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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 by 桔桔
一、
听飞鸟说你从冬天经过,冬天没有叶落,雪地很寂寞
从实验室出来,她抬腕看看表,九点半,一个通宵又耗在一干瓶瓶罐罐里。外面的阳光亮得刺眼,她眯着眼睛,脚步虚浮地晃回寓所。
一座爬满长春藤的古老建筑,一条阴暗幽深鬼气森森的走廊,两扇吱呀作响的雕花木门,一个脸色苍白、神情呆滞的女人,无论是造型还是风格都十分搭调,复古兼灵异。
拼尽最后一口气爬上楼梯,拐过弯,已陷入半梦游状态的女子突然绊到某不明物体,尖叫一声朝地板栽过去。
双手撑地大概不会骨折吧……
一只大手伸过来扶住她的肩膀,手的主人无疑是个巨人,至少她站直了身体视线也只与他的胸口平齐,真是高,而且,那张脸好严肃啊,她慌里慌张地扫了对方一眼,最后视线停在他那双耐克上,细细地哼唧了声:“谢谢你。”
“流川,她没受伤吧?”一双匡威走过来,她心虚地看看匡威上的脚印,又哼唧了一声:“对不起。”
“没关系。”匡威的声音清朗温和,拉着耐克退后一步,很绅士地为她让开走道。
她点点头,驼鸟一样缩着脖子走到自己门前,手忙脚乱地掏钥匙,打开门,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耐克平稳冷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很不厚道地把近在咫尺的避风港融成一滩泡沫——
“好久不见,细川雅。”
雅硬着头皮转过身,对耐克——流川——阴}地笑,一夜没睡,五官有点扭曲变形,能笑出来已经很给面子了。
嗯,发型没变,长相没变,身高没变,体形没变,死板板的表情也没变。
“别笑了,比哭还难看。”流川掏钥匙开门,简短地命令道,“进来。”
还是一点口德也没有,嘴巴又刁又坏,雅暗自腹悱,跟着匡威走到门口,突然回过神来,叫:“你什么时候搬到我家对门的?!”
她可没乐观到以为是纯属巧合,流川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有股秋后算帐的味道。
“好久没见了,你,你没什么变化,呵呵,还是那么,那个什么……”雅一边偷瞄流川的脸一边从她少得可怜的库存中搜索几句干巴巴的客套话,“那个,流川,这一层,不,我是说这座楼有很多很多空房间,你们一定要住这间吗?上个月有人死掉了,说不定,说不定半夜会闹鬼,我不是说你怕鬼,我知道,那个……”
流川面无表情地打断她:“你想用罗里罗嗦来掩饰紧张吗?”
“不不是,呵呵呵,我没没紧张。”要死了,什么叫欲盖弥彰?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口吃了。”流川最不可爱的地方就是说话老那么一针见血,雅垮下肩膀,低低地叫:“我为什么要紧张?我又没有坑过你!”
终究是少了那么几分底气,只差没在脑门上写“心虚”两个字,流川一挑眉,问:“那年冬天我被禁赛是谁害的?”
雅无声地哀号,果然提到那件事,他要记仇到什么时候啊?况且,“怎能全怪我?”雅小声地争辩,“是你自己笨嘛……”
楼道里的温度瞬间从夏末到深秋,看着流川很不善的脸色,雅识相地退了一步,准备脚底抹油:“我累了,我要回去睡觉!”阿弥陀佛,躲过一时算一时吧。
“进来,”流川的眼睛眯了起来,从山雨欲来风满楼变成赤裸裸的威胁,“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现在就让你长眠。”
“流川,电话!”一直被遗忘在画面之外的仙道很适时地插进来,对门口扬扬手上的听筒,雅飞快地帮流川带上门,冲回自己的房间,然后用一记惊天动地的甩门宣告我的地盘我作主,中山狼的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流川转过身,仙道放下听筒,没有电话。
“别激她。”对视了良久,仙道揉揉额角,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流川不置可否,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淡淡地问:“你觉得怎样?”
“是个麻烦。”仙道自然地揽上流川的肩头,在耳畔印下轻吻。
“也许这次你不该来。”流川皱皱眉,转头看他。
“也许吧……”仙道低语,漫不经心,却收紧了怀抱。
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影探入窗子,白漆有些斑剥的窗棂在微风中叹息,外面满眼葱绿已夹杂了些许枯黄,只有林间轻啼的鸟儿,歌声依旧婉转清脆,自由自在,无虑无愁。
一觉醒来,夕阳映红了天空,雅揉着眼睛打开门,发现对面门户大开,流川正坐在餐桌前翻报纸,听见动静,眼皮也没抬一下。
雅毫不迟疑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半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感叹:“栗子鸡,松鼠鱼,蚝油青笋,香茹火腿,蜜汁叉烧,奶油蟹肉可乐饼……流川,你太幸福了!”手悄悄地伸出去,还没碰到盘沿就被一叠报纸拦截,和流川互瞪了一眼之后雅恍然大悟,飞快地冲到厨房洗手擦干,再下手时却又被拦截。
什么意思?雅不爽地看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美味,用眼角的余光瞄流川,直到仙道端最后一道菜上来并笑吟吟地宣布开饭了,报纸才收回去。
原来是这样,雅捂着嘴偷笑:“流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的?”
