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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秀儿四下打量了周围,确信没有人,于是尾随简南宇去了冷银轩的书房。
然而,令秀儿意外的是,屋子里与简南宇细声交谈的人并非是传说中的冷庄主,而是已经几次与她照面的令如水。他们在这说些什么?一个是冷庄主的贴身红人,一个是冷庄主的知心朋友,他们这样遮掩小心,是在谋划些什么?
秀儿身子一跃,跳上房顶,揭开瓦片,朝下俯视。屋内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就连两个男人那副谨慎的模样,秀儿都看得真真切切。唯一的遗憾就是,她根本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而且说话也含含糊糊,防备意识极强。
没过多久,房顶上的秀儿就见到简南宇飞奔似的出去了,又进来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这回,令如水没有跟中年男子唧唧歪歪,只是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便写了张字条给中年男子看。男子看过之后,烧了纸条,也匆忙告退。
秀儿敏锐地察觉到中年男子身上有文章,所以立刻跟了上去。后来,秀儿才知道,那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瑞德山庄的管家霍城。
霍城一路小心翼翼地走着,时不时就要往四周打量打量,确定安全之后才大步朝瑞德山庄后山走去。在后山的一个山洞内,开凿出了几间华丽精美的房间,里面布置得极为雅致。屋内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站着好些个守卫,看来这几间屋子并非普通人能够住的。
正这么想着,秀儿就见管家将屋内的守卫全都撤下,自己一个人大步朝某间屋内径直走去。墙角处,摆放了一张华丽的金丝楠木大床,床榻之上,躺着一名咳嗽不断的男子。
“庄主,你今日好些了么?”霍城恭敬地去扶榻上的男子。
男子咳嗽得几近虚脱,没能对霍城说出完整的话来,只是稍稍点头,用眼神和表情与霍城交流。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冷庄主?这也难怪,他是何等重要的人物,病重之下,必有心怀叵测之人加害,瑞德山庄将他安顿在此处倒是挺安全的。正这么想着,秀儿却惊见管家举起一把短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了榻上毫无反抗能力的男子!
“你、你!”男子“噗”出一口纤细,瞪着圆眼,倒回床榻之上,再没有起来。
管家瞅着断气的男子冷哼几声,摔掉短剑,挂着奸计得逞的笑容离开山洞。
这……这?秀儿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在暗中盯着管家的一举一动,有人也在冷眼旁观她的所有反应。看到她逃回西苑,某人的眼中也泛起了几抹精光。
直到秀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西苑,管家才现身站在了冷银轩面前,惊奇地道:“这丫头武功甚是了得,倘若属下事先没有准备,估计都发现不了她在身后跟着。就不知,经此一幕,她会不会说服她的主子断了嫁进瑞德山庄的念头?”
冷银轩没听进去管家的话,他只在想一个问题:这个叫秀儿的丫鬟,举手投足间与白日里相差太大。一个人,可以隐藏起身手武功,可要让自己举手投足间的所有细节都要一一改变,实在太不容易了。若非是他亲眼相见,否则他根本无法相信,她与白日里自己所见到的那个小丫鬟是同一个人。
另一头,秀儿冲进西苑紫云所住的那间客房,马上反手将门上了门闩,一个箭步冲到榻上。
这时,惊奇的一幕发生了:
“小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躺在榻上,用锦被紧紧裹住身体的紫云,翻身坐了起来,却对着刚跑进门,上气不接下气的秀儿,开口便唤“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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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勇气可嘉
原来,刚才出去飞檐走壁的人并非是秀儿,而是乔装打扮的紫云。除了秀儿以外,没人知道紫云会易容术,而且其技术之高超让人无法想象。丞相府的人,只知道紫云会些拳脚功夫,却根本不曾想过她自小就在苦练武功。她的身手并不单单是可以防身那么简单。
“别问那么多了,赶快将我的衣服拿过来。”紫云没功夫跟秀儿解释太多,当即催促秀儿将衣服准备好。
秀儿见小姐一脸紧张,无形地感受到了四周紧绷的气氛。她慌忙从榻上翻下来,冲到衣柜前,翻出小姐的包袱,从中抽了件嫩绿色的衣裳递给小姐。
只听得紫云“窸窸窣窣”地忙活了一阵,又变回了那个让瑞德山庄熟悉的狼狈相府千金,躺回到病榻上。
秀儿拿着湿毛巾替主子敷脸,趁着两人距离很近时,紧张地问:“小姐是不是让人给发现了。”
“没有的事,别瞎说。”紫云将秀儿的顾虑给打了回去,然后将视线往屋内仔细巡视了一圈,见没有什么耳目盯着,这才放心地将目光转向秀儿,问道:“刚才有没有什么人来过?”
