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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于是赐法海一件天地间最利害的武器,命他速去把白素贞正法。但法海因忌惮她武功利害,惟恐未出这利害武器前已给其杀掉,故先据走许仙往镇江金山寺,再多番以佛口婆心的口说服许仙。也是白素贞的运气不好,她没有遇上一个为她可干任何事的男人,许仙在法海威逼之下,终答应以那武器偷袭白素贞。”
阿铁问:
“那件所谓天地间最利害的武器,就是集天地灵气的孟钵?”
白衣少女甫闻孟钵二字,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看来亦甚忌惮此物,她答:
“是的,于是许仙便依法海的计划而行。这之后的故事,便和世人所听回来的传产相距不远了。不过仍有一点不同,就是白素贞并没被法海收于雷峰塔下,她其实早已被孟钵当场击毙,再埋于雷峰塔。而小青,本来也活罪难饶,惟因她居然有像素贞那样超乎常人的资质可以习练移天神诀与灭世魔身,神为免再失一良材,姑且恕过了她,把她重纳于其门下。只是亦没再教她把此两大神功习练下去,免她有天好像素贞那样利害时便难以控制,一发不可收拾……”
重听一个女人身死心死的如烟往事,阿铁闻之亦不禁唏嘘,但犹有些不明,问:
“既然……此事已经平复,神应该会再度出现人间,为何……世上尚不见搜神宫?”
白衣少女叹道:
“那只因为此事之后,就在大事在即之际,忽然又出现了另二个乱子。”
“又有……乱子”
“嗯,神蓦然整天躲在其寝宫的帷账之后,从此不再出来面见门下,也撤消了搜神宫重出江湖的行动,这样一过,又过了一百年……”
“什么?像神如此野心勃勃的男人,怎会甘心蛰伏一百年?他……为了什么?”
“不知道,只知道他依然在寝室帷帐后漫无终点的活着,他似乎已成为了真正长生不死的神,操控着搜神宫众人的命运。”白衣少女怅然答。
阿铁蓦然问:
“包括你?”
白衣少女眸子流露无限落寞之色,徐徐道:
“是……的;我也是神操控的一份子,因为……由始至终……我都是白素贞的替身……”
“你……为何会当上白素贞的替身?”
“那只因为十四年前,就在神一百八十多岁的时候,不知何故,他遽然涌起对已故女儿白素贞的思念。他虽对当日下令处死女儿的决定绝不言悔,然而却遣属下四出寻觅一个要和当年白素贞长得一模一样。天资同样超凡的女孩回来搜神宫,把她也唤作白素贞,且赐衔‘神姬’,再交予官中一个永恒罩着面具,深不可测的长老‘神母’抚养。
一切一切,都只为弥补神失去了一生惟一女儿的遗憾……”
“于是,你便被找回来当这个神姬白素贞?”阿铁瞧着她那双落寞的眼睛问。
白衣少女咱然道:
“嗯,那一年,我人宫的时候,还只得五岁……”
“五岁?五岁的你……已和白素贞长得一模一样?”
白衣少女幽幽的点了点头,神情似在缅怀着那久远的过去,缓缓道:
“是的,一模一样。我还记得,第一次瞧见神母的时候,我对她那张花斑斑的脸具异常畏惧,害怕得哭了出来,神母却温柔的抱着我,温言呵护:‘另怕,小乖乖,你长得和神的女儿五岁时当真一个模样,但愿……唉,但愿你没有和她相同的可怜命运,不然……’”
白衣少女语声稍歇,似乎适才在覆述神母对她所说的那句话时,勾起了她一些对神母视她如亲女儿般爱护的感慨。
“即使当年你长得……和白素贞一模一样,可是如今已是十四年后,总该……不会那样像吧?”阿铁道。
“不,刚好相反!神母说,我愈大便愈像长大后的白素贞……”她说着蓦然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白纱,凝眸看着阿铁:
“这张脸,其实也和一百年前白素贞的脸,没有两样。”
她终于扯下了面纱,面对面的让阿铁把她的真面目看得清清楚楚。
太震憾了!阿铁简直无法想像,他一直神往的白蛇传说,故事里那个为爱敢面对一切强权阻挠的白素贞,原来是这样的!
眼前人除了拥有一双适才令阿铁惊艳的眸子外,还有一张轮廊分明的脸,配合她那双美绝的眼睛,简直美得不吃人间烟火,只像一具最完美的雕像。
可惜,在这张完美脸孔之上,却有一丝哀怨的表情。或许这丝表情本属于眼前的白衣少女,又或许,远在一百年前那个真正的白素贞,面上也曾出现这丝哀怨的表情……
只因这两个美丽的女子,都是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而不畏险阻!
她的性格,她的梦想,就像是当年白素贞的再生。
不!不应说像是!
也许,她真的就是白素贞于一百年后重投人间的再生!
