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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已红,他的样子还真像要吃人一般。
侧过身,楚向云悠闲的踱着步子,并紧盯着李员外狼狈不堪倚靠着墙的身躯。
嗯,果真像一条准备噬人的豹子。
无敌钩,钩无敌。
楚向云已经掣出了随身兵器。
一个像饿极了的“怒豹”,一个像待宰的“肥羊”。
这本是一种不公平的竞争,同时更是一种“弱肉强食”的局面。
江湖中本就是尔虞我诈,弱肉强食,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问题在于谁能躲过那大大小小,永无休止的争战,谁就能生存。
现在郝少峰知道,楚向云知道,李员外除了奇迹出现他已离死不远,因为他已力竭,因
为他已虚弱得无力再战。
只要一击,最多再加一下,李员外必死。
楚向云无敌钩已举起,他明白现在杀李员外比杀只鸡还容易。
曙光乍现——
当第一道阳光穿破云层照在楚向云阴鸷的脸上,他的无敌钩已落了下来,像一道虹彩,
更像一只能撕裂人的豹爪。
然而——
楚向云的无敌钩竟在李员外的面前停了下来,并且落了地响起“叮当”一声。
一根特大号的绣花针,只露出尾端一小截,其余的尽没人楚向云的眉心。
楚向云仍然睁着欲杀人的双目看着李员外,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失去了力道?他
更不明白为什么一点警兆也没有自己就中了暗器——一种要命的暗器。
郝少峰一旁张大了嘴,他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只见到李员外的手指微微一动
后,那原本弥漫的杀气已消失殆尽,一切,一切就这么归于静止。
举袖轻拭着额际的汗渍,李员外呼了一口气。
郝少峰这时才发现李员外手中那十数根绣花针,同时他也才瞧见楚向云眉心中间的一点
殷红。
“这……这是绣花针……”郝少峰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惶声道。
“不错,这是绣花针……,却……却也是能……能要人命的针。”李员外喘息未停说。
“你……你怎么同门相残?!”
“我同门相残?你有没有搞错?!这可是你们不顾同门之谊先要我的命。”
李员外已稍为精神了些,说话不再打结,言词之间也开始锋利。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郝少峰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李员外奇怪道。
“我所指的乃是……乃是……你也是‘菊门’中人……”
“‘菊门’?我还梅(没)门呢!我要是‘菊门’中人我早就杀了你们这一对欺师灭祖
的混球……”李员外气愤道。
“你不是?!……那么你怎会这独门的暗器?!”
看了看手中十数根绣花针,李员外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你见过这种针?!”李员外说。
郝少峰不再说话,他痛惜的扶住即将倒下的尸体。
一个人既然死了岂有不倒下之理?
只是楚向云竟然能死了后一直到现在才摇摇欲倒。
李员外虽然感觉到郝少峰即将再度出击。
但是他也同时发觉到郝少峰似乎对自己手中的针,有着某种程度的畏惧。
晨底已现,李员外知道自己不再有把握能再出奇制胜。
因为郝少峰已侧过了脸,避开了刺眼的阳光。
同时郝少峰现在已有了戒备,再说他毕竟是郝少峰而不楚向云。
“不管你是谁,李员外,你这头肥猪竟然杀了楚向云,毁了我一切的希望,我就要你死
透、死绝……”郝少峰咬牙切齿道。
李员外一股凉意从脊椎骨中渗出,他却举了举手中的绣花针道:“你……你不怕它们?
你……你既然知道这针的厉害,就该知道这针一向不虚发……”
郝少峰怒视着道:“不用威胁我,我是‘菊门”中人我当然知道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是吗?”
李员外的话还没说完,手中的针已突然飞出三根,直三点直飞郝少峰。
他不得不先出手,因为郝少峰再逼进两步,他己无法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出手,毕竟用手
拿针是不容易戳死人的。
高大的身躯应该比较笨拙,然而郝少峰却极其巧妙的闪过了这三根针。
又是三根针飞出李员外的手。
郝少峰没法再逼进,可是他仍然躲开了第二波飞来的三根绣花针。
于是又是三根。
李员外冷汗再流。
他已明白自己手中的针没剩下几根。
他更没想到这些万无一失的针,却没一根能射中目标。
他也不知道当这些针统统射出后,他还能再拿什么阻挡对方继之而起的攻势。
因为他现在的力量只够用针。
因为刚才的拼战不但耗尽了他的内力,同时也受到了不轻的内伤。
所以他冷汗再流。
甩手出针牵扯到内伤的痛苦,眼看着一根根减少的手中之针,他能不心躁?他能不焦虑
吗?
这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来的?