“还说呢,来了一拨又一波,幸亏我没露馅儿。”秀儿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撅着嘴巴,闷呼呼地回道。
紫云听了,眼中尽是戒备。虽然秀儿一再保证万无一失,没有露馅儿,可紫云心中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既然瑞德山庄的人已经对他们主仆有了怀疑,那么又怎会轻易罢手?还有,先前她只顾着追管家去了,无暇分身去追简南宇,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管家和简南宇都是因为在书房与令如水接触后才有了行动,管家杀了冷庄主,那么简南宇又会去作甚?
紫云虽是习武之人,可毕竟是个大家闺秀,平常接触那些生死考验的机会不多。适才,在山洞中,她看到冷庄主死在管家手中,确实吓了好大一条,至今心有余悸。好不容易,回到房中安静下来,她的心里却愈发地不安起来。
自己此行上山的目的无非是说动冷庄主,进而嫁进瑞德山庄,脱离丞相府。只是不曾想到,那冷庄主就这么死了,死得这般快,接下来的戏还怎么演下去?还是说,她该打道回府了?
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令如水仪表堂堂,没想到这般心狠手辣,竟然在自己好友病重之时,趁机夺了人家的性命!可怜那冷庄主,威风一世,却在阴沟里翻船,死得何其冤啊!
只是那令如水,要想谋夺瑞德山庄这块肥肉,为何早不下手,晚不下手,偏偏要在这个时候下手?而且是有这么笨的办法!如此一来,管家指定保不住,事情一旦暴露,将是一场腥风血雨。管家冒生命危险也要替令如水办事,可见他对令如水的忠诚;不知简南宇又是怎么个态度,他是被令如水设计支走的,还是他也已经倒向了令如水?
她是不是该想个办法,探探简南宇的底?她总觉得,冷庄主的死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在没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之前,她不想轻易放弃即将唾手可得的自由。
正在紫云心中百转千回时,玉琴进来禀报道:“房小姐,令公子有请。”
令如水?他找她做什么?
“烦请禀报令公子,我有伤在身,暂时不便前去拜会,待伤势痊愈,定当登门重谢。”紫云委婉地拒绝。
玉琴却道:“公子说,替小姐引荐庄主。”
引荐?人已死,何来引荐之说?莫非,那令如水是想借机让她去当替罪羔羊,成为瑞德山庄的罪人?好毒的计策!既除掉了冷银轩,又替自己的“好友”找到了凶手,有功于瑞德山庄,要将瑞德山庄收入囊中就更加容易了。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丞相府还欠瑞德山庄一个公道,往后叔父焉能不被令如水制约?
“改日吧,今儿我身子却是不爽,不便前往。”紫云坚持道。
玉琴没有勉强,而是干脆地去复命了。
就如紫云所猜测的那样,“令如水”不久就来到了她的房中。
“你不是很想见庄主?”冷银轩一来就挂着微笑,疑惑不解地问向紫云。
虚伪!紫云在心中如是评价他。面上却依旧和善:“那是自然。只不过,我现在行动不便,不敢冒然造访。”
“不碍的,庄主既然答应了要见你,自然不会介意你的失态失礼之处。我问过大夫,你目前应该是行动自如的。”说到那个“行动自如”时,冷银轩加重了音调。
紫云见软的不成,直接来硬的:“令公子乃知书达理之人,何必强人所难?”
“强人所难?这么说,小姐并不想去看望庄主?”冷银轩立即堵住了紫云的话,不等紫云反应,他又续道:“既然如此,想必小姐呆在山庄也无甚意义,我已经通知了丞相大人,相信相府的人很快就能接你回家了。”
听到这里,紫云明白了,她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马上跟令如水去见那个死翘翘了的庄主,然后被当成替罪羔羊;要么,她现在就卷铺盖卷儿滚蛋,不要插手瑞德山庄的事情。
紫云抬起头,目光凛凛地望向冷银轩黑如深潭的眸子,见那眸子里透着复杂的色彩,却没有“阴狠毒辣”的味道。
冷银轩任由着紫云打量着自己,事实上,他也借机在观察着紫云的反应。他见她毫不慌乱,镇定自若,实在佩服。一个小女子能有这等胆识,确实不容易。他能够百分之百地肯定,在山洞中刺探消息之后的秀儿会原原本本地将所见所闻告知于她,她乍一听如此惊悚之事必定恐惧万分,吓得逃之夭夭。然而,她的反应,颠覆了他的想象。
“多谢公子替紫云安排,不过,我这趟上山是为庄主而来。如今连庄主的面都尚未见到,便抽身而回,实在不符合我的行事准则。”紫云笑吟吟地道。
事到如今,她不仅不怕,还要在刀尖上儿上跳舞?勇气可嘉!
听罢紫云的话,冷银轩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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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惹火烧身
紫云的反应已经大大出乎冷银轩的预料。不过,细想一下,他倒觉得也没什么不可能的,毕竟她能不带一个随从,只领了个小丫鬟便出相府来了瑞德山庄,可见她的勇气非同一般。既然如此,她又怎会仅仅因为知道“冷庄主”的死而惧怕惹火烧身?
在紫云的房间暂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