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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呆醒了,在城郊旷野里。
繁星点点,夜凉如水。
可是他看到的却是两颗最亮最亮的星星。
他感觉到的却是温暖如在波斯毛毯里。
他躺在欧阳无双的怀里,而她的脸庞又离得他那么地近,近得几乎可以数得清她到底有
几根眼睫毛。
所以他一睁眼当然看不见满天的繁星,而只见到两颗漆黑明亮的双眸。
而她的怀里,更当然要比波斯毛毯还要来得温暖。
小呆醉了,不为酒。
他也曾躺在女人的怀里过,在离开欧阳无双的日子里。
可是他却从没有躺在欧阳无双的怀里过。
那么他又怎能不醉呢?而且恐怕他还希望长醉不醒。
“醒了,先不要说话好不?”
睁大了眼睛,小呆点点头。
他知道不是做梦,因为他鼻子可嗅到一阵如兰似麝的香味,而那香味却是多少次梦里所
无法捕捉的。
露水沾湿了两人的发梢、衣裳,然而两人紧缠在一起的目光却不为所动。
多强烈、多震撼、多动人心魄的凝视。
就像恒古以来就是如此,而且会继续下去。
一个人可以恋爱一百次,可是他(她)决忘不了第一次。
读出了小呆眼中的疑惑,欧阳无双笑了,仍是那令人迷失的微笑。
‘切必去想那么多呢?你不觉得此刻无声要胜于有声吗?”
然而“快手小呆”就是“快手小呆”,他无论何种情况下,他都不会忘记自己该做的事
情。
他不会忘了此行的目的。
更不会忘了救自己出来的“鬼捕”铁成功。
所以他开口了,希望把事情问个明白。
哪怕是做个破坏气氛、大煞风景的楞头青。
突然小呆的脸色变了。
变得惶恐,变得惊悸。
因为他突然发现他已说不出一个字来,哪怕是一个简单的单音字。
他用尽了气力,张大了嘴,拚命的想喊叫,可是从他喉咙里所发出来却只有“喝”、
“喝”的吐气声。
他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也不知道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因为当他发现“鬼捕”蒙了一条湿毛巾从屋顶下来的时候,他也就被浓烟呛晕了过去。
本来他可以用“龟息大法”的,可是那时候他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一口真气也就提聚
不起来。
欧阳无双也发现到了小呆的脸色不对。
微笑消失了,继起的也是一脸惶恐。
“小果,你……你哑了?!说不出话来了?!”
点了点头,小果却笑了,无疑的这可是世界上最难看的一种笑,因为它比哭还难看。
一个江湖成名的英雄人物,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他都不能流泪,不能哭。
小呆不能哭,所以他只有笑了。
好在这世上还有第二种语言——文字。
也好在这世上还有第三种语言——手势。
一直弄到天亮,小呆总算比手划脚,外带用写的,才把自己为何会在此的原因给弄明白
了。
据欧阳无双自己说,她是在傍晚时分发现到了“鬼捕”铁成功被两个僵尸一样的双生兄
弟围攻在城外,而趁乱把晕迷在地的小呆给救了出来。
“我也没想到那秃顶的老人会是救你的人,早知道,我应该帮他的忙,先去对付那两个
僵尸一样的兄弟,事实上,当我一看到晕迷一旁的人是你后,我也无暇顾及其他,只想先把
你带离开那里。……照那情形看,救你的那人虽然武力没那一对兄弟好,但是依我看,他要
脱身应该没有太大的困难才对……”
顿了顿,欧阳无双望着“快手小果”又继续道。
“你现在也不要去想那些了,我看最好先找个大夫郎中什么的,先看你的病,为什么你
会突然变哑了,只要原因查出来后,我想一定会有法子治好你的。”
点点头,小果离开了“温柔乡”站了起来,庆幸的是,他发现自己的功力已恢复,这又
是令他百思不解的问题。
“回春堂”药铺掌柜的,圆圆的脸,五十多岁年纪,人挺和气,很会做生意。
同时他也是个平阳县地面医术最好的大夫。
小呆和欧阳无双双双坐在厅堂里。
“王公子,很抱歉,你这种病我实在无能为力,我只知道你是给人喂食了一种毒药所造
成的结果。”
小果的心凉了,就这半天的功夫,他已体会出一个人要是成了哑巴,不能说话,那的确
是件痛苦的事。
“嘴巴不一定非要用来说话,它还可以做许多其他的事。”
欧阳无双一旁安慰的说。
是的,嘴巴不能说话,但是只要还能吃饭,和做其他的事,还是可令人感到快乐的,尤
其小呆在看到欧阳无双那鲜红欲滴的小小樱桃嘴时。
既然知道了结果,小呆也就率先出了药铺。
他却没看见欧阳无双和那大夫,两个人很快交换的眼神,是那么的暖味,就好像他们之
间有着什么交易一样。
“我认识一个朋友,他是用毒专家,当然对药理他懂的更是不少,虽然他从不给人看
病,但是我想冲着我的面子,他一定会为你诊治的,你愿意跟我去试试吗?”
