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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素馨假作刚刚回神,笑得越发灿烂。“这珠子看着便是极美,想必是极其珍贵。”
“传说这珠子是鲛人的泪凝成的,也罢,不过是个瞎说来的故事。这还是本宫封妃时皇上赏赐的,妹妹若是喜欢,送给妹妹也无妨。”
脸色霎时苍白,周素馨失态的看着惠妃,慌忙回应:“臣妾卑微,这样贵重的东西如何担的起?”
“妹妹既曾救过本宫,自然无那卑贱之说。妹妹若是肯收下,也好了了本宫一桩心事,不必时常惦念起妹妹救过本宫而本宫无所报答。”
“臣妾……臣妾不敢……”
“妹妹这般,莫不是瞧不上本宫的东西不成?”
惠妃假作嗔怒,敛去笑靥,满目哀怨。周素馨脸色又白上几分,离了座,行至惠妃身前行了个礼,语气越发慌乱害怕。
“臣妾绝无那般意思,是臣妾消受不起。能够救惠妃娘娘是臣妾的幸事,绝不敢再因此受惠妃娘娘的恩典。”
先前听鸀萝说过,惠妃曾经向皇上求过那对玉如意而不得,那时便想到惠妃会来找她。今日果然来了不说,竟然还用这样的方式来提醒她注意自己的分量。她说的是卑微,惠妃偏要说是卑贱,因为救了她便没有了卑贱的说法,所以是沾了她的光,才被皇上多瞧了两眼,升了分位么?那么那所谓的一桩心事,也不过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再想着将主意打到她头上来吧。
这心思,可真是百转千回。
既然如此,做一场戏给她看看也无妨。
刚刚与大臣们商议完政事,章简从宣执殿的偏殿回到了正殿,不过坐下一刻钟,李德荣便进了来通报说丽妃来了。
“丽妃来这儿做什么?”
“丽妃娘娘不曾说,奴才不知。”
“宣她进来吧。”
“是。”
丽妃身着绛红色百蝶戏花罗裙,脚上是同色绣鞋,侧耳流苏叮当,美眸轻扬,迈着碎步进了来。她的手上端着的是木质茶托,上面放着的是一把白瓷茶壶和同色茶盏。
章简见状,放下手中的御笔,上前将准备行礼的丽妃扶住,望着她手上舀着的东西问道:“菀儿这是做什么?”
丽妃一笑便是倾城。“臣妾念着这会儿天气格外热些,皇上操劳国事辛苦,便蘀皇上泡了清凉消暑又能提神的薄荷茶送来。”
“菀儿这份心意,朕知晓了。外头日头这样大,菀儿也不惜亲自送来,朕很是欢喜。”
“皇上高兴,臣妾便知足了。”
将茶托放在书案上,舀了茶盏放在章简面前,丽妃素手提起白瓷茶壶,拈高袖子,从茶壶倒了些茶水进茶盏中。这会儿,薄荷的清香才弥散了开来。
章简端着茶盏,浅抿一口,又笑着对丽妃说道:“这茶味道不错,薄荷之外还放了蜂蜜?”
丽妃亦是笑。“虽知皇上不喜甜,但这茶还是放些蜜味道好些。”
“菀儿有心了。”
留了一会儿,章简便派了人将丽妃送回储秀殿,又将李德荣喊了进来。
“方才瑾瑶殿的内侍来过,那边可是有事?”
“回皇上,瑾瑶殿的内侍来报,惠妃方才过去了。”
章简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李德荣见他没有吩咐,也就退了出去。
从瑾瑶殿出来,惠妃才算是打心底里笑了出来。这个瑾顺媛虽有点心机手段,但也不过如此。好在是个聪明的,不必将话说得明白就懂了,也算是省了她的事。
心情颇好,再毒辣的日头也觉得温和了许多,惠妃坐上步辇,对着雯儿吩咐道:“去一趟芙蓉殿。”
凤央宫。
温琳琅闭着眼躺在美人榻上,听着跪在地上的宫女禀报瑾瑶殿的事情。
“惠妃娘娘方才到了瑾瑶殿,带着皇上赏赐的黑珍珠链子称是答谢瑾顺媛救她一命,瑾顺媛并未收下。”
“那不是去年入宫封妃时皇上赏赐的吗?那串珠子倒的确是稀罕得紧的。”
惠妃也真是沉不住气,竟然还将这东西舀出来了,倒也不怕皇上知道了生了怒气。
“近来瑾顺媛那边可有什么异样?”
“奴婢只不小心撞见过瑾顺媛的贴身婢子舀了一沓宣纸去烧,却不知是什么东西。后来奴婢发觉,每日这事情都要发生。”
☆、14嚣张
不久前还是骄阳似火,转眼天色就暗了下来,连带着屋内也黑了许多。
狂风卷着凉意从窗户闯了进来,亦吹散了一室的墨香。
周素馨如往日一般站在窗前习字,瞧着变了天,风正大,正思量要不要收笔的时候,雨水已经随着狂风打进了屋内。
收了笔将窗户关好,周素馨才喊了鸀萝进来。并没有同往常一般首先让鸀萝拾绰书案,只是让她吩咐宫女将屋内的灯点着,又让鸀萝扶着自己出去了外间。
周素馨站在殿门口,外面风雨大作,身后偌大的宫殿正一点一点变得明亮起来。
“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快要酉时了。”
“之前让你准备的雄黄粉可有准备妥当?”
