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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出之,独与少壮者同辛苦,分衣食,坚守以待。外援不至,人心颇离,副使王彦温逾城而奔,守陴者多逸。掞乃遣人阳语彦温曰:「副使勿多以人出,非吾素遣者,皆勿以行。」又下令城中曰:「吾遣从副使者得出,否者皆族。」城中皆惑,奔者乃止。已而梁兵闻之,果疑彦温非实降者,斩之城下,由是城守益坚。
师范兵已屈,从周以祸福谕掞,掞报曰:「俟吾主降,即以城还梁。」师范败,降梁,掞乃亦降。从周为具赍装,送掞归梁,掞曰:「降将蒙梁恩不诛,幸矣,敢乘马而衣裘乎!」乃素服乘驴归梁。太祖赐之冠带,饮之以酒,掞辞以量小,太祖曰:「取兗州,量何大乎?」以为元从都押衙。是时,太祖已领四镇,将吏皆功臣旧人,掞一旦以降将居其上,及诸将见掞,皆用军礼,掞居自如,太祖益奇之。
太祖即位,累迁左龙武统军。刘知俊叛,陷长安,太祖遣掞与牛存节讨之,知俊走凤翔,太祖乃以长安为永平军,拜掞节度使。末帝即位,领镇南军节度使,为开封尹。
杨师厚卒,分相、魏为两镇,末帝恐魏兵乱,遣掞以兵屯于魏县。魏兵果乱,劫贺德伦降晋。庄宗入魏,掞以谓晋兵悉从庄宗赴魏,而太原可袭,乃结草为人,执以旗帜,以驴负之往来城上,而潜军出黄泽关袭太原。晋兵望梁垒旗帜往来,不知其去也,以故不追。掞至乐平,遇雨,不克进而旋,急趋临清,争魏积粟,而周德威已先至,掞乃屯于莘县,筑甬道及河以馈军。
久之,末帝以书责掞曰:「阃外之事全付将军,河朔诸州一旦沦没。今仓储已竭,飞輓不充,将军与国同心,宜思良画!」掞报曰:「晋兵甚锐,未可击,宜待之。」末帝复遣问掞必胜之策,掞曰:「臣无奇术,请人给米十斛,米尽则敌破矣!」末帝大怒,诮掞曰:「将军蓄米,将疗饥乎?将破敌乎?」乃遣使者监督其军。掞召诸将谋曰:「主上深居禁中,与白面兒谋,必败人事。今敌盛,未可轻动,诸君以为如何?」诸将皆欲战,掞乃悉召诸将坐之军门,人以河水一杯饮之,诸将莫测,或饮或辞,掞曰:「一杯之难犹若此,滔滔河流可尽乎?」诸将皆失色。
是时,庄宗在魏,数以劲兵压掞营,掞不肯出,而末帝又数促掞,使出战。庄宗与诸将谋曰:「刘掞学《六韬》,喜以机变用兵,本欲示弱以袭我,今其见迫,必求速战。」乃声言归太原,命符存审守魏,阳为西归,而潜兵贝州。掞果报末帝曰:「晋王西归,魏无备,可击。」乃以兵万人攻魏城东,庄宗自贝州返趋击之。掞忽见晋军,惊曰:「晋王在此邪!」兵稍却,追至故元城,庄宗与符存审为两方阵夹之,掞为圆阵以御晋人。兵再合,掞大败,南奔,自黎阳济河,保滑州。末帝以为义成军节度使。明年,河朔皆入于晋,降掞亳州团练使。
兗州张万进反,拜掞兗州安抚制置使。万进败死,乃拜掞泰宁军节度使。硃友谦叛,陷同州,末帝以掞为河东道招讨使,行次陕州,掞为书以招友谦,友谦不报,留月余待之。尹皓、段凝等素恶掞,乃谮之,以为掞与友谦亲家,故其逗留以养贼。已而掞兵数败,乃罢掞归洛阳,酖杀之,年六十四,赠中书令。