欧阳无双试探的问着小呆。
病急乱投医,这是每一个病者的心理。
所以小果跟着欧阳无双去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庄院,围着整座山头。
一人后门深似海,用这来形容它最为恰当不过。
在一个精致古雅,又不伧俗的小花厅里。
一个女人,真正的女人。
只因这个女人身上的每一处,让人看起来都像一个女人,而现在要找一个像这样的女
人,恐怕是很难找得到。
小呆虽然哑了,可是他却不是个瞎子。
他看到了这个女人,欧阳无双所说的朋友。
他也绝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美的女人,似乎小呆能想得到的形容词,都无法去形容她的
美,所以他发出了赞叹,一种惊为天人的赞叹。
当然这声赞叹也只能在心里,他现在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的,否则谁也不晓得他会说出
什么样的话来。
这女人的年龄实在很难让人看得出来,只因为她的身材像一个成熟的少妇,她的面容只
像十八岁的大姑娘,在生人面前还带着那抹羞涩。而她的皮肤,却只像一个婴儿,就好像是
一整块美玉雕塑出来的人一样。
可是她的表情又像一个饱经世故沧桑的女人,仿佛对一切事物都已漠不关心。
生长在这么有钱的环境下,也难怪这个女人出现后就没离开过她的整个人。
而奇怪的是欧阳无双竟连一点嫉妒的眼色也没有。
为什么?一对恋人怎容许她的伴侣去如此的看一个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又比自己漂亮。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并不爱他。
否则就算他看的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她也一定会受不了。
许久后。小呆总算移开了视线,有些脸红的。
怀着一丝歉疚,他望向欧阳无双,他竟仿佛看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同样的发生在欧阳无
双身上。
而她的眼神竟比自己犹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近乎肆无忌惮,贪婪的盯视着她的朋友。
美丽的艺术品,任何人都会喜爱的。
而美丽的女人,不管男人女人也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小呆如此的想着。
可是为什么欧阳无双的眼神里,竟会有着一把火?一种激情?小呆这就想不出来了。
李员外怎么也想不到除了自己外,还有另外的一个人同自己一样也坐在另外一块不远的
石头上,看着这面前二个女人打架。
只能说自己太过专注于场中的变化,而那儒衫年轻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没发觉。
李员外想起了,那儒衫人就是化解了自己和燕大少奶奶僵持局面的那人。
儒衫人友善的向李员外点点头,算是招呼。
李员外也点点头,随即,他睁大了双目惊悸不已。
因为他想到这空旷的场子四周全在自己的视线内,那儒衫人能坐在自己身侧不远,一定
是从自己身后来的。
而凭自己的功力,有人欺身到这么近的距离,而都没让自己发现,这种身法,也太可怕
了。如果是敌人,恐怕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愕然的望着那人,李员外想不出武林中有谁的武功会有那么高,而且瞧那人的年纪也比
自己大不了多少。
儒衫人朝场中呶呶嘴,意思是要李员外注意看那两个女人。
蒙着黑纱的女人和许佳蓉两个人好像全已打出了真火,俱都默不作声,全心全意的攻扑
着敌人。
一招比一招狠,一招比一招凌厉,那两个女人可说是旗鼓相当,势均力敌,打了将近一
个多时辰,却仍然不相上下。
然而谁也不敢大意,谁也不敢松懈。
越是功力相差无几的搏杀,成与败,生与死,也就越往往决定在一刹那间。
哪怕是一丝微小的疏忽,或者间不容发的犹疑,都会造成损伤残命。
所以那长短双剑舞得更密、更急、更快,每一招全都朝着蒙面女身上要害招呼。
而那十只纤长手指,也如十把利刃般上下翻飞,左右撩绕,每一式也全是许佳蓉必救之
处。
打斗的人固然步步为营,全力出击。
看的人何尝不也是惊心动魄的屏息观战。
时间无情,剑更无情。
夕阳已染红了天际,更染红了两对原本晶莹的双眸。
突然——
决斗中的两条美好身影齐然分开。
隔着一丈远的距离,蒙面女和许佳蓉屏息对峙。
两个人的眼睛瞬也不瞬一下的紧视着对方。
许佳蓉长剑斜伸,短剑上举。
蒙面女白皙的双手,映着残阳,幻想起一种奇异的血红,交叉叠于胸前。
胜负即将分晓。
时间也好像停顿在这一刻。两个人的发际鬓角,汗珠成颗成颗的滴落。
空气中仿佛已可嗅到血腥味。
暴风雨来前,总有一刻是宁静的。
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