不得。
「搞什么,这里湿一堆那里湿一坨,居然弄成这样!」大哥开始咆哮。「你们两个!」他将床单和棉被卷了卷,用力地扔过来。「把这两件给我拿去洗干净,如果有留下一点脏的地方,两个都别想活了!」
「知道。」我跟魏翔点了头,自知理亏地也没争论,拿了眼镜戴上就和他往厨房方向走去。
「丰哥发飙的样子真是可怕。」魏翔喃喃念着。「我头上肿了三个包,可能会脑震荡。」
「还敢说,做之前怎么没想到那是我哥的房间。」其实我那时也脑袋一片空白,精虫冲脑的时候什么都拋一边,眼里就只有魏翔。
魏翔笑了笑。「我要是说了,那你肯定不会跟我做。」他有些开心地讲着。
我将厨房里的大铁盆拖出来,弄得厨房都是噪音。接着把铁盆拖到院子角落洗衣服的地方,倒入洗衣粉以后放满自来水,用手搅搅,将床单和被子扔进去洗。家里还是没有洗衣机,所以一切都得用手动的。
魏翔努力搓着大哥的床单,偶尔抬头看看我,嘴角的笑容很甜。
不知怎么地睡醒之后世界像明亮起来一样,映在我眼里的他也显得更好看了些。
我突然有股想凑上去吻住他的冲动,他的眼眉、他微笑的神情,都勾动我心底的某个部分,让我也想跟着他,漾起幸福的笑容来。
下午,闲适的时光,我们就这样蹲在院子里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我觉得腰有些酸,腿有些麻,但是看到魏翔很开心的模样,也就继续陪着他蹲,暂时还不想起来。
晚了些,阿爸牵着牛从田里回来,他看见我们两个在角落里,远远地就大声喊:「啊你们俩来了喔──」
「是啊!」魏翔喊回去。
「你们在干什么?」阿爸又喊。
「我们在给丰哥洗床单。」魏翔再喊。
阿爸听完之后脸色不太好,把牛牵去后面的棚子放以后,气冲冲地走进屋里找大哥。「丰仔你给我过来。」
「干什么啦!」大哥脾气还没消。
「你怎么可以叫他们两个给你洗床单,你要洗床单不会自己洗吗?啊不然等阿富回来再给你洗就好了,怎么可以叫客人还有阿满给你洗!」阿爸也是吼得屋顶会震动的那种音量。
「我怎么知道他们干什么要给我洗床单啊,你不会去问他们喔,你问我干嘛啦!我什么都不知道!」大哥说。
「你这个死囡仔,从小到大都是这副模样,连你爸也敢顶撞。」
「吵死了,你声音别那么大好不好。」
「你声音比我还大还敢说!」
屋子外头就算几公里远,也听得见他们父子吵架的声音。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常过来吗?」我问魏翔。
「还好,有时候丰哥会叫我跟姊姊、姊夫一起来吃饭。」魏翔说。
「我爸跟我哥两个时常这样吵吗?」我只记得小时候大哥总是爱跟阿爸顶嘴,没想到长大后个性还是一样,两个牛脾气的人对在一起,谁都不让谁。
「我姊说那是爱的表现。」魏翔笑了笑,跟着又问:「你还记得我姊的样子吗?你见过她好几次。」
我想了想。「我知道自己见过她,不过长什么样子就不记得了。」
「哦。」他低下头继续搓床单。「其实我好想知道你还究竟记得些什么,还有为什么只有我你全忘掉。」
「也许我不想把你想起来。」我没有思考就直接开口。
魏翔洗床单的手停了一下,而后继续动作。「我不晓得那个时候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离开我。我一直都想问你,但是我想你也忘记了这件事情。不过都过去了,那就算了,只要你现在肯回来,我就很高兴了。」
我惊觉自己方才说错了话,虽然心里的确是那样想的,但仍不应该在魏翔面前说出来。魏翔的内心远比他的外表看起来脆弱,受过伤的部分是不堪一击的,我默默地记起这点,要自己注意以后得适当地修饰说话的内容。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不希望他因我而再次伤心。
他的悲伤与难过是我所造成,我想我得负起大部分的责任。
「记忆这种事情很奇怪,有时候明明忘记,可是很久以后就又会想起来。我想只要时机成熟就可以吧,但是你必须给我一点时间,可能很快,也可能到我快死的时候才会记起你。」我告诉他。「这种东西不是我努力就行的,靠的是契机。」