子遂凝、遂雍,事唐皆为刺史。掞妾王氏有美色,掞卒后,入明宗宫中,是为王淑妃。明宗晚年,淑妃用事,掞二子皆被恩宠。
潞王从珂反于凤翔,时遂雍为西京副留守,留守王思同率诸镇兵讨凤翔,战败东归,遂雍闭门不内,悉封府库以待潞王。潞王前军至者,悉以金帛给之。潞王见遂雍,握手流涕,由是事无大小皆与图议。废帝入立,拜遂雍淄州刺史,以掞兄琪之子遂清代遂雍为西京副留守。
遂清历易、棣等五州刺史,皆有善政,迁凤州防御使、宣徽北院使,判三司。晋开运中为安州防御使以卒。遂清性至孝,居父丧哀毁,乡里称之。尝为淄州刺史,迎其母,母及郊,遂清为母执辔行数十里,州人咸以为荣。
○牛存节
牛存节,字赞正,青州博昌人也。初名礼,事诸葛爽于河阳,爽卒,存节顾其徒曰:「天下汹汹,当得英雄事之。」乃率其徒十余人归梁太祖。存节为人木强忠谨,太祖爱之,赐之名字,以为小校。张晊攻汴,存节破其二寨。梁攻濮州,战南刘桥、范县,存节功多。李罕之围张全义于河阳,全义乞兵于梁,太祖以存节故事河阳,知其间道,使以兵为前锋。是时岁饥,兵行乏食,存节以金帛就民易干葚以食军,击走罕之。太祖攻魏,存节下魏黎阳、临河,杀魏万二千人,与太祖会内黄。迁滑州牢城遏后指挥使。
梁兵攻郓,存节使都将王言藏船郓西北隅濠中,期以日午渡兵逾濠急攻之。会营中火起,郓人登城望火,言伏不敢动,与存节失期,存节独破郓西甕城门,夺其濠桥,梁兵得俱进,遂破硃宣。从葛从周攻淮南,从周败渒河,存节收其散卒八千以归。拜亳、宿二州刺史。硃瑾走吴,召吴兵攻徐、宿,存节谋曰:「淮兵必不先攻宿,然宿沟垒素固,可以御敌。」乃夜以兵急趣徐州,比傅徐城下,瑾兵方至,望其尘起,惊曰:「梁兵已来,何其速也!」不能攻而去。已而太祖使者至,授存节军机,悉与存节意合,由是诸将益服其能。迁潞州都指挥使。太祖攻凤翔,使召存节。存节为将,法令严整而善得士心,潞人送者皆号泣。累拜邢州团练使、元帅府左都押衙。
太祖即位,拜右千牛卫上将军。从康怀英攻潞州,为行营排阵使。晋兵已破夹城,存节等以余兵归,行至天井关,闻晋兵攻泽州,存节顾诸将曰:「吾行虽不受命,然泽州要害,不可失也。」诸将皆不欲救之。存节戒士卒熟息,已而谓曰:「事急不赴,岂曰勇乎!」举策而先,士卒随之。比至泽州,州人已焚外城,将降晋,闻存节至,乃稍定。存节入城,助泽人守,晋人穴地道以攻之,存节选勇士数十,亦穴地以应之,战于隧中,敌不得入,晋人解去。迁左龙虎统军、六军都指挥使、绛州刺史,迁鄜州留后。
同州刘知俊叛,奔凤翔,乃迁存节匡国军节度使。友珪立,硃友谦叛附于晋,西连凤翔,存节东西受敌。同州水咸而无井,知俊叛梁,以渴不能守而走,故友谦与岐兵合围持久,欲以渴疲之,存节祷而择地凿井八十,水皆甘可食,友谦卒不能下。
末帝立,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徙镇天平。蒋殷反徐州,遣存节攻破之,以功加太尉。梁、晋相距于河上,存节病痟,而梁、晋方苦战,存节忠愤弥激,治军督士,未尝言病。病革,召归京师,将卒,语其子知业曰:「忠孝,吾子也。」不及其佗。赠太师。
