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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又有什么用。
他还小,什么都不懂。怀里抱着他娘留给他的银子,在别人眼里,只是一块肥得溜油又好下嘴的肉,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
小小的他,就是在被逼上绝路的时候,遇到他师兄聂谨言的,那时,他师兄不过九岁,家里还没有遭难。
在他儿时的印象里,他师兄除了总是绷紧着小小的脸蛋,其他与别的半大孩子,并没有多少区别。
因着他是他师兄带回去的,才被他师父开光大师高看了一眼,收在身边做了贴身弟子的,这才真正算是活下来。
他师兄家遭难时,他们是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了。他当时吓得都哭了。
他还以为他师父会亲自出手,救不得别人,至少也会把他师兄聂谨言救出来的啊。
结果却是他师父在听到聂家遭难的这个消息后,异常的平静,只淡淡地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等他师父念完,他吓得连哭都不敢了……
就比如这一次,他实在不明白他师父为什么就会答应了睿王龙麒,要替睿王龙麒谋这件大事,还叫他来绑架师兄的女人。
依着他看,他师兄娶的这个傻女人,根本配不上他师兄。
他师兄芝兰玉树那般的雅人,怎么也应该有一位小师妹那般贤淑的妻子的,怎么就娶了泼妇?
更令他想不开的是催促他师父开光大师下这个命令的人,竟是那个‘此人本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的绝色美男睿王龙麒。
他瞧着睿王龙麒的模样,似乎也对温小婉有那么几分意思,而且在此之前,睿王龙麒似乎还与温小婉有过些联系,不知道这些事他师兄知道不知道?
虽说他与温小婉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对温小婉有过几番调戏,但他那都是假意为之的,相信无论是他师兄聂谨言还是温小婉,都能看得出来。
他可以这么做,他知道多少分寸是玩笑,但他绝对不允许别人也这么做,更不会允许温小婉与别人这么做。
他师兄的身体是坏了,但他师兄的性子人品在那摆着呢,绝不该是任由别人糟贱的!
温小婉还在石洞内一会儿嚎吼一会哀叫呢,瞧着那药力,怕是连三分之一都没解透呢,而石洞外面,已经是夜色渐下,莫绯漾掐算着时间,他怕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他这边全了当年他师兄对他的仁义,那边也不能辜负了他师父对他的养育。
他正左右为难着,忽听到离石洞不远的地方,传来孱孱的流水声。他眼前一亮,心里有了主意。
莫绯漾这眼前一亮,对于温小婉来说,绝对是一个称不上好的事情。
温小婉万万没有想到,她千呼万唤,叫出来的莫绯漾,在进了石洞之后,连看她都没看她一眼,仿佛不认识一般,与从前绝对不同。
每次贱极了的嘴,这次紧紧闭着,唇都未抖一下。
莫绯漾进来之后,把之前被他放到洞内天然形成的石阶上的温小婉,一把抱了起来,眼皮都没眨,纵身飞出石洞。
莫绯漾的身形极快,顺着水声,一路奔了出去。
温小婉在莫绯漾的怀里,除了能动嘴,别的地方依然是动弹不得,奈何这次她怎么动嘴,莫绯漾都不理她,视她如空气。
直到水声清晰得就在耳边时,莫绯漾快速移动的身形才停了下来。
在温小婉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她的身子就被莫绯漾向外面抛去。
这个落水的弧线一点不优美,还未等温小婉有所准备,她已经被扔进了冰冷的溪水里了。
在数九寒天,还没有冻成死冰坨的水,那必然是山上流下来的泉水。只是这泉水,可不是靖王府浴池里的那种温泉啊。
这种腊月隆冬里,玩冬泳。没练过的,会死人的。
温小婉在冰冷的溪水里,只眨眼间就冻得牙齿打颤,哆嗦得不行了,在这种外力的作用下,身体里面就是有多少谷欠火,也都存不下去了。
NND,温小婉觉得她前世捐献在广场算命摊里的十块钱,还是有那么一点灵验的——她八字属相,和水犯冲啊。
她穿来这部小说才多久,也就半年多吧,她已经两次掉水坑里了,哪次都是生死边缘。
就在温小婉觉得她自己快要冻死的时候,莫绯漾终于良心发现,把她从缓缓流动着的溪水里捞了出来,然后抓着她的脚腕,像甩衣服似的,把她整个人冲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挨个方向甩了两回,甩的时候,似乎还用了些内力,应该是帮着她烘干衣服的。
温小婉绝对不相信莫绯漾有这份好心,一定是一会儿再抱着她的时候,怕她身上湿漉漉的,沾湿了他自己的衣服。
