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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的深层结1-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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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职业历史学家所处理之对象无一例外是独一无二的 历史时序(historicaltimeline):它是必须标明某年某月某日某地 某人物的叙事形式。这个时序———典型的例子是五经中的《春 秋》———只是在时间中发生的事件的一个进程,并没有普遍性的 意义。但历史学家如果要解释某一事故的“前因后果”,就必须 把该特殊事故纳入上述那种具普遍意义的因果律的框架中。也 因为如此,历史学家只能“解释”已经发生的,而不能预测未来。 他如果把独一无二的历史时序和因果关系的逻辑时序混淆的 话,则会把自己变成“灵媒”,亦即是在某一特殊时地的事故发 生后,去预测另一个特殊时地的事故必然会随着发生,而其假冒 的逻辑必然性则会堕落为活神仙式的“宿命论”。
本书中谈的“深层结构”显然并非历史时序,但也不属于普 遍适用于任何时空的因果关系范围,确切一点,该说是一种针对 特定范围———中国———的共时性(synchronicity)设定。书中无 疑举了许多历史例证,但是处理方式并不同于一般职业历史学 家,而是把它们归入我所谓的“表层结构”现象,亦即是属于特 殊性领域。书中的“深层结构”概念既然是一种相对稳定性的 设定,而不是一种“亚细亚”式的先天不变性,因此,并不存在它 是否在“将来”甚至在“现在”会遭改变的问题。
“深层结构”在理论上是可以被全面解构的。但我既然是 把它设定为“中国”在历经变化后仍保持它自身特殊认同的因 素,因此,在可见的将来,仍预想这个相对稳定性的某一程度之 持续。有了这个新的体会,才为新千年版写出如下的新结论:
在本书里,中国文化以十分负面的形象出现,那是因为它被放置入一个由他人缔造的“现代”世局中,一切条件对 它来说都是不利的,用来衡量它的所有标准也必然是异化 的。但这个“现代化”该不断被重新定义。中国文化的“文 法”规则能否在新的世局里创造出簇新的佳句妙句,我们将 拭目以待。
我充分理会到这个结论与本书的基调之间会产生极大的不 协调。
这就牵涉到本书是否已失去“时效”的另一种顾虑。既云 作者“重新打开这本书的时候,恍如再次阅读一部陈年的日记, 里面的思想情愫既曾相识又倍感陌生”,那么,它的看法是否充 满偶然性,只反映作者某个时期的思想,而如今已事过境迁?
的确,读者会感到本书的行文是炽热的,但不是炽热的爱国 主义,而是对自身文化的一种接近白热化的反感。这种反感是 如此的强烈,以至由它启发的文化批判远远超出一般的国民性 批判。本书的特点,正在于它不是泛泛地罗列几项或十来项国 民的“劣根性”然后提出老生常谈的补救之道,而是近乎千刀万 剐式的切割。这个浓烈的感觉,是只有身处其中而又想全力地 挣脱出来才有的感觉。如今,作者已经居美三十余年,去国已 久,纵使分析能力远胜于前,但已经没有了当时的心境,因此无 可能再写出二十年前的东西。
在这里,又回到本书是否已失去“时效”的顾虑。要消弭这 重顾虑,作者提出一个不寻常的解答:具有永久性价值的观点, 往往是由独异的角度出发的。这种独异角度不只是由独异的人 提出,而多半由一个人生中出现某些时刻的独异条件所提供。
因此,这些时刻虽然短暂,这些条件纵使不会重现,却并不意味 它们的结晶之价值也是短暂的。相反地,这个结晶应该属于珍 禽异葩一类才对。
关于我个人的独异性(亦算是毛病),或许可简括为“最高 叛国罪”症候群。自从成为美国公民以后,我就一直在从事美国 文化的批判,而且也是细微末节地批深批透。这个已经进行了 十年以上的写作计划曰《杀母的文化》,读者请拭目以待。
2003年 12月 11日
写于美国佛罗里达州新斯牟尔纳海滩
修订版序
《中国文化的深层结构》一书于 1983年面世以来,一直获得 各方面的反应,但是有深度的批评还没有看到过。因此,这个批 评还得由我自己去进行。同时,在书出版了之后,我的一些看法 也有改变,借此修订的机会将它们包括进书内。
对这本书较常见的反应是:“它如何去救中国?”关于这一 点,我确实没有答案,书也没有一个结束语。在有机会与读者面 谈的场合中,我的答复总是:“这本书是我个人的陈词。”换而言 之,“救国”原非写此书之目的,它只是表达了一个人与其原生 文化之间的疏离而已。以一个“个人”身份,毋需借着“替中国 找出路”的名义,而斗胆反映一己与文化之间的异化,这已经是 一种立场———也就是我主张的确立“个人”的一个表现。
