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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逸心中似有千万踌躇,沉默良久方才无限自伤地叹了口气,“桂栋的事确是朕鲁莽了!”
张英是明白旧事的,闻廷玉小字桂栋,当年与他一起追随永逸,手足情深。那年他征战安南,回来后就听到他夫妇二人的死讯,也有一些谣传。他想打听但闻府下人俱无踪迹,女儿也送进了宫,无从得知真相。此刻听永逸这么说,心中一凛。高煜听说了也竖起了耳朵。
“朕当年错会他有谋逆之心,唉,原本也不至于如此,皆因朕存了私心,这才种下大错。爱卿,你也会怪朕吧?不念多年君臣之情,朕这几年都很后悔,可是朕的痛苦又有谁知道呢?”
“老臣明白皇上当年是不得已,江山与美人总要有个取舍,皇上是以苍生社稷为念的……”
不待张英说完,永逸就摆手止住,继续说“朕杀了闻府上下几十口就是不想这事漏出去,你知道就行了,往事不要提了。哦,当日闻府还跑了一个奴婢,朕找了这些年都没找到,想是天意,朕也累了,不找了。”
“爱卿,桂栋的坟在他们合墓的坡北,立了个无字碑,有空就去拜拜吧,朕与他的恩怨太多了,待朕下去再与他慢慢解吧……”语声渐微,永逸好似又陷于混沌状态。张英忙起身探问,只听见永逸喃喃自语,“这些都不要告诉碧儿,不要说……哦,还有碧儿的婚事,朕……”下面的话几不可闻,高煜凝神细听却怎么也听不清楚,随即就听见张英的疾呼,高煜迈步出来发现永逸已经昏了过去。
高煜命张翁全前来诊脉;让张英陪同左右候命,开始依计行事;令海公公整肃侍卫内监,内紧外松做好防范。一个时辰以后,永逸二十二年七月初八巳时,圣武文皇帝薨逝于东皋绘园,时年五十七岁,传位太子高煜,托孤辅国公张英。张英为社稷安定计密不发丧。
却说逊炜在中禅寺守了星雨一夜,因担心她的伤势生变,一夜未敢合眼,和衣坐在桌旁,直到天快亮时才朦胧睡去,不知睡了多久,被一声动静一惊而醒。再看面前站着星雨,不知何时起来的,想是腿脚不利索,碰倒了杯子弄醒了他。
“你怎么样?”逊炜关切地问,连忙上去扶着她坐下,“要喝水嘛?我替你倒。”说着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中。
星雨接过来喝着并不说话。她早就醒了,多年习武她的身体本就强健,休息了一夜元气已经恢复,就是腿上的伤颇为疼痛,勉强行走可以,但使不上劲。刚才她一直坐在那儿凝视着逊炜,看着自己身上穿着他的外衣,看着他沉沉睡去的模样,她有些伤感。走下床是想把外衣给他披上,不想惊醒了他。。每每下了决心偏生最后又不顾一切地冲上来,真如飞蛾一般不自量力。
“是我害了你!”逊炜依然很歉意,昨晚张翁全说再晚腿便要废了时,他感到自己对不起她的地方太多。这两年他不是不知道星雨对自己的这番心意,只是……当下他叹道,“我没有和你说也是不想你涉险,怎地顾大哥会同意让你去呢?”
“顾大哥他本不同意,是我执意要去的。他派了人跟着我,是我打发了他们。”
逊炜思忖片刻,下定决心,“青竹帮是江淮第一大帮,顾大哥帮主之尊名盖江湖,难得他又心思细密,重情体贴,是女子不可多得的良人,他对……”话没说完,就被星雨打断了。
“你可是要说,他对我一往情深,莫要辜负了他?”柳星雨硬咬着牙齿,身体微微有些发颤。
……
“我的事情不劳你操心。”柳星雨见他默认,心中气苦,她极为要强,不肯在人面前服软示弱,也不会乞怜别人的垂爱,“你凭什么和我说这些?”
“对不住。”逊炜被问得惭愧,“你好生歇着吧,我不放心殿下那边,这就过去了。”转身就要走,却听见柳星雨在身后幽幽地说,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你们便是这样吧?兄弟喜欢的女人,自己便不能去招惹她对嘛?因着薛辉喜欢雅秀,顾长风便撮合他们,哼哼,”星雨冷笑着,“你们有没有问过雅秀是否喜欢,是否开心?”
逊炜不答,不想在此刻继续下去,太伤她的心。
“你呢?”
