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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故意侧过脸不去看夜,他沉声道:“夜,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马上走了。”
“可是……”
“我有急事,不能耽搁,就此作别吧。”
明明眷恋着那分温暖,却硬生生地从怀中推开了,一刹那,空虚如潮水淹没了他。在汹涌的潮水中挣扎着抓住最后的本能,逃走吧,在阳光完全融化他的理智之前,逃得越快越好。
离别的惆怅布满了夜的脸,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了,呆呆地道:“呃,这就走啦?”
“保重。”凌头也不回,匆匆策马而去。
“哦……保重。”
马蹄扬起淡淡尘烟、浅浅草末,聚了,又散了。夜发了怔似地望着,凌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仍然那样望着、望着,直到座下的马儿开始不耐地刨蹄子,夜才惘然若失地调转了马头。
原来,这就是离别啊。心头沉沉的、甸甸的,风从身畔卷过,却怎么也卷不走那压抑的气息。离别之后呢,是什么?应该是想念吧。真可笑,人才刚刚走,就开始想念了。看着天边的那一抹流云,想起了凌坚毅明亮的眼睛,听着旷野的秋风,想起了凌清冽冷静的声音。
为什么要想念呢?明明是个无聊又无趣的家伙啊。虽然他受伤的时候,凌会小心地呵护着他;虽然他哭泣的时候,凌会为他拭去眼泪;虽然他胡闹的时候,凌会包容地对他轻笑;虽然……
“啊!真烦哪!”夜想得脑筋直打结,苦恼地仰天大叫。
悠悠地溜达着的马儿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跳,不满地轻鸣了一声。
“烦啊烦啊烦……”夜无意识地碎碎念叨着,软绵绵地趴在马背上。
寂野空旷无人。偶然,天空有落单的鹄鸟飞过,似乎可以听见羽翅扇动的声音,然后,便又是安静了。
懒洋洋地趴着,任凭马儿不紧不慢地走着,真没劲。
不知何时,身后又响起了马蹄声,很急、很急,像是在追赶着什么。是谁如此行色匆匆,夜懒得去看。急促的马蹄声往这边来了,越来越近了,到了身侧。夜不经意地回眸一瞥,却怔住了。
马上的骑士居然是凌。
夜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被凌拦腰抱起。
“啊!”夜一声惊叫。凌的黑马还未减速,呼呼的风声从耳畔掠过,被人单手拎着,在马背上颠着,夜的头都快晕了,他又踢又抓,挣扎着,怒喝:“你要干什么啊?”
夜的脚踢到了马肚子,马儿受了惊,掀起了前蹄,“咴、咴、咴”地鸣着。
俩人同时向下摔去。凌紧紧地用双手将夜环在怀中,护着他。
落到地面,刹不住的身子顺势在草地上滚动。天在旋,地在转,在凌的怀中,一切都在摇晃着。待停下时,夜已经晕得睁不开眼了,耳边恍惚传来凌的声音:“你还好吧?”
“唔。”夜勉强撑开眼皮子,迷迷糊糊地看见凌伏在他的身上,支着上半身,俯视着他。
“你还好吧?”凌的语调出乎意料地温和。
夜两眼发花,有气无力地答道:“一点都不好。”
凌轻轻地将夜凌乱的黑发拢到他的耳后,依旧温和而平静地道:“夜,我想了很久了,还是没办法—我想要你,跟我走吧。”
“啊?”夜怀疑是自己头晕,所以听岔了。
“我想要你,跟我走吧。”凌一字不差地重复。
夜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目不转睛地盯了凌许久,然后,扬手,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甩了凌一记耳光。
“啪!”鲜红的手掌印清晰地呈现在凌的脸上。
凌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道:“很好,看来你终于明白我的意思了。”
“明白个屁!”夜气得口不择言,“西翮凌,你这个疯子、白痴、猪……唔……”
凌成功地用嘴堵住了夜的怒骂。
空气骤然变得稀薄了,仿佛一下子被抽干了,唇齿都被凌所占据着,连气都喘不上来。也许是已经习惯了凌的吻了吧,找不到厌恶的感觉,只是憋得慌。想呼吸,吸到的却是凌的气息,想挣扎,身体却因窒息而无力动弹,意识都要凝滞了。
许久,凌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夜。
总算没被憋死,这是夜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他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双手无意识地揪着凌的领口。
夜的腮颊红嫩得像是抹上了一层胭脂,浓艳欲滴。双唇水汪汪的,隐约有淡粉色的珠光流转。眼中蒙上了一片氤氲的薄雾,带着茫然的神色。凌忍不住又在夜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咳、咳。”夜开口想骂,一时转不过气来,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你没事吧?”凌小心地抚着夜的胸口。
“你、你、你……”夜气急败坏,“你有没有搞错,我……”
“一点都没错。”凌非常平静地接口,“你是个男孩子,身材平板乏味,脾气又坏,动不动就发火,还莫名其妙地哭哭笑笑,除了这张脸之外,几乎一无是处……”
“你、你,我、我……”夜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被自己噎死。他抬起身子,张口重重地咬住了凌的肩膀。
很痛。凌皱了一下眉头,伸手捏住了夜的下颌,将他拉开,补充道:“还有,你喜欢咬人,这也是个不好的习惯,不过……”他停顿了一下,下了结论,“我想我还是可以勉强忍受你的。”在遇见夜之前,他从来就没有觉得阳光会是温暖的,现在,既然他已经发现了属于自己的阳光,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他放弃呢?舍不得、放不下的话,就将夜带走好了,其实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没什么好犹豫的。夜是他在朱雀国里寻到的一片最美丽的红叶,他会好好地珍藏起来的。
夜的下颌被凌捏住,想咬、咬不到,想骂、骂不出,让他愤怒得浑身发抖。居然会有男人对他说“我想要你”,居然还声称“勉强可以忍受你”,凌以为他是谁啊?一定是刚才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把脑壳子摔坏了,才会语无伦次地乱放厥词。恨得牙根痒痒,真想一口咬死凌。
“那么说好了,我们回去吧。”凌将夜抱起,放到马背上,自己亦骑了上去。
夜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回、回去?去哪、哪里?”
