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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要降温十度,多穿点,别着凉了。”顾响立刻也做了回复:“知道了,你也要注意。”苏祈粲突然觉得有点傻,因为顾响是订制了天气预报的,他还会每天把天气预报发给自己,但这样的提醒,好像有点像真正的恋人一般。
有些事情一旦做过,就会放开胆子继续下去,比如现在的顾响每天晚上的“晚安,亲爱的”后面又加上了三个字“我爱你”;比如现在的顾响每天都会在没人的地方拉拉苏祈粲的手,有时候苏祈粲为了逃避会故意穿带有大大口袋的衣服,将手插在口袋了,这时候顾响会就势揽住他的肩膀。苏祈粲虽然对顾响的行为没有什么特别的好感,但他也并不排斥,他无法想象若是这里的其他人作出同样的行为,自己会有什么反应,但毫无疑问,肯定是不能接受的吧,所以从这种角度来看,顾响还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既然有了如此特殊的关系,苏祈粲就希望可以更加依靠顾响一点,他希望可以和顾响多交流交流,说说各自的心事,更加深入的了解彼此,就如同高中时每天放学的路上,顾响会和他说起自己不为人知的小时候。苏祈粲尝试告诉顾响着他在这个学校的寂寞,会告诉顾响他对这里人的看法,会告诉顾响他关系日益紧张的父母,但是顾响不再像从前那样或许尖锐或许柔和的提出自己的看法,给予苏祈粲必要的安慰或是好意的提醒,他常常沉默不语,然后敷衍似的说一句:“你都是个大学生了,是成年人了,要学会适应社会。”这样的回答招来了苏祈粲强烈的排斥感,他甩开顾响的手:“我还没有成年,再说一定要适应社会么?”
“没成年也快了,你就不能成熟点吗?你不适应社会难道让社会适应你?你的想法太孩子气了,是没办法生存的。”这样的顾响不像是苏祈粲记忆中的顾响,不像是从前那个有着自己的想法,最喜欢看《科幻世界》,会动手写武侠小说然后兴奋的跑来告诉苏祈粲他的小说通过榕树下的斑竹的法眼被允许贴在版上的顾响。苏祈粲总是喜欢将内心里描摹的完美的人的轮廓往现实中存在的人身上套,时间或是阅历其实抹去了很多人以往曾经鲜明的棱角,越是探究越是面目全非。苏祈粲有些伤感,他也慢慢的学会沉默,沉默着任凭顾响拉着他的手或是揽着他的肩;沉默着不再和顾响说自己的渴望或是对家庭的担忧;沉默着听顾响说着自己的学业和未来的事业,说着自己背负着家庭的重担。顾响说的非常的MAN,好像自己如同旧社会里家中唯一的劳动力,是充满悲情的角色,一家老小都等待着他用自己的热血和生命来养活似的。苏祈粲厌恶这样的说辞,他不喜欢如此沉重的话题,顾响严肃的语气会让他一并感到原来不甚在意的生活压力,让他也不由的对未来产生灰暗的担忧。苏祈粲揣摩着也许是自己太单纯太幼稚才厌恶顾响太现实的想法,他一直希望有自己的生活,希望可以活的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就像天上的鸟儿一样有着翱翔的翅膀,这样的想法,是那个冷淡的优雅的缄默的自己崇拜的初中同桌秦浅给他的,那个我行我素的秦浅,他的心就如同平铺展开的彩虹色的信封一般,比任何的人都要七彩斑斓。
30
苏祈粲一刻也没有忘记秦浅,苏祈粲也珍重的收藏着秦浅给过他的每一样东西,无论是初中毕业时的修正液还是曾经被秦浅涂画过的铅笔盒或是高中时还有大学至今秦浅寄来的每一封信。
秦浅上了一所还算有名气的本地的艺术学院,他终究是没有考上可以和他的韩国女友一起上的名校,这似乎是料想中的结局,有些事情,无论怎样祈祷都是无法让奇迹发生的。女生和父母回国了,临走的时候,秦浅没有去机场送行,也没有漫画或是爱情剧中那些感人至深的“若干年后再见,你要成为我的新娘”之类的约定,他们只是互留了电子邮箱的地址。一切的一切,苏祈粲都是从秦浅给他的信中知道的,信上有着熟悉的字体,略有点潦草还伴着随手的涂鸦,但是写信人的感情是不能够轻易窥探的。文笔还是一样的流畅,所有的事情都是简单的一带而过,只是不知道这字迹的主人是否在轻轻的叹息,叹息着自己无法掌控的爱情。
秦浅的来信是没有规律可行的,有时候一个月都不会来一封,有时候会连续来两三封;有的信厚实的让苏祈粲都担心怎么会没因为超重而被退回去,有的信里却只有一两句话,大大的字写在雪白的纸上,苏祈粲总是不自觉的笑起来,这个人好像从来没有变过,一如既往的随性生活着。
这次的信满满的撑着信封,苏祈粲小心翼翼的切开一道平整的口,将信纸抽出来,这是秦浅十九岁生日后的第一封信,用的是天蓝色信封,信封的左下角画着一只大象。
“喂,还好吧。我快二十岁了。你还没成年吧。你说你很忙,却又看漫画又打游戏,不过这好像是你的一贯作风。总之你总是让自己忙忙的,无论做什么也好让生活充实——在你醒着的时候,这样太好!”苏祈粲浮起一丝微笑,如果不让自己的生活充实起来可是会被负面情绪吞没的。
