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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贵妃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本宫会小心的,本宫不稀罕吃这些东西。”
安贵妃覆盖在小腹上的手,力气又大了一些。
她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无论是要她杀掉谁,她都会用尽全力去做。
夏阮垂眸,没有再说什么。
有些事情,她说一些便好,而且这里面的事情,还是要安贵妃自己去查清楚比较好。
“对了,本宫和你说个事……”安贵妃转眸看着夏阮,“今天的惠妃有些怪怪的,本宫刚去给太后请安,结果惠妃也在哪里。惠妃的脸色有些难看,也不知是怎么了。”
惠妃和太后向来不和,惠妃是个高调又张扬的人,太后不太喜欢惠妃这样的性子。
可是今夜倒是也出奇了,惠妃居然在太后的寝殿之内,似乎还说了很久的话。
这对于安贵妃来说,倒是有些奇怪了。
毕竟。她从未想过惠妃会主动去见太后——
夏阮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今日将她去过太后寝殿的消息放出去,惠妃心里必定是不快的。惠妃会去太后的慈宁宫,无非就是想试探太后和她到底说了什么。现在大皇子尚未离开朝堂,只要一日没有离开,六皇子便不会睡好。
太后虽然重病,眼看着不行了,但是太后在皇上心中是十分有分量的。
所以,惠妃很怕夏阮在太后面前说六皇子的不是。
安贵妃想了想,揉着眉心道,“应该是想为六皇子做些什么吧……大皇子眼看就要被赶出朝堂了,但是本宫现在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孩子,本宫应该告诉皇上吗?”
“安贵妃娘娘。你晚些再讲吧。”夏阮想了一会才对安贵妃道,“太后若是殁了,便是国丧。皇上必定会悲伤过度,若是有个事情转移皇上的心思,自然也是好的。”
皇上跟太后母子情深。前世太后殁了,皇上便在慈宁宫跪了两天两夜,其中还数次晕阙过去。
清河公主当时恃宠而骄,没有及时的陪在皇上的身边,最后皇上对清河公主的宠爱也少了很多。
太后去了,皇上的性子越来越古怪,最后还杀了不少的人。
若是安贵妃在那个时候告诉皇上她有了身孕。皇上便会转移心思,起码这样可以保住安贵妃的安稳。
现在讲,对安贵妃来讲,有害无益。
太后眼看不行了,谁知道别人又会对这个孩子造谣什么呢?
安贵妃点了点头:“其实本宫……”
“安贵妃娘娘。”朱嬷嬷从外面传来的嗓音打断了安贵妃和夏阮的交谈,“御书房来人传话说。皇上传你过去。”
若不是因为事情紧急,朱嬷嬷也不会轻易打扰安贵妃和夏阮。
安贵妃面露无奈之色,她转身对着夏阮道:“明日一起用午膳,等本宫回来。”
夏阮点了点头,便起身送安贵妃娘娘离开。
等安贵妃离开之后。杜若和杜兰才进了屋子伺候夏阮歇息。
“夫人,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杜兰有些不高兴的抱怨了几句,“在这个宫中不止有安贵妃一个娘娘,还有曾贵妃,惠妃……好多的娘娘。奴婢害怕,奴婢也担心夫人。”
夏阮将簪子放在了梳妆台上,然后道:“怎么了?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吗?”
“也不是这样的。”杜兰将夏阮乌黑的长发放了下来,“刚才来唤皇上的小太监告诉朱嬷嬷,说曾贵妃跪在御书房外面,一直哭闹不止。皇上头疼这些,便让安贵妃娘娘过去处理。现在皇后娘娘被禁足,安贵妃的位子便如同副后……奴婢怕。”
安贵妃和夏阮交好,这不知道多少人眼红。
有些人若是眼红,便会做出可怕的事情。
人心,永远都是如此的肮脏,比鬼神都还要可怕。
夏阮自然明白杜兰在担心什么,可是她现在又怎么能离开,这地方不是她想离开,便真的能离开的地方。
太后,还在等她的回答。
“呕……”
夏阮闻着胭脂的香味,再也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不知为何,最近她越来越觉得这些味道,总是怪怪的。
正文 315:身孕
“夫人……”
杜若吓的赶紧扶起夏阮躺好,然后又让杜兰准备好热水。
此时,夏阮只觉眼前一暗,这屋子里的味道让她觉得有些窒息。
太难受了——
夏阮理智尚存,她握住杜若的手:“不许……不许告诉安贵妃……谁也不能说。”
她不能在此刻病了,她不能病了。
若是她倒下了,便没有人帮她。
丈夫和家人都在等她归去,她不能把自己折损在这宫中。
这是她来之不易的幸福。
杜兰打了热水进来的时候,夏阮已经昏了过去,杜若握住夏阮的脉搏,指尖微颤。
“姐姐,小姐这是怎么了。”杜兰急的红了眼眶,连昔日的称呼都喊了出来,“我从未见过小姐这样。”
这些日子,夏阮的神色一直不好。
