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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她的把柄,你说她以后会怎么待你?”
这番话让惠贵人生生打了个寒战,顷刻她便拿定了主意,“一切但请妹妹设法。”
“你放心,还有个笨丫头可以挡在前面呢。”宁妃轻笑着附耳道来,惠贵人不住点头,听罢又有些疑惑,“可是万一她抵死不认,哀求皇上,皇上一准心软,咱们……”
“以她的性情受了这等大辱怎肯屈从,她那骨子里的傲气我算是看得很明白。”宁妃哼哼冷笑,“曲意承欢?她若会这个,又怎能到今日?”
腊月二十二,艳阳高照。
太后和皇后都有懿命,霄碧安心休息不必循例请安了,各自都赏了物件。各宫妃嫔也来凑趣,约着到琅琊小筑道贺,宁妃和惠贵人自不例外,两人带了丰厚的贺礼不说,还坐着亲亲热热说了一通怀胎生养的体己话。高煜子嗣稀薄,宫里除了皇后,也只有她们俩育有皇嗣,说起这等经验自是头头是道,听得旁人艳慕不已。
霄碧心里暗暗打量着惠贵人,不住揣摩,对她们的话也不做多评。面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和平泰然。众人说了一阵也没什么意思,正巧这时有人来报“代王太妃来给娘娘道喜”,众人一听忙起身离去。
霄碧离座,慢慢迎了上去却愣在门口,众人簇拥着一位命妇而来,九?四凤的冠冕,文彩辉煌的霞帔,竟是如此隆重?霄碧的嘴喘懦了一下,竟不敢去看来人的神情。
“孩子,你比从前可瘦多了。”
这一声发自心底的叹息恍若一股热流淌过霄碧心底,她抬眼看向太妃,面貌如旧,关爱依然,舔犊之情溢于言表。霄碧再也忍不住,疾走两步上前紧紧地搂住了太妃,双目一合,两行清泪翩然而下。
太妃轻轻地拍着霄碧的后背,“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
霄碧缓缓地摇着头,咬着嘴唇,深恐一开口就会控制不住情绪,弄到大家难堪的地步。
“我一直就把你当自己女孩一样,不管怎样,只要你过得好,就好了。”太妃看她这个样子,心中也是难受。家里那个也是,反锁于房中不肯见人,离京的事情也搁置着,太妃无奈只好前来探探消息,可到了这里,环顾左右,思前想后,唉,也只有这句话了。
霄碧定了定神,抹尽眼泪,拉着太妃坐下,自己则依靠在她肩头,轻声道,“您待我的好,我都知道。是我没有福气,不能叫您一声娘。”
“傻孩子,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孩子。”太妃抚着霄碧的秀发,强笑道,“你若愿意,就给我做女儿吧,那年在大同府我就有这个打算的。”
“娘——”
“哎——”
两人深吸了口气,都不愿悲伤流露,一时间谁也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霄碧幽幽问道,“姐姐好嘛?什么时候娘带她进宫说说话儿。”
太妃愣了一愣,方才明白霄碧所指,口中支吾着答了个嗯。
“听说也是极好的人,三哥选中的,必不会错的,有她承欢膝下,娘以后自有享不尽的福气。女儿便也放心了……”
“孩子!”太妃一时忍不住悲泣。
“怎么了?”霄碧坐正,回看太妃,她摇摇手,拭了拭眼角恢复常态。
霄碧四下看看,黯然叹了口气,“女儿竟忘了这里是哪里?是非地里还说这些,娘早些回去吧。只要娘——,你们过得好,我也就安心了。”
太妃看着她的柔顺模样心酸不已,替她轻轻掠平鬓发,“你要好好保重。我就走了,不日我们就离京了。”
霄碧心有凄凄然,上前再一次抱住太妃,“娘——”
“嗯?”
“若是有来生,我一定要紧紧跟着他,不给他有改变的机会。”
“孩子。”太妃也紧紧地抱住霄碧,“他岂是轻易移志的人,只不过想重施江南故技罢了。”
啊?——
恍若半空中打了一个惊雷,霄碧只觉耳旁轰鸣一片,呜呜回声不断。痴痴傻傻看着太妃松手,说了些什么话,转身离去……
“碧儿,怎么了?”高煜看见霄碧在发呆,走到近前挥了挥手,却发现她脸上犹挂着泪痕,皱了皱眉头,抬手替她抹去。
霄碧一惊,才发现眼前站的人是高煜,“太妃呢?”
“哦,刚才朕过来了,她就走了,你在做什么呢?两个大活人一进一出都不知道。”高煜觉得好笑,“难道在做梦不成?”
“是啊,一个美梦。”霄碧惶惶然朝房内走去。
“嗯?说来给朕听听。”高煜上前环抱住她,却被她挣脱,霄碧独自歪在一张湘妃榻上,掂量着方才那话,彷佛一口嚼烂了个槟榔,翻来覆去,滋味横漾。
高煜只道她身体疲累,也不在意,笑着坐到她身边,一抬眼看见旁边桌上堆着满满的绫罗绸缎、金器玉环,“这些都是哪儿来的?太后赏的?旁人送的?听说今儿她们都来给你贺喜了。”
“嗯。”
“呵呵,过年的时节只怕贺喜的人更多呢。朕也送你一样东西,你想要什么?”