“借了本《北大最佳讲座2002》,昨天,一个人在豆大的借书室里逛了半天挑了这本,果然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米兰•;昆德拉唯一的中国学生、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俄罗斯研究室研究员、哈佛经济学博士、联想总裁、东京大学国际政治学教授……幸福的人啊~~~这些还只是2002。1…4的部分。”秦浅还是很喜欢看这类的书呢,苏祈粲怀念似的想,自己却是绝对不会去翻的,不过听起来真的很有趣似的。
“我们这种鬼地方半年也来不了一个人。你的生活是怎样的呢?会不会和高中有很大的区别呢?因为自己是那种没有压力就自动泄气的人,软的像橡皮糖。所以,也想象不到你的生活。给你寄了张‘全家福’,同一屋的人都不错,就是生活习惯略有不同——喜欢在夜里12点打电话给绯闻女友——害我2个小时后才入睡,这事已经发生了3次了。我们不强制熄灯,只原则上11点,实际几乎没有准时过——不是7点就入眠就是为了交第二天的稿奋斗通宵。这点倒比你们好。还有什么呢?也没什么了,我的生活很平淡的。”秦浅用水一般平静的语气描述着自己的生活,波澜不惊,苏祈粲的心里却有点小小的压抑和不舒服,他看了看落款,日期是秦浅19岁生日的前一天。
这封信很厚,苏祈粲从信封里抽出了另一张信纸。
“我现在已经20岁了,突然想写另一封信,亏好前面的那封还没有寄掉,正好一起。”苏祈粲莞尔一笑,还真有秦浅的风格呢。
“你说的对,我总是挑选最令自己舒服的颜色搭配(信封和邮票和贴纸),也想带给对方鲜亮可爱的颜色。这让我快乐,只因为这样。除非万不得已,不寄信也不会随便挑张信封就寄掉。”苏祈粲不禁瞟了一眼自己的收藏——那些彩虹般的信,真的是鲜明可爱的颜色呢。
“我没有告诉你么?我和她——又把对方弄丢了。就好像三个月前一样,总是这样。我有一个月因为要交画稿没时间回她的E…mail,等我再联系她时,她的邮箱已经被注销了,她再也没和我联系,我不知道她那边发生了什么。我觉得,我有预感:这次,我们真的不会再联系了。可能是她累了吧,可是,这次我是认真的。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表白——我总是让幸福溜掉,我,有点抱歉——对她。也对自己。”
“苏,我真的喜欢她,我爱她,我确定。因为我已经20岁了,终于可以对自己的话作出些许的承诺和付出相应的责任。”
“但我现在很平静,因为我想到,即使一直保持联系,也不成啊——一年见一次面(最好的情况下),我需要声音,这个声音不是从遥远的地方通过电波通过话箱传进我的耳朵,我要感觉到伴随这声音的微热的呼气声;我需要一张脸,不是照片上的脸,要与我对视交流,我要读懂它的每一个变化;我还要随时可以抓来握着的手,要可以让我抚摸的长发,要拥抱,要亲吻——要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在我身边。”
“也许,这样最好。免去了日后真的无法在一起的痛苦,毕竟现在,看来彼此都还能割舍。但让我不解的是,对于她,好像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要么是恋人,要么老死不相往来。”
“也许她不想让自己太痛。”
“我是好的,虽然现在没有新恋情的发生,但我的感情是完整的,成熟的,我为自己的理智骄傲。我不是将就一下就把自己卖掉的人,我不会将就,我就要最‘对’的感觉。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不相信感觉可以‘培养’,因为那只是‘适应’!适应是妥协,向环境,向气氛,向别人的心智。适应不能是完全的,完全的适应是丧失自己,唯一的出路是相信自己的感觉,并且独立思考。也因为,我更重视自己的独立的感觉了吧。”
“我的状态还好。”
“你知道,有时——不时的我会掉进自己的思维陷阱,思维左右我的情绪,情绪将我的行为引向恶性循环的怪圈。我一旦置身其中,便难以自拔,其实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但我正在做的正是将自己引出这个怪圈,虽然不时的又因为巨大的惯性而失控,但知道我看到什么——希望。”
“我正在学着不为还未发生的事担心,不为自己的极限担心,因为我不想小看自己。我的失控源自我的恐惧,恐惧让我无法正常思考——这对我影响一直很严重,也相当可怕。”
“而恐惧因为心智的不成熟。”
“其实我一直累——相当的累。我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正常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