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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刺激物”则引得蚊子飞往它能安生产卵的适宜的水塘或小水洼。
蚊子是一个自动体,它不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它小小的头部只有约10万个神经细胞,每个细胞都必须充分发挥作用。要在几天时间内准确、成功地度过一生,唯一的方法是靠本能-这是由基因编好的一连串刻板的程序,保证蚊子从出生到最后的产卵行为能够迅速准确地完成。
相反,人类精神发展册途径迂回多变,人类基因规定了人有发展一系列特征的能力,而不是仅仅发展某种单一的特征,在某些类型的行为中,这一系列的特征是有限的,而且只有通过艰苦的训练——如果可能的话——才能改变其结果,但在其他类型的行为中,系列特征的范围很广,其结果也容易受到影响而发生改变。
受限行为的一个例子是用手习惯,每个人都有习惯于用左手或用右手的生物倾向。目前,西方社会的父母对孩子都较为宽容,因此,孩子们都按照影响这一特征的基因规定来发展,但是,传统的中国社会仍然通过强大的社会压力来强调右手写字和吃饭。最近,埃弗林·邓和助手在对台湾儿童的研究中发现,台湾儿童写字和吃饭这两种活动的用手习惯几乎完全一致,但在其他未受过专门训练的活动中却很少或没有这种一致性,因此,除非受有意识选择的特殊影响,基因在这种行为特征中可以自行其事。
通过一种叫做苯酮尿的遗传病可以更生动地说明能力的进化,苯酮尿引起的生理副作用是智力低下,苯酮尿是由人类染色体上成千上万对基因中的一对隐性基因引起的,受双重苯酮尿基因影响的人不能利用一种普通的消化物质-氨基酸苯基丙氨酸,当苯基丙氨酸的化学分解受阻时,体内就会聚集不正常的中间产物,患者的尿液暴露在空气中会变黑并发出明显的鼠臭味,一万名出生的儿童中约有一名有这种遗传缺陷,除非苯酮尿儿童长到4至6个月时毒素消失,否则他必定患上无法治疗的智力迟钝症,幸好,通过早期诊断和摄取低量苯基丙氨酸食物可避免这一灾难,在苯酮尿症中,基因和环境间的相互关系通过可以想象的简单的形式显示出来,先天具有两个苯酮尿基因的婴儿智力既可能正常发展,也可能受到损害,但受损害的可能性很大,只有具体改变环境——给以低量苯基丙氨酸饮食——才能改变这种倾向,因此,为了合理而确切地预见新生儿是否智力正常或因苯酮尿而低能,对基因和环境都进行了解是很有必要的。
只受一两种基因控制,并且象苯酮尿智力迟钝症这样可以任意改变的行为是极少的,即使是在苯酮尿症中,其特征也是原发性的损害而不是反应性的微妙变化,精神分裂症是一种最常见的精神病形式,也是基因与行为之间更为典型的关系的例子,精神分裂症并非正常行为的简单中断或扭曲变形,有些精神病学者,最著名的有托马斯·萨斯和R·D·莱恩,认为精神分裂症不过是社会强加于某些异常个体的粗暴的诽谤,但事实已证明这些精神病学者几乎肯定是错误的;
确实,表面看来精神分裂症象乱七八糟的一大堆盲目而奇怪的反应,其中包括幻觉、迷妄、不适当的情感反应、无特定意义的不由自主的重复动作等各种综合症状,甚至包括紧张性恍惚产生的死状呆滞,其中的变化极为微妙,精神病专家已学会把每一个病人都作为特殊病例处理,正常人和精神分裂症患者之间的分界线是难以察觉的,人们当中有大量轻微的精神分裂病人未被觉察出来,而完全正常的人有时又被误诊为精神分裂病人,但是,有三种极端的精神分裂病人是确切无疑的,烦躁不安,生活在想象的间谍、刺客之间的类偏执狂,笨拙滑稽,有时无法自制的青春期痴呆症,以及惊恐紧张症,虽然所有人都有可能患精神分裂症,但肯定某些人明显地具有易患此病的基因,在婴儿期从患精神分裂症的父母处领来并由正常父母抚养的孩子,后来发作精神分裂症的比例,比那些出生于健康父母而后来让人领养的孩子高得多,西摩·凯蒂和一组美国、丹麦心理学者通力合作,分析了数百例病人的资料,得出了总结性的结论:精神分症裂的主要原因是遗传。
有证据表明,精神分裂症在其他人类社会中也广泛存在。简·墨非发现从白令海的爱斯基摩人到尼日利亚的约鲁巴人都有一系列和西方精神分裂综合症相似的症状,而且,这些患者也被视作精神病——爱斯基摩人叫“恍恍惚惚的病人”(nutbkavibak),约鲁巴人称之为“维尔病人”(were)——这些人成了部落巫医和宗教医生主要的常客;可确切分辨的精神分裂症发病率与西方社会相比也大体相同,占成人的0.4%到0.7%之间。