流川鼓着两个腮帮子猛嚼,腾不出嘴来说话,扬手把一张餐巾丢在她头上。
雅转向比较和善的那个:“都是你做的?”
仙道盛好三份汤,回她一个温暖的笑:“我叫仙道彰。”
“你好,我是细川雅,”雅伸出手,“认识你很高兴。”
“我也是。”仙道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对她停在空中的玉手居然不理不睬,倒是流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一筷子打掉她的手,喝了口汤说:“不想吃就出去。”
雅狐疑地看着这两个人,产生某种假设:仙道会不会有什么把柄握在流川手里,才会被吃得死脱。
从流川不雅的吃相上调开目光,雅掂了一块可乐饼,咬了一口之后突然神情大变,丢到碟子里用叉子叉得稀烂才吁了一口气,放心食用。
抬起头,流川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仙道则是一脸困惑地看着被凌迟的食物,问:“不合口味吗,雅?”
“不是不是,”雅瞪了流川一眼,赶忙安抚做菜的人,“被这家伙整过之后,和他同桌吃饭要分外小心。”
“哦?”仙道饶有兴味地停下筷子等待下文,流川则是翻个白眼,继续埋头吃他的。
“很久很久以前,流川请我去吃煎饺……”提起当年真是毫无温馨可言,“我咬开一个饺子,居然发现里面有类似于小手指的东西!”更可怕的是对面的流川面不改色一口一个吃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吐几节指骨出来。现在想起那一幕头皮都会发麻,打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见了饺子和流川都跟见了猛鬼似的——那次她吓破了胆——虽然后来被告之里面包的只是切碎的大鸡爪而已——惹到流川的人会有什么下场,果然如传闻一样,视具体情况不同区别对待。
流川又添了一碗饭,放缓速度,听那两个人一个诉苦,一个安抚,没打算插话。
——细川那笨蛋,一定还不知道他们吃煎饺的拉面店是仙道家开的,更不会晓得那天的鸡爪饺子就是仙道亲手做的——
“那个,仙道,你和流川是好朋友吗?”拉杂了一堆废话,雅小心翼翼地绕到主题上,流川明显地被噎了一下,一边喝汤一边竖起耳朵。
“不止。”仙道看看流川,给她一个含糊不明的答案,喝汤的那位放下碗,嘴角微微下沉——这是流川开始不爽的标志,再加上眼中射出一串串小飞刀,刺得她皮痛啊~
问题是有点三八,可是好歹她算是流川的故人加友人,何况这套房子的卧室只有一张床,怎不让人胡想联翩?雅用手挡住半边脸,充满期待地注视着仙道。
仙道摆好碗筷,坐直了身子,好听的男中音稍稍降低了些,沉稳,有力,清晰,像倾吐某种诺言——
“流川是我的爱人。”
……
“如果这是你想知道的,雅。”
旁边的流川嘴角升回原位,咕咚咕咚一碗汤灌下去,心情大好,又盛一碗。
雅慢慢地垮下来,下巴支在桌面上,呆呆地看着眼前细密的木纹,落日带走了最后一道余晖,房间里渐渐暗了下来,谁也没去开灯,静默像水雾一样漫上来,氤氲了双眼,黯然了神色。
真没天理啊!她忿忿地想,为什么、像流川这样、爱记仇、不和蔼、脾气坏……总之集天下最不可爱于一身的生物居然有那样一位温柔可亲善解人意相貌赏心悦目气质温雅从容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的极品帅哥相伴,天魔配吗?上世纪末都不流行了。
“起来,别装死。”流川收拾碗盏过来,手指敲敲桌面,惊起美人怒目,指着自己的眼睛反驳:“你见过哪个死人有这么神韵的眼睛?”
“见得多了。”流川作了一个思索的表情,一本正经地下结论——
“你只差没有翻白眼而已。”
……
和流川相处,有实力的人会变得很暴力,没实力的人只好喘口气,算了。目送流川端着一大叠餐具走向厨房,片刻之后传来哗哗的水声。
雅支起下巴,笑眯眯地问对面那位:“谁追谁?”
仙道轻描淡写:“抬头看标签。”
……哦……
厨房里好像传来打破盘子的声音。
仙道端来糖果,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流川喜欢咖啡奶糖。”雅若有所思地掂起一颗,问,“我喜欢流川你介意吗?”
仙道挑眉,厨房里好像没了声音。
“如果我说不介意,会不会伤害到你?”
“你真温柔。”雅剥了一颗糖放入口中,化开微苦的甜香,“不介意,是因为知道我没希望吗?”
仙道没有回答,打开了灯,橙黄的灯光暖暖地洒在两人身上。
“以前我常想,流川什么时候才会真正喜欢上一个人?会不会对他很温柔?”
“喜欢一个人,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