简单两字低声问来,逊炜却觉得心头有千般沉重,回首看见星雨面色苍白、神情凄楚,期盼地看着自己,眸子里透出从未有过的激动渴望。思之再三,一狠再狠,“对不起,我不是!”说着转头就走了。
中禅寺早课结束的钟声“当当当”传来,那一束星辉的光芒也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满地缤纷……
深宫如海 卷三:缘幻 得意秋,分破帝王忧
章节字数:6143 更新时间:07…10…27 13:34
高煜在海公公的安排下悄悄来到霄碧的住处,霄碧犹在沉睡,昨日她经历的事情太多,从喜到忧,从疑到惧,又不曾好好休息。此番在安息香的作用下她睡得很稳,日上三杆还未醒来。
高煜示意众人噤声、退下,独自个儿进了霄碧的内室,站在床前细细地欣赏着那纯洁恬静的睡容。她本就是江南的一株玉兰,恬淡素雅,在这故地的烟雨浸润中,似乎绽放出了所有的柔雅精神。小别数月重逢,高煜瞧得有些痴迷。
当下他也不惊扰她,只在四周踱步,从妆盒内随手翻检些钗环玉佩、胭脂水粉等物瞧瞧看看。不大的功夫就听见床上有了动静。“如霜”,霄碧慵懒地唤了一声。
高煜闻声走上前去,“碧儿,你醒了?”态度熟捻亲切,如入己室一般。
霄碧一惊坐起,“殿下?”冷不丁看见高煜,昨晚的一切猛然都浮现到了眼前,是梦是幻,是真是假?永逸面目睚眦,对着自己嘶声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霄碧呆立不语,神情惶恐。
高煜明白,坐在她床上,抬手爱怜地捋了捋她散在一侧的乌发,如缎的柔丝让他不由自主地持在指尖轻轻地绕着,“昨夜父皇神智不清,胡言乱语了一通,那都是高烧后的胡话。”
“父皇他,他……”霄碧想来还是有些后怕,语声惊惶。
高煜微笑着,两手按着她柔弱坦削的肩膀,“你睡着后,父皇就醒了,知道那会儿吓着你了,担心得不行。父皇平素那么疼你,你忘记了?如果不是病糊涂了怎会发颠狂呢?那都是病给闹的。不要放在心上。”
霄碧心下稍定,点了点头,犹有些恍惚。
“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碧儿,你不要太伤心。”高煜有些踟蹰,握着霄碧肩头的手有些不安,反复地揉搓着她。霄碧心中不由一窒,紧张地盯着高煜。
“今晨,父皇薨逝了!”
一个惊雷在耳边炸开,震得头有些嗡嗡的,仿佛坠入了六道轮回的地狱场,听不见、说不出、闻不到、看不清……无思无想、无欲无求……这一刻她的神智也薨了……
好一会儿才发现面前有光亮晃动,模糊地看见一个人,哦,嘴唇在动。
“你在说什么?”霄碧有些痴傻,木愣愣的疑惑,他的嘴动来动去到底说什么呢。
“碧儿,你醒一醒。”高煜有些无奈,“父皇已经走了,再伤心也没有用,我们此刻要……”话没有说完,霄碧“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了,高煜瞧着也有些伤心,揽过霄碧将她搂在自己胸前细声安慰她,“父皇临走前还记挂着你,放心不下你的将来,总是盼着你好好的,你如今这样悲恸,父皇知道可怎么安心呢?”
霄碧闻听此言哀伤是一发不可收拾,伏首在高煜胸前直哭得声嘶暗哑,筋疲力尽。两人就这样依偎着一直到逊炜进来。
逊炜来到绘园,寻找殿下未遇,向张翁全、海公公一打听才知道今晨生变的事情,问出殿下现在霄碧处,便匆忙赶来。刚进了门就听见霄碧的哭声,心下着急,偏门口的如雪本还要拦,当下也顾不得那许多,直接就闯进去了,正好看见两人相偎这一幕,一时间他倒怔在了原地。
高煜看见他了。眼波扫过便有了计较。当下轻轻地拍着霄碧的背道,“碧儿,节哀顺变。来,起来梳洗一下用膳。再这么下去我可就不依了。”说着扶着霄碧坐正,仿若长兄待幼妹一般笑谵,“眼睛都哭肿了,给人看见笑话。有人来了。”
霄碧听如此说,便忍悲敛容,抬眼看去,竟是逊炜来了。那彼此眼波交汇的一刻,又有满腹的委屈涌上来。
逊炜瞧得明白,当下不敢再迟疑,先向高煜行礼。高煜起身拉起他,关怀地问了一句,“忙了一夜累了吧?那柳姑娘可好些了?”
逊炜一怔,扫了一眼霄碧,见她兀自沉浸在悲痛中似恍若未闻,便躬身回奏道,“她已经醒了,腿伤已无大碍。殿下放心!”
“这就好。不过你此刻将她一人留在那儿恐怕多有不便。人家这番深情厚意待你,可不能委屈了人家啊,这样吧,让她住进绘园,以后也好就近照应。”
“殿下!”逊炜着急欲待辩解,被高煜笑呵呵地又打断了。
“好,好,你的事情我不管,你的这些麻烦摊子啊,我可再不替你收拾了。”说着拍了拍逊炜的肩头,“眼下还有大事要商量,碧儿这里也要梳洗一下,我到外间去了。”说罢抬脚就出了内室,并不管逊炜是否跟出来。
“碧儿——”
“杏郎——”
霄碧扑到逊炜怀中又痛哭起来,“父皇……我……”霄碧心中有万般伤痛难以成言。
“我都知道了,我明白。”逊炜紧紧地抱着她,面对她的哀伤心疼不已。可是此刻不是尽诉悲伤的时候,高燧今明两日必到,一旦得知这个消息只怕顷刻就生变故,届时第一个遭遇不测就是他们这些知道内情又不肯党附于他的人,生死关头,岂容作此小儿女状?
“碧儿,你听我说,眼前不是哭得时候,要笑,要开开心心的。”逊炜面对霄碧的惊诧,咬咬牙继续说,“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