○张归霸弟归厚归弁
张归霸,清河人也。末帝娶其女,是为德妃。归霸少与其弟归厚、归弁俱从黄巢,巢败东走,归霸兄弟乃降梁。秦宗权攻汴,归霸战数有功。张晊军赤冈,以骑兵挑战,矢中归霸,归霸拔之,反以射贼,一发而毙,夺其马而归。太祖从高丘望见,甚壮之,赏以金帛,并以其马赐之。使以弓手五百人伏湟中,太祖以骑数百为游兵,过晊栅,晊出兵追太祖,归霸发伏,杀晊兵千人,夺马数十匹。
太祖攻蔡州,蔡将萧颢急击太祖营,归霸不暇请,与徐怀玉分出东南壁门,合击败之,太祖得拔营去。太祖攻兗、郓,取曹州,使归霸以兵数千守之,与硃瑾逆战金乡,大败之。又破濮州。晋人攻魏,归霸从葛从周救魏,战洹水,归霸擒克用子落落以与魏人。又破刘仁恭于内黄,功出诸将右。光化二年,权知邢州。迁莱州刺史,拜左卫上将军、曹州刺史。开平元年,拜右龙虎统军、左骁卫上将军。二年,拜河阳节度使,以疾卒。
子汉杰,事末帝为显官,以张德妃故用事。梁亡,唐庄宗入汴,遂族诛。
弟归厚,字德坤。为将善用弓槊,能以少击众。张晊屯赤冈,归厚与晊独战阵前,晊惫而却,诸将乘之,晊遂大败。太祖大悦,以为骑长。梁攻时溥,归厚以麾下先进九里山,遇徐兵而战,梁故将陈言谛欤楹裢吨_目大骂,驰骑直往取之,矢中其左目。郴王友裕攻郓,屯濮州,太祖从后至,友裕徙栅,与太祖相失。太祖卒与郓兵遇,太祖登高望之,郓兵才千人,太祖与归厚以子军直冲之,战已合,郓兵大至,归厚度不能支,以数十骑卫太祖先还。归厚马中矢僵,乃持槊步斗。太祖还军中,遣张筠驰骑第取之,以为必死矣。归厚体被十余箭,得筠马乃归,太祖见之,泣曰:「尔在,丧军何足计乎!」使舁归宣武。迁右神武统军,历洺、晋、绛三州刺史。与晋人屡战未尝屈。乾化元年,拜镇国军节度使,以疾卒。子汉卿。
归弁,为将亦善战,开平初为滑州长剑指挥使。子汉融。梁亡,皆族诛。
○王重师
王重师,许州长社人也。为人沈嘿多智,善剑槊。秦宗权陷许州,重师脱身归梁,从太祖平蔡,攻兗、郓,为拔山军指挥使。重师苦战齐、鲁间,威震邻敌。迁颍州刺史。太祖攻濮州,已破,濮人积草焚之,梁兵不得入。是时,重师方病金疮,卧帐中,诸将强之,重师遽起,悉取军中氈毯沃以水,蒙之火上,率精卒以短兵突入,梁兵随之皆入,遂取濮州。重师身被八九疮,军士负之而还。太祖闻之,惊曰:「柰何使我得濮州而失重师乎!」使医理之,逾月乃愈。王师范降,表重师青州留后,累迁佑国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居数年,甚有威惠。重师与刘捍故有隙,捍尝构之太祖,太祖疑之。重师遣其将张君练西攻邠、凤而不先请,君练兵小败,太祖以其擅发兵,挫失国威,将召而罪之,遣刘捍代重师。重师不知太祖怒己,捍至,重师不出迎,见之青门,礼又倨,捍因驰白太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