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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夜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凌已一拳重重地击在他的小腹处。
“呀!”夜弯下了腰,用手捂住了肚子,好痛,肠子都像是要绞起来了。夜断断续续地抽着气,从牙缝中挤出声音来:“西翮凌……你真是……混帐!”
“今天早上你把我推进水里,差点淹死我。刚才我好心救你,你却打了我一巴掌。”凌用平静的语气道,“所以现在我们算是扯平了。”
夜弯着腰,将脸埋到自己的臂弯里,半天没吭气。
凌沉默了一会,有些担心了:“喂,你没事吧?”他下手是有分寸的,可是夜的反应却不对劲。凌伸手想抬起夜的脸,他的手刚刚触到夜的下颌,突然一阵锐痛从手上传来,凌忙不及迭地缩手,定睛一看,手背上赫然现着一排鲜红的牙印。
夜抬起头来,得意地看着凌。
“你居然咬我?”凌简直哭笑不得。
夜笑眯了眼:“这下才算是扯平了。”
“你……”凌举起了手,作势欲打。
“你不能再打我。”夜的声音很快弱了下去,向后蹭了一下,“我已经受伤了,你不能再落井下石。”
凌摇了摇头,将举起的手按到夜的头上,揉了揉夜的头发,若无其事地问:“要不要喝茶?”
“要。”夜眨了眨眼睛,很乖地道,“我要喝碧罗香。”
茶沏好了,薄薄的茶雾像丝、像棉,袅娜地舞动着。碧罗香的味道极淡,隐隐约约地绕在鼻端,却挥之不去。
夜将青瓷茶杯捂在双手中,半翘着受伤的左脚,将身子蜷成一团,舒舒服服地缩在软榻中。茶雾渐渐地散了,夜轻轻啜了一口茶,很香,他惬意地皱起了鼻子。光线透过窗外的枫叶,落到夜的脸上,为他长长的睫毛抹上了一层粉色的眼影。夜张开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
凌静静地看了夜一会儿,开口道:“洛夜,有没有人告诉过你……”
“什么?”夜挑了挑眉。
“你很像一只猫。”
是的,像一只体态优美的猫,慵懒地卧在午后的阳光下。
“胡说!”夜不服气地斥道,鼻子皱得更深了。
为什么别人生气的时候会皱眉头,而夜生气的时候却会皱鼻子呢?确实,很像一只猫,爱闹、爱发脾气,偶然,还爱撒撒娇。
“现在这个样子特别像,你最好不要再皱鼻子了。”
凌不知不觉地又笑了。在这充满阳光的午后,沏一盏香茶,秋风的微拂下,无忧无拘地和人低笑轻语,这种感觉是什么?从来没有人给予过他,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所以他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可是,他真的很想一直、一直拥有这样的时光,一直……
“我懒得理你。”夜嗤了一声,赌气地一仰头,将整杯茶“咕嘟”一口吞了下去。
“只庸人才会像你这样喝茶的。”
“你少在那里附庸风雅了。是男人做事情就要干脆,喝茶也一样。”夜做不屑状。
凌的嘴唇动了动,刚想说话,心里忽然闪过一丝不安。不行,不能再笑了,这样的笑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他是属于黑暗的人,在阳光下停留太久的话,也许就会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凌调整了一下思绪,慢慢地又恢复了他冷漠的神情。他从夜的手中取下茶杯,低声但是不容置疑地道:“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夜呆了呆,瞪大了眼睛,不满地道:“喂,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客人还没告辞呢,你就要赶人家走。”
“你不是客人,你只是我从树下捡回来的一只猫。”凌不客气地道。
“那可不行。”夜支起身,趴向凌,紧紧拽住他的衣袖,“我的脚走不动,你要背我回去。”
凌扯着衣袖,想从夜的手中收回来,无奈夜像只章鱼般吸附着他,怎么也甩不掉。凌看了看夜可怜楚楚的表情,明知夜是装出来的,还是不忍心用力推开夜。他只好叹了口气:“真拿你没办法。”
* * * * *
“哇!好英俊的男人啊!”绯雪看着凌离开朱雀宫的背影,用手捂着红扑扑的小脸,兴奋地尖叫:“喜欢、喜欢、我好喜欢他。”
夜倚坐在床上,翻了个白眼,扯着绯雪的头发,拉过她的脸,忿忿不平地道:“喂,绯雪,你搞清楚,你的未婚夫在这里,你还敢对别的男人挤眉弄眼?”其实他已经很庆幸了,绯雪居然没有当着凌的面叫出来。
绯雪歪着小脑袋,认真地盯着夜的脸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斩钉截铁地道:“他比你更有男人味,我还是比较喜欢他。”
修玉在一旁早已气白了脸,闻言冷哼了一声:“绯雪公主,那个西翮凌长得是不错,不过公主你别被他的外貌骗了,以后最好不要太靠近这种人。”
“为什么?”绯雪和夜同时扭头看修玉。