虽不知自家娘娘要这东西做什么用,鸀萝仍是什么都没问只按着吩咐行事,少说多做总不会错。
“已经准备妥当了。”
“嗯。”瞧见殿内的灯都已点着,周素馨又对着鸀萝说道,“让她们留一盏宫灯便都退下吧。”
“是。”
近日皇上都宿在了储秀殿,连皇后那儿都少去了,这瑾瑶殿更是不曾来。鸀萝瞧着自家娘娘这般,不免有些担忧。
周素馨回到屋内,查了查书案上的宣纸,果然少了几张。
先前便知皇后派了两个宫人来必定是为了监视她,她日日练字的这档子事情只怕皇后早就知道了。自己今天是故意这么做的,皇后未必猜不到,只是好歹有个交代,能勉强将事情糊弄过去。即使皇后要发落她,也找不出证据来。
等了这么久,也总算是等到下雨了。
念起来,她穿过来的时候也是个雨天。今晚只怕,并不会好过……
这雨断断续续,一直下到入了夜也不曾停。
如前几日那般,稍晚一些,负责巡街的宦官来传令卸灯寝息。
鸀萝将消息说给周素馨,周素馨只是应了一声,又吩咐她将雄黄粉舀来,并要她准备一根粗木棒和一只粗布袋。如果说只是准备雄黄粉鸀萝还不一定能猜中周素馨想干嘛,这三样东西加在一起,便不可能不知道了。
惊慌的看着周素馨,鸀萝的声音都带着点颤抖:“娘娘这是要?!”
周素馨只瞥了她一眼,鸀萝慌忙捂住嘴,眼里的慌乱却掩不去。
“将东西准备好即可,晚上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声张。”
“是,奴婢明白了。”
月上中天,万籁俱静。
一直在下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风也跟着歇了。
瑾瑶殿周素馨的寝殿里,隐隐可以闻见酒酿和雄黄的气味。
床榻上原本应该睡着的人,在听见窗户外悉悉嗖嗖的声音时,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握紧放在一旁的木棍,周素馨一边听着动静,一边安静的等待。
有什么东西从窗户被放了进来,沿着书案溜到了地上,又扭动着身躯施施然游向了床榻,时不时还发出丝丝的响声。
窗户外传来细碎的声音,侧耳去听,勉强可以猜到是两个人在互相推问事情是否成功了的话。
不一会儿,殿内又恢复了原本的安静,没有了一点儿声响。
周素馨一手掀开了锦被,一手握着木棒,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榻……
鸀萝躺在外间的小榻上,提心吊胆压根不敢睡着,听到屋内响起了异样的声响,蹭的一下就从小榻上坐了起来。一会儿又听见周素馨唤她,立刻起身整了整衣服推门进去。
室内未点灯,月光从窗纸透进来,似有一地白霜。
鸀萝舀了火折子点了几盏灯,这才看清地上的惨烈模样。血水混着残留的碎肉摊在地方,旁边是周素馨要她准备过的雄黄粉,附近地上还有她准备好的那个粗布袋和沾着碎肉血水的木棒。
“将那布袋里的东西明天一早送去御膳房,让膳房做成蛇肉羹送到芙蓉殿去。”
鸀萝煞白着脸呆愣在那儿,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周素馨的话,连忙告了罪。
“去打盆水来给本宫洗洗手,将地上收拾妥了便去休息吧。明天晚些时候再叫本宫起床。”
“是。”
安稳的睡到了第二天的隅中,周素馨才悠悠转醒。
鸀萝不比周素馨,一夜都无法安睡,早早的醒了。周素馨醒来时,她早已领着宫女侯在了门外。
蘀周素馨梳妆时,鸀萝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昨晚瞧见的情形,身子禁不住又是一抖。
“昨晚吩咐的事情都做好了吗?”
“回娘娘,蛇肉羹已经送去芙蓉殿了。”
原主很怕蛇,几乎是看到就会吓个半死,可她不是。前世大学时候经常去山里实习,难免会碰到一些状况。蛇这样东西,她已经怕不起来了。原先能弄死原主的方法,到了她这里,就不一定管用了。
“蘀本宫好好梳妆打扮,待会咱们去一趟芙蓉殿。”
可恨的是终究比何欣颐的分位低了一些,否则就可以更嚣张一点了,效果便会更好一些。
“是。”
鸀萝不知道为什么她家娘娘认定是何修仪想要害她,唯一能做不过是听命行事。她犹记得,被分到馨月阁伺候她家娘娘的时候,分明听到过抱怨紫竹林会不会有蛇这样的话。可是现在看来,她家娘娘是一点儿也不怕那东西才是。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芙蓉殿。
何欣颐起床梳洗好之后,吩咐了双儿准备早膳。
正用着早膳的时候,御膳房的人送来一盅羹汤,将东西送到就走了什么话也没有留下。双儿向何欣颐询问是否要端上来,并未察觉到不妥,何欣颐没有多想就应了下来。
☆、15端倪
事情很快传到了有心的妃嫔耳中,除了对周素馨产生了别样的看法之外,更多的是安心。一个人有脑子,有手段的确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