若不是安贵妃一直催促夏阮进宫,夏阮也不会不顾及身子还未养好,便进宫来陪伴在安贵妃身边。杜兰只是下人,她不懂夏阮现在到底是在硬撑着什么,只是她的心像是被扯住了一样,疼痛至极。
她跟在夏阮身边这些年,从未见过夏阮对谁示弱过,更未见过夏阮抱怨过周围的事情。
夏阮的内心,像是彻底的被封了起来一样,什么事情都是刀枪不入。
曾几何时,她也问过夏阮,为何一定要如此强硬。
夏阮听了之后,半响后才对她讲:“比起别人的保护,还是自己保护自己更好。想要不受罪,便好好学会保护自己。”
杜兰那个时候,便一直觉得夏阮太过于刚强。
可是后来,老爷和夫人的事情,还有小少爷的出生,杜兰也明白了,若是小姐不刚强。夏家怕是要毁了。
她必须要这样,周围的所有事情,将夏阮逼成了刚强的模样。
不是人人生来,便是刚强之人。生活总是能把一个人,改变成另一个模样。
昏迷中的夏阮,却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了她刚嫁入平阳侯府的日子,唐景轩喜欢宠爱府中的一个通房,过了一段日子这个通房便有了孩子。
那个通房扬起头看着她,笑的有些夺目又有些刺眼:“夫人,侯爷说贱妾这胎若是一个男婴,便会抬了贱妾为姨娘。呵,这有了身子的女子,当真是辛苦啊。口味变的奇怪了不说,连油腻的东西也是闻都闻不的得。对了,夫人,您这里的茶叶都有霉味了,贱妾房中有老夫人送来的雨前龙井。要不贱妾送夫人一些?”
夏阮听了女子的话,指甲深深的扎进了肉中。
她在唐家的日子,那一日不是委曲求全。如今,不过是一个通房,也敢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若不是有老夫人暗中点头,这个通房又怎么敢如此的大胆。夏阮不明白。为何从她进府,老夫人便一直不喜欢她。
她,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才会让老夫人如此的憎恨。
爱唐景轩的心,像是手里的流沙,越是想抓的紧,却流失的越快。
就是在那些日子里。她对唐景轩曾经的爱,也磨的干干净净。
从心暖到心死是怎么样的一个过程,像是要将她的灵魂和*扯开一样,疼的她夜夜不能闭眼。
会死吧?
她想,自己应该会死在这样的日子里吧。
当时。若不是为了夏雯,她当真不想再过这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太累了,累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她本来虚弱的身子,在这样忙碌的日子里熬着,终于在大雪来临之日,让她彻底的病倒了。
大秦六十七年,那年的冬日似乎比往年都要冷上许多,她依在床上想了很多事情,到了最后她依旧想快些好起来,再搭理唐家的事情。
那一日夏雯的到来,倒是她意料之中,但是夏雯的那番话,却是她的意料之外的事情。
那一刻,维持她生命唯一的东西,在顷刻间崩坏。
像是天塌下来一样。
她想问夏雯,她何时对不起夏雯一点。
可是白眼狼,是永远都养不熟的。
夏阮想,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她才明白自己是真的心如死灰了。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两人活活的气死。
……
“不要……不要……我还不能死……”噩梦中的夏阮呼喊了起来,额头上冷汗淋淋,“不能死……我……”
杜若依在夏阮的榻边,被夏阮的呼喊惊醒。
杜兰此时也醒了过来:“夫人?夫人,你醒醒。”
“夫人这是梦魇了。”杜若冷静的说出这句话,然后看着梦中惊呼的夏阮,彻底的呆住了。
她们从未见过如此惊慌失措的夏阮,像是被谁卡主了喉咙一样,拼命的挣扎。
杜若赶紧从一边将银针拾起,一边安慰,“夫人,你别动……你不要伤心,不能再动胎气了。”
杜若刚才给夏阮扶脉的那一刻,惊讶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她有些不相信自己所扶脉的结果,硬是让杜兰也来瞧瞧。
杜兰的医术不如杜若,但是小毛病还是能瞧瞧的。
杜兰被杜若的的样子吓到,以为夏阮的身子是出了什么大事,没有反驳半句便跑来给夏阮扶脉。
等了一会,杜兰才哆哆嗦嗦的看着杜若:“夫人……夫人这是,这是喜脉?”
杜若听到杜兰的话后,才忍不住哭了起来。
夏阮这几日一直胃口不好,闻着油腥的东西,便会干呕不止。起初,她们以为是夏阮的身子不舒服,而起夏阮又不让她们扶脉,她们便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谁也没想到,夏阮居然是有了。
可是,居然是在这个时候有了——
杜若的银针下去,夏阮很快便睁开了眼。
夏阮觉得双眼有些朦胧,过了一会她才看清楚了眼前的杜若,哑着嗓子问道:“杜若,我这是怎么了?”
“夫人。奴婢应该恭贺你。”杜若将夏阮身上的银针拔掉,然后笑着说,“只是,夫人今日动了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