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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原也是臣子心中所料,无甚大变化,大家本以为此事到了这一步也可以了结了,谁知最令人捉摸不透的当数高煜对代王的态度。代王是第一个递折子表白了立场的,没有参与高燧的叛乱,众人皆以为奖赏未必有,至少要比蜀王的境遇好些。谁也没有想到,高煜对代王不置可否,代王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撤藩,愿做俯首称臣的皇叔。到了后来竟做出的决绝之举,朝野俱惊。
在了,可她又有一些不甘心。
求不来周全便索性什么也不求,想到了极处,霄碧反而坦然了,子曰“枨也欲,焉得刚”,念着这个她倒真的生了一股孤勇,豁然开朗。此刻见海公公来,她淡淡问道,“圣旨是说我不治而亡,还是沉疴得愈?”
海公公听闻倒是生了微讶,数月幽禁,消息不通,柔妃面上不见凄哀焦虑,反倒十分沉静淡定,似胸有丘壑、腹藏甲兵,观之不可轻慢。当下欠身回奏,“娘娘凤体违和,皇上甚是焦虑,所幸上天福佑,得保平安,六宫俱为欢庆。”
霄碧嘴角微抿,嘲弄地应了一声“哦~”,问道,“想必是皇上大捷了,让我生生地要去瞧他的神威吧。只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呢?人啊……”
海公公不敢接口,当下便将这数月来发生的事情拣重要的告知了霄碧,霄碧面上也是淡淡的;末了,海公公观察再三,终于说出一个消息,“启禀娘娘,日前代王——薨逝了。”
啊?咣当,霄碧手中的杯子摔到了地上,里头的花茶泼了一地,溅得四处都是小蚕虫一样弯曲无力的茶叶,蔫哒哒地躺着,没有一丝情绪。一色青咧的方砖上、有几朵白菊花、白玫瑰的小花骨朵,因被茶水浸润过,花瓣已经张开,就那么软弱无助地静静倚着,黛青素白,分外惊艳。
一时间,霄碧竟看得失神了……
深宫如海 卷四:缘浅 新愁往恨何穷
章节字数:4973 更新时间:07…10…31 23:58
好半响过后,霄碧笑起来了,嗬嗬嗬……象从心底深处挤出的声音,拖着些尾音,听得人心寒。仿佛这是天下最大的一个笑话,霄碧笑得透不过气来,一阵呛咳,略略以扇掩面。如霜上前待要轻拍她的背,被她挥手甩开,好容易匀了气息抬起头,只见双眸如星,晶莹闪亮,“他总算是放心了。”
海公公不敢开口,纨扇半掩的那张脸透着潮红和激动,整个人微微有些颤抖,“好大的一份恩典啊,放了我?想必已经放了他吧?”
“世子已经回大同主持丧事。”海公公躬身回奏,“太后命奴才来接娘娘,老祖宗还在慈宁宫等您呢。”
霄碧跟随海公公去了慈宁宫,一见太后就直直地跪了下来。太后挥退众人,看着霄碧,纵是跪着也没有半分认错服软的意思,半响叹了口气,“你这孩子……”
“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愿皈依我佛,为我朝千秋万世祈福,恳请老祖宗成全。”
“你们还没闹够么?”太后语带悲伤,“一个、两个、三个都让我这么不省心,碧儿,你虽不是哀家亲生,好歹哀家也抚育你成人,怎么你对哀家半点情分都没有嘛?”
霄碧印象中太后一向果毅决断、深明大义,从没有听过这样感伤地倾吐过心声,不由得心头一颤,只听见太后继续道,“在哀家的心中你就是亲生女儿一般,你竟如此狠心说出这样的话,要伤哀家的心嘛?”
“母后,碧儿不敢。”霄碧语声有些涩滞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辉,你们可晓得做父母为着儿女的一片心嘛?”太后拭了拭眼角,“代王二请撤藩后又自行了断,所为就是换得儿子的平安,就是为了唤醒痴儿,重新振作。哀家也将这话告诉炜儿,以后该怎么做他自个儿掂量?哀家要他想想他父王,记得这个教训,代王这般牺牲,难道是要看到你们还执迷其中,越陷越深嘛?。”
这句话说到了霄碧的痛处,她自听见这个消息,悲哀的同时就是感到绝望,杏郎和她再也不会在一起了,代王的死就是对他们的惩罚,这个事情会永远横在他们中间,挥之不去。
“碧儿,皇上固然有错,炜儿和你便一点错处都没有嘛?你们行事这般鲁莽,全然不顾后果,此番的事情虽说是皇上定罪,但这几个人的命运追根究底却是被你们的任意妄为所害。”
“母后……”霄碧惊疑地看着太后,只听她不慌不忙道来,“如雨夫妻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此一生是见不着了。碧儿,你莫以为此事你们一力承当就没事了,哪里有那么容易,旁的不说,就这承乾宫几十号人只怕一个也活不了;就算逃到了天涯海角,皇上的震怒,到时候一切沾边的人都脱不了干系,你真正就成了红颜祸水,千夫所指的罪人了。”
霄碧怔怔得跪着,眼泪在眶中打转。
“哀家知道你不甘心,只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都有过无奈,可日子要过,凡事往宽处看,退一步海阔天空。”太后说着拉起霄碧坐在自己身边,抚摸着她额际的碎发,红着眼圈说,“哀家这把年纪了,还能有几年过头?所愿不过就是看见你能安度一生,若是能在有生之年,再看见你生儿育女,便再无牵挂了。那时到了九泉之下,见着先帝和你爹娘,哀家也能说声放心啊。碧儿,陪在哀家身边吧?”