此外,就是对本书有否严格地采取了结构主义方法的质疑。 在这里我必须澄清:我的“结构”概念是一个比喻。它并不像列 维…施特劳斯那般想确立人类心灵的基本文法规则。事实上,这 类尝试已归失败。如今,对“叙事”有了解的人,都只把它看作一 种意义的编织。任何叙事都能说明一些现象,甚或“发明”现象 之间的一些关联。在此意义下,思想与艺术创造的距离应可拉 近。
在原版中,我用语言的文法结构去比喻文化的深层结构,并 试图罗列这个结构的“内在的关联性、其可能性的扩散以及扩散 的形态”。这个意图,在书中某些地方为叙事带来了负担,因为 追求“扩散”,就常诉诸由一个文化意义去联系,去引申其他文 化意义的方法,结果往往会迷失了主线,且形成叙事之冗赘。在 修订版中,已尽可能去纠正这个现象。但既然不是由头重写,这 个纠正也是有限度的,而原版的架构仍保留。 原版面世已经六年。六年时间,中国的一些情形起了变化, 我的一些想法也有改进。在这段期间,更深入地阅览了各种对 中国人心理的研究,其心得即反映在重写与新加的章节中。
我的旧命题是:中国人“心”发达于“脑”。近年来看到的一 些心理测验的报告却指出:中国人投注在人际关系中的情感也 不是很强烈的。例如,根据中国科学院 1980年的一份心理测验 报告:相对美国人来说,中国人处于人际关系中较倾向心情抑 郁,个人的情感与外界之间也倾向呈现断裂疏离状态。在这里, 一个可能的解释是:个体如果像西方人那般明朗化地表达一己 之爱憎,人际关系无疑更为强烈,但也易趋于不稳定,像中国人 那种比较“身不由己”的人际关系,反会趋于稳定,但个人情感 的投注也不会强烈到哪里去。 上述的修正其实是更细致地加强了———而不是推翻了——— 原版中的说法。因为,我曾指出:即使中国人“心”发达于“脑”, 这个“心”却并没有表现为个人的热情,反而是化为镇止个人热 情奔放的社会化的“人情”。有关中国人“非性化”的探讨其实 也指向这一点。而全书中透露的讯息则显示:在中国人之间,理 性精神与人之热情双双不发达。但这类讯息却是“扩散”在全 书各章节中的,不将它们串起来的话,所谓“心”发达于“脑”的 命题就易产生误导。
此外,所谓“心”发达于“脑”,也只是就中国人的情感与理 智之比重而言的,不一定是指中国人的“心”比西方人或拉丁民
族的发达。在中国,必须将情感提升(亦即是理智化)到普遍性 原理之高度才能出现的“人道主义”,就不太发达。中国人的 “心”无疑是伟大的抒情文学遗产的基础,但中国人的文艺易流向感伤主义,而不是强者的浪漫主义。
指出中国人抑郁倾向的心理研究,亦忽略了中国人人格中 躁狂的一面,例如情绪的失控、将发泄行为带入了工作与执行公 务的场合中、在公共场所中的野蛮行径以及凡遇抗争情感即易 趋极端化、怨毒化的倾向,等等。这类非理性的表现自然也是 “心”压倒“脑”。
无论是抑郁或躁狂,其实都是情感与外界的现实产生断裂 的征状。用驾驶汽车作比喻,抑郁好比油门踩得不足,躁狂则是 将情感能源踩到溢泛的地步。人非机器,凡人生的场合中都该 会出现这类失调。但中国人的这类表现,却是结构性的泛文化 行为模式。人,该轻松愉悦的,却患了“情感便秘”症;该表现热 情的地方,却呈现“太监化”;在该达到性高潮的时候,情感却 “遥远”得很;该由自己去面对人生,对一己人生负责的场合,则 “不在现场”。但,该保持秩序、遵照程序的地方,却出现毁灭性、 无目的性之大爆发。凡此种种,都说明了“个人”的焦点模糊化, 也印证了书中举出的“自我”的被非组织化的命题。
这个泛文化性的人格两极化征状,在国外现代化了的华人 身上,都有减轻的趋势。相应的一面就是个体化的理性、自我组 织的萌芽。不过,我一直持有的看法是:在“个体化”的原理未能 全面贯彻而中国人传统之“心”的诸般形态反趋稀薄的情形中, 国外的华人会呈现出一种更为“身体化”的存在意向,人与人之 间触动感官的因素更形淡化,而文化与文艺的心灵也转趋微弱。
上述的分析或者非一眼就可以看懂。事实上,它牵涉到 “人”之发展过程中的一重矛盾性与暧昧性。这矛盾与暧昧也 笼罩着西方人。西方人———尤其是美国人———的成长方式是强 调“断裂—分离—个体化”,使个人脱离人生早期的依附状态, 以便及早地培养全面掌握一己人生的自我组织的力量。这种对 “人”的程序设计,令断裂形成一种惯性,导致从一个分离到另 一个分离的人生。个人在少牵挂、少禁制的情形下,固然容易表 达自己的七情六欲,却同时也使他难于进入人际关系。但只要 “个人”是全面盛开的,虽然人格系统是以理性组织为主导,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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