霄碧摇了摇头。
“朕知道金玉俗器你不稀罕,穷尽人力的你也不高兴,必定要那又雅致又有趣儿的东西才行,你瞧瞧朕带来的,”说着高煜一示意,小柱子领着一干太监鱼贯而入,每人皆捧着抬盒,上头摆着古尊奇器、文房清玩、墨刻法帖等物,一溜排站着富贵逼人,霄碧却是瞧都不想瞧一眼。
高煜兴致勃勃拉着她一一道来,什么宋徽宗《秋鹰》、铜雀台瓦砚、翡翠云子白玉枰……皆是难得稀罕、穷尽富贵的名作雅器,末了还有高煜亲作的一幅《瓜鼠图》。“如何?朕之画作与他们也不遑多让吧,呵呵,此画乃朕之心愿,你一定明白的。”
瓜鼠皆是多子之物,霄碧自然明白他心所希。可是心中越是清明,越是焦灼,若陷无间炼狱,生撕活扯着她,她渐渐品出了滋味,虽然不晓得究竟,虽然没有机会再问,可是隐约感到了绝望,自己也许错过了此生都不可重来的机会。她错了,错了,而今的一切只令她厌弃……高煜也瞧出了她的不对劲,挥退众人,“怎么了?”
霄碧看着高煜,不知怎地就是觉得嘲弄,“千金买笑,倾城而出,臣妾也是一件博得君上欢心的玩器吧?比起她人来略微名贵一些。”
“碧儿!”高煜皱起眉头,刚要解释,却听见霄碧冲口而出,“臣妾心中根本就不喜这些,绕藤女萝、牵石蒲草,臣妾从来就不愿如此。便是这孩子,臣妾……”下半截话硬生生地打住了。高煜笑容尽退,逼上前问了一句,“如何?”
霄碧已知失言,避开高煜的目光,环顾左右,只得道,“臣妾也觉他可怜,不幸生在帝王家,他怎地投胎于此,不知将来又会如何?”
高煜这才释然,只道霄碧初为人母不免感慨多些,便笑着安慰她,言词间也颇有些踟蹰,自己也叹了口气,想想便携着霄碧相向坐下,“其实朕早有一个打算,一直没有和你说过。今日不妨告诉你,免得你担心。朕打算立爱妃之子为储君。”
什么?霄碧讶然,随即便是急辞,“万万不可,皇后有嫡子……”
“你别急,听朕说。”高煜斟字酌句慢慢道来,“一则,朕是为你后半生打算。当日母后曾说你归于朕,是委屈了你。朕一直记得这话,定要给你一个妥善安置,不会让你屈于妃嫱之列,但是也不能罔顾了皇后,毕竟她与朕有结发之谊;二则,做帝王者要善于平衡权势,驾驭群臣,当日先帝说得极有道理,党派之争,不可做大了一方。如今后戚甚众,日渐势大,若是培儿为储,只怕朝中今后只得一家声言,朝廷要用的可是天下贤士;三则,撤藩以后,宗族王权尽削,叔伯子侄心怀畏惮。目下是士子当政,清议主朝,对朕之王权自是有利。不过依然是那句话,不可偏颇了一边。那些人说到底仍然是朕的宗亲手足,不是外人,立了威还得施恩。碧儿,你比起她人来与他们要近些,是先帝钦封的郡主。若是你的儿子为君,宗族必定乐见其果。碧儿,在朕看来,你没有背景便是最好的背景。”
这一番帝王术听得霄碧越发胆寒,这就是朝廷宫闱,早年她便看透了、害怕了、寒心了,一意避之,却是避无可避。权力倾轧向来是骨肉无情,角逐构陷回回都是生死较量,她害怕这些,如若为了腹中孩子着想,她倒希望他生来就庸碌无为。当下益发力拒,“臣妾只愿他做个太平贤王,断无他求。何况名不正则言不顺,我朝是以先朝理学为根基,讲究立嫡立长,切不可冒礼法之不韪,落人非议不说,更会种下后世祸患。”
“立嫡立长?朕当初之储位不正是因着碧儿你的一句‘立贤’而固吗?先帝的圣旨说得很明白,先祖先皇皆是因着‘贤’而考虑的。你方才说到根基,嗯,皇子就叫瞻基如何?不然就瞻塬?或者瞻埴”
“皇上——”霄碧急得欲再辨说,却见高煜笑着岔开话题不再与她理论了。这几件事情都非同小可,万千头绪,波诡曲折,走到如今,该如何自处,如何决断?恰巧这时传来奏报,高煜叮嘱了两句,起身离去。
傍晚,坤宁宫的郭后也被素月报来的消息所震惊,“当真如此说的?”素月点了点头,郭后只觉腿膝酸软,难以立稳,忙伸出手撑住素月,小腿微微颤抖连手心都觉得发软。她闭上眼睛慢慢整理思绪,好半响才渐渐平复。
“素月。”她睁开眼睛,目光坚定,神情直灼,“你去一趟大老爷府上,通知四爷,让他一定要留住静安侯,而且晚上要多邀几个人与他在一处。”
“是,可是……”素月想询问却被郭后打住。
“另外,你传他来见我。”
深宫如海 尾声 东君不与花为主
章节字数:5415 更新时间:07…11…06 13:42
如霜见霄碧烦躁了大半日,怕她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