霄碧嘤嘤地哭起来,那一把把的眼泪,为着对命运的屈服,为着对现时的无奈,为着对往昔的哀悼。
霄碧从慈宁宫出来后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晃就到了御花园,光阴流转,杏子成荫,霄碧漫步此间,只觉恍若隔世,遥想旧年的情形,霄碧解下所佩香囊系于一树枝头,双手合十默祷。
“妹妹大安了,这是祈福呢?”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倒叫霄碧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却是宁妃锦绣一行人款款走来。
不待霄碧回答,锦绣上前拉着霄碧闪到一边叙话,“妹妹,山西出了大事了,你可知道?”
霄碧黯然点头,锦绣继续道,“我也是前几日听说的,姑姑悲痛欲绝,一病不起,听说王妃也是痛心疾首的,原想那日就找妹妹,可你病着不便打扰,现在你好了,我想请旨出宫进香,为了姑姑祈个福,妹妹一道去吧?”
霄碧想想摇了摇头,“出宫谈何容易啊,姐姐去吧,我便在此即可。”
锦绣还想游说,却见霄碧神情木然,确无此意只好算了,两人站着絮絮地说了一些保重的话,却见一个小宫女匆忙路过,见着二位行了个礼就走,起身之际掉了块手帕在地上。
霄碧眼一瞟,心中咯噔一下,那绢帕上没有绣花,没有水绘,只一角密密地誊了一些字,便唤如霜拣起来。待看清了文字心下大惊,正是当日永逸寿诞自己替高烯的捉刀代笔之作,怎会在一个小宫女的手帕上呢?
因锦绣站在旁边不便多说,便让如霜去还给她,淡淡地解释道,“小丫头倒也风雅。”
“这风雅还要风雅的人懂得才行啊。”锦绣笑说,转而就向霄碧告辞了。
不大功夫如霜却领着那个小宫女过来了,原来她竟是歆乐身边宫女小陶的妹妹小珠,现在慈寿宫内当差。提到歆乐,霄碧心中唏嘘。三月歆乐远嫁,她和高烯均未能送她,连面也没能见到,就这么别了。霄碧让她起来,细细地打听歆乐那时的情形,小珠便将从姐姐那里听到的一些告诉了她,说歆乐将从前的课业、曲谱都誊录在绢罗上,为得收藏得久一些做个念想,说歆乐没有要多少陪嫁,只是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原封不动的带走,说歆乐只指了小陶、小砚两人陪嫁,其他人都放出去了,说歆乐临行前悄悄去承乾宫外拜别她……
“那块帕子是怎么回事?”霄碧想起来这个问道。
小珠看看四周,悄声回奏,“襄郡王想见娘娘一面,可时间紧迫没有其他法子,便做了这个,让奴婢瞅个机会给娘娘看见。”
嗯?霄碧微微蹙起眉头,只听见小珠继续道,“襄郡王今日进宫拜别敬太妃,就在西三所路上等着,一切但随娘娘。”说罢行了礼告退。
高烯今日是来辞行的,不日他就要去藩地,三卫兵马已撤,藩地的事务也有朝廷的有司衙门管着,此去不过是换个更远一些、更大一些的牢狱罢了,只要他安分守己,此生做个富家翁总是可以的。
这次进宫一直有人跟着,行动不得随意,毕竟今时不同往昔,他们这一脉已经落势了。慈寿宫里隔着帘子他辞别了母妃,面上都瞧着平静,其实两心酸楚,皆藏着不让给对方发现平添悲伤。出了宫,他就在甬路上慢慢晃着,他不敢奢求,只希望能擦肩而过,或是遥遥看一眼就足够了。
他没有想到的是,霄碧大张旗鼓地来送他。浩浩荡荡坐着銮驾,带着酒菜与香案迎了上来。“霄碧,你这样……唉,会连累你的。”高烯错愕、焦急,一时不知如何表说。
“我们光明正大,怕什么?”霄碧淡淡地说,“有人要怪便怪,我依旧如此,六哥,你担心我连累你嘛?”
“笑话,我高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妹妹送我还有何惧?”霄碧的态度让高烯为之一振,昔日的豪情又回来了,接过霄碧递来到酒,一饮而尽。
“好,六哥,你我兄妹一场,今日一别,后会无期,妹妹敬你!”说罢也仰头喝下一杯,连咳了几声。
高烯看见此景,鼻子有些发酸,语声暗哑,“霄碧,是我们害了你们,我对不起你。”说着就跪下了,“代王的死,我都没脸再见你们,可想着永无见期,我就忍不住想看你最后一面,都没敢奢望你肯来,我……”高烯猛吸了口气,没能继续说下去。
霄碧强忍住悲痛,拉起高烯,“六哥,这是作甚,我们多年情份,说这些外道话?”又递了一杯酒给高烯,“我从没有怪过你,一切都是命,六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