精神分裂症的发生方式比苯酮尿和大多数其它智力迟钝症的遗传形式要复杂得多,目前尚不能确定它是由一个还是多个基因引起的。精神病人的生理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医学研究者可能不久就能成功地把这些变化直接和心理的失常联系起来,例如,菲利普·西曼和蒂龙·利已经发现,有些精神分裂病人大脑的关键部位对多巴胺的感受器是正常人数量的两倍,多巴胺是在神经细胞之间传递信息的物质,这种异常状况有可能使大脑对自己的信号过度敏感,因此容易产生幻觉。不过,传统的心理学理论也有几分道理,环境对精神分裂综合症的发生起着重要的作用。典型的“精神分裂性”(易发生精神分裂症的)的家庭结构就是一个例子。这种家庭很容易使带有精神分裂症潜因的儿童发展为成年精神病人,在这种家庭中,信任已不复存在,思想交流中断,父母公开表示彼此蔑视,对孩子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有的精神病学者甚至发觉精神分裂病人头脑中存在着一种变态心理,这种人试图创造一种隐秘的内心世界,以逃避他不可忍受的社会环境,但事实仍然是,某些基因使人易患精神分裂症,具有这种基因的人即使在正常的有利的家庭环境中长大,仍会产生这种疾病。
所以,即使在比较简单的行为类型中,人类也因遗传而具有能够获得某些特性的能力,能够在若干可能的对象中产生对某种对象的学习倾向,象康拉德·洛伦茨、罗伯特·欣德和斯金纳等这样具有不同的哲学思想的科学家都强调先天与后天之间并无绝然的界限,我们需要新的描述方法以取代本性与教养之间的旧式区别,这已是显而易见的事了,其中最有希望的方法来自伟大的遗传学家康兰·沃丁顿(1975年去世)提出的设想。沃丁顿说,发展有点象从高地到海岸线之间倾斜的地形,某些特性的发展——例如眼睛的颜色、用手的习惯、精神分裂症或任何别的特性-就如同向斜坡下滚去的球,每种特性都超过一段不同的地形,每种特性都由不同类型的山脊和峡谷引导。就拿眼睛的颜色来说,给定一套蓝色的或别的决定虹膜色素的基因,也就给出了一种地形,一条单一的、深深的渠道,球只能滚向一个目的地,只要卵和精子一结合,眼睛就只可能有一种颜色,蚊子发展的地形同样可想象为一系列平行的未分叉的深谷,一条通向因鼓翅声而引起的性吸引,另一条通向自动的吸血行为,如此等等,直到产生出十来种互不相关的反应行为,这些峡谷形成一系列准确的、无法改变的生物化学阶梯,这些阶梯从受精卵中的脱氧核糖核酸(DNA)一直延续到由蚊子大脑传递的神经肌肉动作。
人类行为的发展地形要宽阔得多,复杂得多,但也仍然是一种地形,有时,峡谷要分叉一两次,一个人最后可能养成右手习惯也可能养成左手习惯.如果一开始基因或别的生理影响使一个人倾向于使用左手,那么就可以认为,此人的发展渠道中的这条支渠较深一些;如果不给球施加社会压力,在大多数情况下球都会一直往下滚,直到滚进使用左手的渠道,但是,如果父母训练孩子使用右手,球就会被挤进较浅的使用右手的渠道,精神分裂症的地形是汇合各种渠道的更宽阔的网络,更难探索,球的路线也只能用统计方法来预测。
地形的说法只不过是种比喻,当然不足以说明最复杂的现象,但它抓住了人类社会行为的关键事实,如果要对它的决定性意义有充分的了解,我们就必须分别处理每种行为,并在某种程度上,把它看作从基因到最终结果的发展过程来探索。
某些行为形式也许比另一些形式更适合于上述分析方式,显示恐惧、厌恶、愤怒、惊奇和愉快等基本感情的面部表情,似乎是所有人的恒定特征,心理学家保罗·埃克曼摄下了美国人的这些表情和现存的石器时代部落人在讲故事时的相同表情。当向一种文化的人出示另一种文化的人的照片时,他们辨别照片上面部表情的准确性高达80%以上,艾雷诺斯·埃布-埃布斯费尔特周游过全世界偏僻的村落,拍下了当地人用手势与面部表情交流思想的电影。为了避免使他们产生自我意识,他在摄影机镜头前加上棱镜。这样,在拍摄时,他就可以不正对拍摄对象,使他自己与拍摄对象的脸成90度的角。埃布-埃布斯费尔特记录了有文字文化和前文字文化中广泛分布甚至普遍分布的许多信号。一个较为少见的例子是动眉毛,大多数情况下,眉毛无意识地猛一扬用来表示一种友好的欢迎。
人类生态行为学家新近正在研究的普遍信号的又一个例子是微笑。从完全的动物学的意义来说,可以把微笑划作一种本能。婴儿在2至4个月时,脸上开始出现微笑,而且能立刻得到父母更多的爱抚和温情。用动物学家的话来说,微笑是一种社会缓解剂,是天生的、相对恒定的协调基本社会关系的信号,人类学家梅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