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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称作“书库”的地方当然书够多。
小呆却没想到这地方的书竟会有这么多,多得让他的头都大了。
望着三大间里面堆满了一排排书的屋子,小呆说:“这些书……这些书你都看过?!”
“当然。”绮红有些奇怪小呆为什么会这么问。
小呆明白了,一个人离群而居他除了看书、晒书外,他还能做些什么?
他更明白,一个人如果能看完这些书,那么还有什么他不懂的东西?
“你想看书吗?我这儿什么书都有呢!”
“改……改天吧!”
小呆能不怕吗?他真怕自己如果变成了绮红,终日与书为伍,那他还不如早早一头撞死
在书堆里。
人和人最好沟通的方法,就是彼此多谈话、多了解。
没有谈话,小呆从就想不到这个女人的胸蕴有那么的博大。
没有谈话,小呆更不知道这个女人连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没有谈话,小果又怎么知道和她谈话是种享受、一种如沐春风般的舒畅。
小呆现在把她当成了朋友,当成了师长、也当成了姐姐。
他们就像分别多年的朋友,有说不完的话题。
小呆说的是外面的世界。
绮红谈的尽是书山中岁月、和胸罗万千。
把酒煮茗,与一个谈得来的朋友聊天岂非人生一乐?
…
幻想时代 扫校
标题
古龙《菊花的刺》
第二十章 红灯笼
一个城楼上如果同时点燃了三盏灯笼,那代表着什么?
又会发生什么事?
李员外想要证实什么?难道他真的怀疑自己的脑袋那么值钱?
他自从点了这三个红灯笼后,已足足的缩在城墙边不远的鼓楼里整整一个时辰。
他动也不动一下的,仿佛已化成了鼓楼里的鼓。
然而他那炯炯有神的双目,在月色里不停的校溜。
他在搜寻什么?他又在等什么?
难道他真想看看是谁会来此接头?
星疏月淡。
望着地上鼓楼的影子逐渐西移,李员外已有了不耐。
江湖传言本来就有许多时候是捕风捉影,所以他开始有些意志动摇。
本来嘛!这个连听也没听过的“菊门”,和自己无冤无仇的,干麻会花那么一大笔银子
买自己的脑袋。
也就在李员外懊恼平白放着大头觉不睡,跑来这数星星的时候——
他已发现了二条淡如轻烟的影子,像流星划过夜空般急速的朝着这里移动。
他的眼睛更亮了,同时他亦紧张的扯紧了身上的每一根神经。
“来了,嗯,还真快的身手,王八羔子,你们可害得我好等……”李员外喃喃自语。
二个人一高一矮,一老一少。
老的长得高头大马,虎臂熊腰。
年轻的二十多岁年纪,颇清秀,但脸上却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阴鸷。
两个人唯一相同处,就是全为鹑衣百结,丐帮装束。
李员外看清楚了这两个人,他当然也认识他们,因为老的他称之为郝大叔,他在帮中的
地位仅次于自己的授业恩师。而少的则为郝大叔郝少峰的徒弟,人称“怒豹”的楚向云。
这时候,这两个人。
李员外不禁有些纳闷,然而他却无所行动。
因为历经了这许多事情,他已学会了保护自己,也更学会了提防别人。
人在高处看得远,听得也较清楚。
李员外的目光就像夜空中的寒星,一眨一眨的。
“师父,怎么不见有人呢?”楚向云说。
郝少峰高大的身躯原地转了一圈,也有些不解道:“奇怪,难道是有人开玩笑?”
“那我们还要不要等下去?”
“再等一会好了……”
这些话李员外听得很清楚,只是他不明白丐帮为什么先来,而“菊门”的人却不见?
他也很想下去,也很想问问这位郝大叔。
然而他却竭力的忍住了这股冲动,因为他明白在事情未澄清前,丐帮恐怕没有任何人肯
听自己说一句话。
他静静的等,黑夜里甚至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可清楚感觉到。
蓦然——
郝少峰抬起了头,他定定的望着李员外藏身的鼓楼。
李员外这时就如遭到两股冷电袭身,他心里方自一惊。
“鼓楼上的朋友,你既然挂上了三盏红灯笼,为何那么小器吝于一见?”郝少峰朗声说
道。
李员外不作声,他只期望郝少峰只是拭探性的问问,因为他知道他自己绝没有一丝破绽
露出。
楼高五丈,底下的人要想上去除非攀登。
“师父,上面没人您老人家为何?……”楚向云疑惑的问。
嘿嘿笑了救声,郝少峰说:“不,上面绝对有人。”
李员外的心一阵猛跳,他实在难以相信郝少峰为什么那么肯定鼓楼里有人藏匿?
难道他能透视?!