她要回来,寻找前生无法得到弥补的爱情……
阿铁看得呆了半响,她可以在他惊讶的脸上我到一丝对她异样的情愫,但她到底不敢肯定,因为这丝情愫很快便被阿铁收敛起来;为怕表情会再出卖自己,阿铁定了定神,继续问:
“但,在你未破带入搜神宫前,你……原是谁家女孩?”
白衣少玄答:
“那年……我还只得五岁,实在是大小了。五岁前的一切……我已不复记得,我甚至不记得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模样,只记得……娘亲自诅柔地唤了我无数声……雪缘……”
说到这里,这个唤作“雪缘”的白衣少女不由得一片黯然,双眸闪起一片泪光。
雪缘、雪中求缘,多么艰苦的一个女孩名字,然而在这个名字的背后,可会隐藏着一殴鲜为人知的可怜身世?
阿铁问:
“那,你知否自己的亲生父母可还尚在人间?”
她惨笑着答:
“神母对我说,当搜神官的人发现我的时候,我的家……己陷于一片火海,我双亲……
就在火海之中,是爹娘……合力把我推出火海外,可惜……他俩却已……不及逃生……”
她说着说着,盈在眼眶的两行泪终于掉了下来。
多可怜的一个女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姓甚名谁,只知道是父母为救自己而牺牲了,却连拜祭父母的机会也没有。
人间每个美丽的女子,美脸背后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未干泪浪,千古如是。
阿铁瞧她楚楚可怜之色,不禁怜惜的道:
“雪缘姑娘,别太……灰心,相信你父母当年能牺牲性命救你,也不希望……看见你如此哀愁度日……”
阿铁这番当真是由衷之言,再者他唤其为“雪缘姑娘”,而不唤她作“神姬”或“白素贞”,也是对她的一项尊重。在他眼中,她就是雪缘,并不是白素贞的替身。
这个雪缘闻言当场喜出望外,感激的道:
“已经……很久没有人如此唤我了,阿铁,谢谢你。但愿……你以后都能唤我作雪缘便好了……”
以后?他和她还有以后?
阿铁脸上一红,慌忙岔开话题,腼腆道:
“雪缘……姑娘,既然你在搜神宫里长大,那……你一定见过那个什么神了?他的真面目……到底是怎样的?”
她的答案,居然大大出乎阿铁意料,她轻轻摇头道:
“对不起,阿铁。我并不知道神的真面目,也井非全在搜神宫内长大的……”说时游目扫视黑黯的周围:
“我大部份的岁月,都是在这里消磨。长大的。”
阿铁一愣,霎时茫无头绪。
是了。他自重伤中苏醒过来后便一直的问,此时才惊觉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雪缘却未待其相问,已先自答:
“这里,是西湖底河床下一个极大的洞穴,也是搜神宫一个隐秘的分坛。”
这里竟会是西湖之底,阿铁难以置信地道:
“我……不明白。”
雪缘道:
“我虽被领进搜神宫充任神姬‘白素贞’,神却始终隔着帷账来接见我,从不会我看他是何模样,甚至在他传我其上乘武学‘移天神诀’之时,还是隔帷口授,而在我于宫内住了两年后,神便遣派神母携我来此西湖底下的分坛,开始学习帮搜神官搜集中原武林各派的动向消息,只是每隔五年才回去见神一次,让神隔帷瞧瞧我所习的‘移天神诀’进境如何……”
阿铁听毕只觉匪夷所恩。这个神,似乎每干一件事都有其目的;每纳一个人,即使是其女儿,也仅是他收集情报的棋子。而且,阿铁蓦然发觉,原来这个雪缘亦有习‘移天神诀’,那她会不会也……?
阿铁又问:
“雪缘姑娘,你既有习移天神诀,难道……你也可像神那样长生不死?”
雪缘点头:
“不错,只要长久习练移天神诀或灭世魔身任何一门,皆可永享长生。”
阿铁很震异,眼前,正是一个不死的活生生例子,惟他仍有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
“那,神为何不像传授白素贞般,把灭世魔身亦一起传给你?”
雪缘道:
“这全因为前车可鉴,他不想再出现另一个不肖而又实力强横的女儿与其作对,故只传我其中一门。但为要加强搜神官将来复出江湖的实力,也为了对我制时,因此在纳我人宫之时,神同时纳了一个比我年长十岁、兼旦天资超凡的男孩,同样授以灭世魔身,更对他为搜神宫的‘神将’……”
“那……即是说,若你背叛了神,神便会派这个‘神将’前来对付你?甚至杀你?”
“本来是的,不过神将如今在一个人遗迹罕至的地方,相信他无法前来。”她犹不如神将己破关而出,故此她很放心道:
“所以,阿铁,你大可在此分坛安心疗伤。这个分坛是神母把我带大的地方,也是我和她收集情报之地,并无其他搜神宫门众;后来虽然加进了大神官和二神官与我俩一起搜寻武林消息,不过目下大神官被我重伤,绝不会回来这里,神母也甚少回来,至于二神官……”
一语及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