迷迷昏昏的、几乎要把心肝肺都吐出来的温小婉,死鸭子嘴硬,用仅剩的那点子精神骂着。
“莫绯漾,你这个混蛋,你等着,若有那么一天,你落到我的手里,我一定找几个泰森那般的猛男,前后爆你菊花……”
只管做着自己手里事的莫绯漾,根本不理温小婉骂他什么,反正他也听不懂,随她嚷着好了。
他要在二更天之前,把温小婉带回驻地去,师父还等着他的消息呢。
☆、第109章 混乱早晨
聂谨言这还是第一次和温小婉失去联系这么久;一大天连着整一宿,快要把他的心肝都撕碎了。
聂谨言把他手下能派出去的人手,都派了出去,但直到天光蒙亮;还是没有得到温小婉半分消息。
聂谨言从最开始的坐立不安;到此时的一尊石化,简直像是走过一生那么漫长;若不是有个信念一直撑着他;他怕是早就支持不住;已经疯了。
小福子和小禄子两个人,一人守在一边门口;头都不敢抬一下;甚至连大气都不敢舒一口出来。
他们司公大人的定海神针丢了;他们司公大人随时可能化身波涛汹涌,这股子凶猛,他们是半点承受不起的啊。
小福子与小禄子还有不同,他比着小禄子与温小婉的感情更为深厚一些。
他们以前在宫里接触的那些事情,历历在目。
即使温小婉不是他们司公大人的夫人,他在得知温小婉有事后,也会如此时般担心的,谁让他们是……是朋友呢。
每次温小婉有什么灾难,小福子都会有一种感觉,他要失去在这世间惟一的朋友了——温小婉以后不会再有。
等着天光大亮了,派出去的那些暗卫,还没有回来了。聂谨言微垂着的狭长眼眸,紧紧闭在了一处。
他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个结果。就像当初他为他亲弟弟聂谨行想着藏身之处是一样的。
他就是害怕有天会遇到劲敌,出了被人胁迫的事,越在紧急之时,越会寻不到头绪——天下之大,藏一个人远远要比找一个人容易得多了。
像他现在这般,派出去他藏人时数十倍的力量去找,还不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吗?
时光越是流逝,聂谨言越是心如死灰,他那个师父开光大师,一辈子修成的技能点里,最厉害的就是狡兔三窟。
安全的时候,置窝就像倒洞似的,何况这时抓了温小婉,还不定藏到哪处圈圈里了呢。
聂谨言的长眉拧紧,快要打出一个中国结了,修长如竹的手指用力地捏着椅背扶手,硬木上面分明已经落下深刻的五指印来。
卧室房门被人一脚踹开的时候,聂谨言还恍惚地以为是温小婉回来了——他的卧室房门,也就温小婉敢伸脚就踹的。
“婉儿……”
聂谨言忽地站起来,连忙迎了上去,谁知迎来的是劈头盖脸的一掌。
他没有闪,那人的掌却收发自如地停在了他的头顶。
“你那小冤家呢?快让她滚出来,这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进来后劈手就给聂谨言一掌的人,正是龙骏。
昨天发生的一切,他直到今天早上才被吓得清醒。
整半天一夜,他还以为做了一个神游的梦,哪曾想睁开眼就看到,正依偎在他的身边含情脉脉、半娇半羞看着他的潇潇郡主。
好像修练妖术即将成仙的妖精,眼看着就要成功,却遭了一道天雷劈下来,他外焦里嫩。
龙骏的头脑反应极快,他不用细想,稍稍一盘算,就能想出来他是中了谁的道。
试问整个靖王府里,除了他那个便宜妹妹温婉郡主,哪个敢对他用这么毒辣的招术?
他一是真的恼羞成怒了,二也是没有办法面对他床上的潇潇郡主,仗着要找温小婉算帐的强大念头,他从床上落荒而逃,扔下了张口欲言的潇潇郡主。
扯着昨晚扒下去的粗布道袍,他一边奔温小婉这里来,一边往身上套,但他那颗沁凉沁凉的心,扒下去了外皮,却怎么也套不上衣服了。
可怜龙骏的话还没等骂完呢,跟在龙骏身后进来的靖王妃,伸腿就是一脚,照着龙骏的屁股踹去。
“你还敢说你妹妹是白眼狼,那你是什么?你娘我白养了你,你比浑球还浑!”
靖王妃头未梳、脸未洗,身上披着的还是昨天晚上被靖王爷扒下去的素色僧袍,这时穿在身上已经皱巴巴的。
跟在靖王妃后面的靖王爷,一边冲着龙骏暗挑大拇指,那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你老爹我总算没有白养你一场,你这么多年总算做了一件有利自家的孝顺事了。
想着儿子刚从床上爬起来,就挨了亲娘一脚,靖王爷还是本着调和他们母子关系的想法,开了口。
“兰儿,儿子这也是盼弟心切,你勿要责怪他了!”除了底气不足,这话说得也算通顺。
靖王妃却连理都没有理他,指着龙骏的鼻子道:“昨天那事,不管是由谁促成的,你既然已经做了,就要担起责任来,像个男人一样,绝不许对不起潇潇,我决定了,婚期提前,年前你就把潇潇娶过来吧,对外就说我身体不好,需要冲喜!”
龙骏的头都要大了,但这回未等他先说,他爹靖王爷反应极快地小声道:“兰儿,这不妥的,别说你怎么能咒自己生病,只说婚期是皇上赐的,怎么可说改就改,好在这前后也不差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