她冷艳的脸上一双美目正注视着李员外和郝少峰。
当李员外正准备抛出手中最后的三根针时,眼尖的他已经瞄到这白衣女人——许佳蓉。
他笑了,当然他这时候能笑得出来,会令郝少峰感到疑惑。
于是郝少峰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许佳蓉。
李员外最大的本事除了烧得一手好的“飘香三里”外,恐怕还有一绝,那就是“见人说
人话,见鬼说鬼话。”
见到漂亮的女人,当然说的就是拍马屁的话喽!
您如不信的话,请听:
“许……许姑娘,真……真巧,噢,不,不太巧,我可能又要劳你解……解围啦!”
“为什么我每次看到你的时候,你都好像和人打架?而且好像输的一方都是你呢?”许
佳蓉编贝也似的牙齿闪闪发亮笑着说。
“嘿嘿……不好意思,你是贵人,我呢却总是落难人。”’李员外胆气已壮的苦笑道。
“这回又是为了什么事呢?咦?!这人的装束该是你们丐帮……”许佳蓉突然说不下
去,因为她已发觉到李员外一身光鲜的衣裳,虽然那已经有些血污。
“姑娘何人?丐帮正在清理门户,希望能惠予方便,让过一旁。”郝少峰看到李员外巴
结着对方,为免节外生枝故而朗声说。
“清理门户?!”许佳蓉不解问。
“是的,李员外不但叛帮且杀害同门,老夫郝少峰正执行敝帮主令谕……”郝少峰说
道。
“放屁,郝少峰你……你他妈的莫要血口喷人。”李员外一旁没待郝少峰把话说完,已
经急切中口不择言的骂了出来。
皱了皱眉头,许佳蓉虽然已领教过李员外的诙谐,却没想到他骂起人来还这么难听。
郝少峰脸色已变,再怎么说他是李员外的长辈,在外人面前他岂能受得这个?
立时一片掌影方起,而李员外早已防着,手中最后三根针已出。
同样的,郝少锋拧身斜肩亦躲了开来,并立时出掌。
“许……许姑娘——”李员外的嗓音就如同火烧了屁般的吼道。
郝少峰的双掌虽号称“铁掌”,但怎能与剑锋比利?
所以就在他躲过李员外最后三根针后出掌攻击,蓦地发现一把长剑已横掠在前,他不得
已后退数步,撤招换式,李员外算是躲过一劫。
失去了危机,李员外好整以暇的拱手道:“许姑娘,谢啦——”
郝少峰眼见李员外那付“宝”相,已气得冒烟。
“前辈,李员外乃晚辈朋友,可否让晚辈问明真实情形后再说?”
李员外磨赠着靠到许佳蓉身边,同时未待郝少峰答话已开吼:“屁的前辈,许姑娘,你
要喊这人前辈那可就喊得冤喽!”
敢情李员外有了靠山,他一付有恃无恐的说。
掌虽无情,剑却更绝情。
郝少峰熬了一晚,折腾了一宵,更失去了爱徒,最后眼见即将掌毙李员外,猛古丁杀出
这么一个揽事上身的女子,他能不急,他能不气吗?
纵然许佳蓉语气缓和,但他眼已红、肺已炸,根本二话不说,举掌就劈。
许佳蓉也似乎是个爱管闲事的女人,于是她亦挺剑对敌。
掌如影、剑如虹,掌剑翻飞。
李员外逮着了机会,他顺着墙滑坐在地,一面揉着肩骨,一面像看戏似的望着两条缠斗
的身影。
这时候他才发觉到自己刚才受的内伤有多么的重,因为他现在臂膀已肿,胸骨在疼,全
身像散了似的连呼吸都要费上好大的劲。
这个年头人都有种爱凑热闹的毛病。
有打架的人,当然就有看架的人,何况天已亮,又在城门边。
不一会早起的人已经快围成了一道人墙,谁都争相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生死之斗。
李员外要不是浑身疼得站不起来,恐怕他真会沿着驻足观战的人们收收银两,赚个外
快。
“这女的好厉害……”
“那老叫化的双掌也不差……”
“哎唷,地上还死了人哩……”
众人七嘴八舌的鼓噪着。
李员外知道这场架就要结束了,毕竟江湖人物也不太敢明目张胆的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
之下拼战,这可是有王法。有官府的地方。
郝少峰急得一张老脸上的须发根根直竖,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个雌儿的功夫怎么会那般
厉害。
尤其他急的是连一点致胜的把握也没。
战还是不战?走还是不走?
他不止一次的心里暗忖着。
“官家的人来了……”不知是谁冒出了这么一句。
于是郝少峰立即有了决定,他一个纵跳脱离缠斗,狠毒的瞪着李员外和许佳蓉。
然后弯身抱起楚向云的尸身,什么也没说的从众人头上如飞掠去。
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李员外和许佳蓉全知道他那“临去秋波’代表的意义。
那是一个人对别人恨到极点才会有的眼光。
城郊,树林里。
李员外哪还有一点疼痛的影子?
瞧他那种闭眼享受,如坐云端的轻飘劲,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