「你想不起我也没关系,从以前或从现在开始都可以,和我在一起、别离开我就好。」他喃喃说话的声音像恳求,低声下气地。
我的胸口有些疼,害怕得不到爱的人,总是容易委曲求全。
「你以前不是问过我一个问题,庙会那天的棉花糖是什么颜色?」我说。
「嗯。」他抬起头凝视着我。
「棉花糖是粉红色的。」我看着地那双深邃的眼睛,这样告诉他。「很抱歉我只记得这个,其它的都记不得了。」
只是单单一句话,很简单的棉花糖是粉红色,但我却从他眼里看到了震撼与惊喜交加的情感。他的眼里弥漫雾气,嘴角微微上扬而起,那些之前一直强忍的悲伤瞬间溃堤狂泄。
他措手不及地低下头,搓动床单的手停了。
我见他他举起手臂用衣服擦了擦右眼眼角,但来不及的左边,眼泪滴落了水盆里。
「是粉红色的。」他点头,语调中带着鼻音。「你记起来了。」
屋里头大哥和阿爸的争吵还是持续着,受不了噪音的奈奈拿着电视遥控器,尖叫着跑到院子里,高分贝的音量刺进了我的耳膜,令我的头疼了一下。
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冒出来,脑海中突然浮现相同的情境,也是有个女孩如此尖叫不停。
我这才想起刚刚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梦,然而梦境的内容却完全记不得,唯一有印象的是,那个女孩痛苦不已的尖叫声。
【第八章】
洗好床单披在竹竿上晾以后,我和魏翔牵着奈奈就赶紧从老家离开。
幸好大哥的话题一直没绕到他的床单为什么会弄脏上面,不然阿爸一定会激动过度吓到当场中风。
天色已经晚了,坐在后座的奈奈不停地嚷着肚子饿。
「你想吃什么等一下爸爸去买。」我制止丫头的吵闹。
「我要吃麦当劳。」奈奈喊着。
「咦,你今天不煮吗?」正在开车的魏翔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
「把头转回去专心开车!」我念了他一声。「今天累得要死,不想煮了。」被他那个,还手工洗床单,全身酸痛得要死,我才没力气去动锅动铲。
「哥哥,你不是说回到台湾就要帮我把头发弄得直直的。我们已经回来好久了耶,你什么时候要帮我弄。」奈奈突然想到,又往前座扑过来。
「奈奈,你这样哥哥不好开车。」小家伙的肥手臂钩住了魏翔的脖子。我赶紧把她拉开,魏翔差点被她弄到泄气。
魏翔咳了两声。「晚上好不好?哥哥晚上也没事情,今天晚上就帮奈奈弄。」
「晚上?你不累吗?」我都快塌了,天知道他哪里来的气力还能撑。
「一下子就行的,反正沙龙就在家楼下很方便。」他开车进去麦当劳的得来速买了几个餐,跟着往早上来时的方向回去。
停好车以后他拿着餐点先走进店里面准备,我牵着奈奈在后头过马路,防止她又跑得不见人影。
我记得这整条街的透天厝有好几间都是魏翔他姊小菊的,以前阿贵要和小菊结婚的时候阿贵就有提过他老婆很会赚钱。
写着「Orange」店名的橘色看板矗立眼前,我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发现自己之前应该有看过这块招牌。不是在回来台湾的这段时间,而是更久之前。
整片的玻璃墙围绕,店里头魏翔放下手中餐点召来助手交代着等会该做的事情,几个女孩子围着他表情专注地仔细聆听,身材修长的他站在那群年轻女孩中,蹙眉思考的表情认真中多了份成熟男人的味道。
橘子旁边有间铁门拉下的店家,上头招牌还挂着「天下第一臭,不臭不要钱。」的臭豆腐招牌,但门都有些生锈,店前还停了许多摩托车,看起来就是已经很久没营业的模样。
「我们沙龙旁边就有地方啊!」魏翔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浮现。
「旁边?不是在卖蚵仔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