不只李员外想不透,连底下郝少峰的徒弟楚向云也一样想不透。
郝少峰不是神仙,他更不会未卜先知。
然而他是个老江湖,老江湖的敏锐观察力却是数十年的经验一点一滴,甚至受过血的教
训所累积而成。
“相好的,莫非你在上头睡着了?上头的风大,你可得小心身子骨啊……”郝少峰又在
叫着。
李员外已经让对方叫得心里发毛,他似乎也铁了心,硬是不哼一声。
“藏头缩尾的鼠悲,你何不伸出头瞧瞧地上的影子?”郝少峰话已挑明。
影子?!李员外心头一跳,他抬头望了望月色。
这一望却差些没把晚上才吃的羊馒泡饼给全吐了出来。
月亮不圆,月光亦淡,然而它现在的角度偏西而又下垂。
该死的却是它正好斜斜的照在整座鼓楼里。
再看看身上洒满了月光,李员外笃定的圆脸已变成了扁的。
是的,月光既然能照在身上,那么它一定有影子,也难怪郝少峰会那么肯定。
顺着月影李员外一眼瞧出,可不是,自己的影子正歪七扭八的印在不远的地上,虽然影
子看不出是谁来,但是这已足够郝少峰识破有人在鼓楼上。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李员外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他下了鼓楼。
“您好,郝大叔,呃,还有向云兄。”李员外搓着肥胖的小手,一脸尴尬的模样。
对方二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李员外那张员外脸却真实的摆在眼前。
一阵沉寂后,郝少峰才沙哑着嗓子道:“是……是你?真的是你?……”
“是的,郝大叔是我,我也希望不是我……”李员外苦笑着说。
“这三盏灯笼是……”
“是我点的。”
“什么意思?”郝少峰简直想伸出手摸摸这个家伙是不是发烧。
“我只是……只是想证实一下到底是不是真有人肯花十万两银子买我的脑袋?”
“这么说你是自己送上门的?”郝少峰想不透的问。
“可是到现在我还没碰上买主,可能这个消息不确实……”
古怪的一笑,郝少峰与他的徒弟互觑一眼后又说:“不,这消息千真万确。”
这句话如果别人对李员外说,他或许不会相信。
然而郝少峰说有这回事,那就一定有这回事。
因为丐帮的消息一向灵通而确实,再者郝少峰的地位相当于丐帮中的副帮主,那么他说
的话李员外又怎能不信呢?
“真……真有这事?”李员外嘎声道。
不管任何人、任何组织,肯花十万两银子来买一个人的命已够让人惊异。
如果你知道自己正是人家的对象,岂不更惊异?
“疯子……这世上竟有这种疯子?……”李员外自始都认为这是传言,却没想到传言是
实。
“‘菊门’?‘菊门’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李员外像是自语,又像是在问着郝少
峰。
叹了一声,都少峰苦笑道:“它实在不是个玩意,因为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花十万两
银子来买你的命,不过我知道这世上已很少有人能抗拒得了这种诱惑,更何况你又是丐帮缉
捕的叛徒。”
李员外退了三步。
郝少峰和楚向云进了三步。
这情形很微妙,也很明显。
李员外明白了什么?
他瞪着眼,有些慌乱的说:“郝……郝大叔。我有一不情之请。”
“你说。”
“我……我随你们回去,事到如今我只想见师父他老人家一面。”
看了李员外鲜艳的衣裳一眼,郝少峰摇了摇头道:“你已非我丐帮中人……”
“我这么做无非……无非……”一时之间李员外不知如何解释。
“我很想帮你,可是我做不到。”
“为什么?!难道我想死在丐帮也不成?!……”
“这原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是……”
“但是什么?”李员外急道。
“你不奇怪为什么‘菊门’的人没出现吗?”郝少峰岔开了话题道。
红灯笼,这应该是“菊门”约定的信号。
那么“菊门”的人为什么没来?反而丐帮的人来了?
是不是郝少峰先歼除了此地“菊门”的人?
李员外虽知丐帮行事一向不愿假手他人,可是他却不明白郝大叔为什么会问出这么奇怪
的话来?
他本是个不太花脑筋的人,然而这许多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已逼得他学会了去思考。
然而他想不出来,他实在想不出来。
李员外苦笑了下声,他说:“郝大叔,我想‘菊门’的人已被您除了……”
“不,‘菊门’里的人他自己不说,任何人也不知道谁是谁。”郝少峰一直视线没离开
李员外说。
“那么他们怎么会没来?!”
“他们已经来了。”郝少峰淡然道。
“来了?!在哪?!”李员外骤听此言还真吓了一跳。
他转头四望,除了月夜外他什么也没看见。
回过头来,他突然发现这两张他原本极为熟悉的面孔已让他觉得陌生,不只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