“你是我的人了,自然要随我回白虎国。”凌理所当然地回道。
“西、翮、凌!”凌尖叫。整个人被凌牢牢地束缚在怀中,他空自咬牙切齿,却动不了凌分毫。有气无处出,夜只能一头撞到了马脑袋上。
可怜的马儿受了痛,“咴咴”的叫着,撒开蹄子向前疾驰。
漠漠的草原寂寥如初,只有一匹被主人遗忘的红马不知所措地呆呆立着。
第六章
挑亮了琉璃莲花灯,杏黄|色的光晕漾开,照在整个房间里。放下门口的珠帘,串在一起的水晶玉珠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在灯光下幻变纯澈的莹光。点染了紫铜香熏炉,在袅袅的薄雾中,杜若草的香气弥散开来。流苏低垂,提花的纱帐半搭着净洁的雪松木软榻。虽然此处只是白虎国边境上的一个小行宫,但依然是富丽堂皇。
夜推开了窗,冷冷的晚风迎面而来。行宫傍海而筑,窗外有海,千仞崖壁之下无际瀚波。淡淡星光,淡淡月光,看不见海浪,听得见夜汐的声音,和着风传来,悉悉簌簌地响,像沙子滑过指缝间,有些粗糙,又有些细腻,交错着。
月光惨白得有些诡异,夜抬头看了看,皱紧了眉头。不喜欢月亮,月的诅咒,太阳的羁绊,而,他是阳光下的日之魂。
身后的那个男人走近,从背后环抱住夜,低声道:“怎么,还在生气吗?”
夜扁着嘴,赌气地闷声不吭。风骤然大了,夜打了个哆嗦,指尖有些发凉,情不自禁地抓紧了窗框。风这么大,很冷,果然还是适应不了白虎国的气候。也许真的像祭司长所说的那样,他这一生注定只能留在朱雀国。朱雀司火,其性至阳,只有汲取朱雀的阳炎之力才能维持他的日魂之体活下去,这是命运的束缚。不行,不能离开朱雀,回去,他要回去。
夜猛然挣脱凌的怀抱,转身推开了他,举步欲行。但脚刚迈出去,就被拉住了,手臂被拽着向后一带,身不由己地重又跌回凌的怀抱。
夜不假思索地使劲踹了凌一脚,愤声叫道:“放手,我要回去,别拦着我!”
“不要走,不要回去,夜。”凌贴在夜的耳边轻轻地道,淡然的语调中却含着说不出的温柔,“跟我走,跟我走吧,你不会讨厌我吧?”
凌紧紧地抱着他,两个人贴得这么近,近得夜能够清晰地听到凌心跳的声音,沉重而缓慢。微抬眼,映入眼帘的是凌的眼睛,冰褐色的瞳眸被明丽的灯光晕染得有几分朦胧,不再犀利逼人,而是充满了深邃的清辉。夜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他垂下了眼帘,言不由衷地絮絮叨叨:“讨厌,讨厌,讨厌极了。”
“真的吗?”凌的声音还是那么轻,他托起了夜的下颌。
“嗯……”夜犹豫着,无意识地微晃着脑袋,相当不争气地,他发现自己的声音像是在撒娇,“反正,这里太冷了,我不喜欢。”
夜秀气的眉头微微地蹙着,轻轻皱着鼻子,半真半假地流露着哀怨的神色,斜斜地凝睇着他,如梦幻的灯光下,幽幽的眼波缠绵如丝。凌觉得自己仿佛被丝绕上了,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抚上夜的眼角,细细地摸着。
凌的指尖在他的脸上划动,有些麻痒,似乎是在挑弄他,夜不满地道:“喂,我在和你说话呢,你有没有听见?”
“听见了。可是,这是一个很差劲的借口,我拒绝接受。”
凌的手指在颊上抚过,到了唇边,夜头一偏,毫不客气地含住凌的手指,重重一咬。
会疼。可是当凌的指尖触到夜的唇与舌时,酥绵的感觉甚过了疼,他没有将手收回来,而是顺势抹过夜柔软的舌尖。
“啐!”夜红了脸,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