“据说,这个西翮凌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在白虎国被人称为‘鬼刹’,而且……”修玉顿了顿,很满意地看到绯雪和夜都屏息凝气地等着他的下文,他才继续道,“他虽然以‘西翮’为姓,却不是白虎皇族的正统子嗣,只是一位公主与外族人的私生子,身份不明。绯雪公主,以你的金枝玉叶之身,若和这种人为伍,怕是有失身份。”
“这些事情,你怎么会知道?”绯雪语气不善。
修玉察觉道绯雪的不悦了,他缩了缩脖子,讪讪地道:“身为族中的书记官,探听各国的情况是我的职责……”
“啐!”绯雪吐了吐舌头,“别人家的隐私,你知道也就算了,还一定要说出来,真是小人行经。”她眼波一转,很快又换上了一脸陶醉的神色,“呵呵,对了,你说他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哇,这才是真正的男人,我最喜欢了。”
修玉目瞪口呆地望着绯雪,觉得自己快要昏倒了。
夜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难怪他的眼睛不是灰色,而是褐色的……”他凑近绯雪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绯雪,和你眼睛的颜色很像啊。”
绯雪拥有最纯正的朱雀血统,她的瞳眸是浓郁的深褐色,折射出火焰般热烈狂傲的光彩。而凌的瞳眸是薄薄的浅褐色,流动着冰冷幽深的清辉。同样的色彩,却能够幻化出两重截然相反的感觉。
“真的很像吗?”绯雪不停地眨巴着自己的眼睛。
“差一点点,不过,都很漂亮。”
“是啊,是啊,很漂亮。”绯雪高兴地扑到夜的身上。
“哎哟!”夜惨叫,“天哪,绯雪,别碰我的脚。”
绯雪赶紧向后跳了一步:“不好意思,我忘记你的脚受伤了。”
修玉斜着眼睛看了看夜的脚,皱起了眉头:“你也太不小心了,这个时候把脚扭了,秋祭那天你怎么去跳舞啊?”
夜苦着脸,晃了晃脚丫子,嘟着嘴:“离秋祭还有几天呢,到时候应该会好吧。”
“这可很难说。”修玉耸了耸肩,颇有点幸灾乐祸,“我去宫里叫御医再过来给你看看,至于这几天,你最好躺在床上,一步也不要动。”
“那会闷死我的。”
“不会,不会。”绯雪很快地把凌抛到了脑后,乐呵呵地将一大堆锦裳又拖了过来,眉开眼笑地道,“小凌啊,正好趁这几天把所有的衣服都试一试,到秋祭的时候,我保证会把你打扮成这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啊!”夜呻吟了一声,将头埋进被子里,“你还是让我闷死算了。”
* * * * *
又是一个晴朗的艳阳天。柔和的阳光洗过天空,溶化了云彩。天是清澈的蔚蓝,隐约透着太阳的淡金色。朱雀神殿前,两株挺拔的丹枫亭亭而立,枫叶渲染着太阳的光辉,耀眼得几乎看不清叶片的形状了,鲜明的,只是那朱红欲滴的色泽,浓极,也艳极。
今天,是朱雀国最盛大的秋祭日,传说中朱雀神鸟诞生的日子。祭坛中的圣火熊熊地燃烧着,祭司长高声咏颂着祈福的经文。
凌强捺住心中的不耐,端端正正地坐在贵宾席上。亢长的繁文缛节多得令人难以忍受,凌身为白虎国的使者在这种场合是不能够有失礼节的,否则,他实在是很想拂袖一走了之。
终于,祭司结束了他的祷告。朱雀王率着朝中大臣步出神殿,向诸国的使者致意。
凌的目光接触到了朱雀王的眼睛,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朱雀皇族的人都拥有褐色的眼眸,而他,最讨厌的就是褐色的眼眸,就像他自己的一样。有人曾经对他说过,褐色是黑夜的颜色掺杂了血的颜色而形成的,所以像他这样生着褐色眼眸的人,是在阴暗中出生,也只能在阴暗中存在。可是,在另一个国度里,和他同样生着褐色眼眸的人却能够成为火焰的王者,是不是很讽刺?
凌冷笑着将头侧开去,眼角恰好瞥到了邻座的一位少女,他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住了。从少女所坐的位置看来,她应该是玄武国的使者,她生得很美,眉宇之间流露着一种高贵尊荣的气质。可是,吸引凌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那如丝般的漆黑长发,在淡淡的秋风中轻颤着,流动着幽深的光泽。很美丽的黑发,这让凌又想起了夜,那个坏脾气的黑发少年,不知他现在可好。
少女发现了凌的注视,她微微一怔,并没有气恼,而是红着脸羞涩地垂下了眼帘。凌不想让别人有所误会,很快将目光收了回来。
侍从长赫沙悄悄地从身后趋近,对凌耳语道:“凌大人,派去调查的回报,三日前在驿宫外行刺的那些人似乎不是……王上派来的。”
“我知道。”凌的语气中不含任何波动,“他不会那么傻,派一些无用的庸才来送死。反正族里想要我死的人又不止他一个,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
“是。”赫沙退下了。
此时,玉磬响起,深邃绵长,恍如从亘古传来,乐声已断,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