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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正体却比移体不幸多了,因为神功本是其一生修练所得,俨如其生命一般;故一旦神功离体,也即是说生命离体,且又无法再接受移体移回神功,数日之后,便会出现像如今雪缘头上掌上的‘死相’;再者死相一现,正体的全身更会渐呈衰老、枯干,直至无法再干下去的时候,整个身体反而会融为一滩泡沫而死……”
真是一种非常恐怖而又罕见的死法!神母一口气把个中底蕴道出,聂风逾听逾觉心寒;然而阿铁却看似无甚震栗,是因他早知若无法得到孟钵,一个月内雪缘必会这样恐怖地死去?还是他在想着当日雪缘无惧这种死法,那份为其舍己的爱?
“神母,既是如此,你应明白,我绝不会白白看着雪缘这样惨死。”
神母不语。
阿铁又道:
“直至如今,值得我生存下的人,只余下雪缘与阿黑……”
是的!可是阿黑已落在大神宫手上,本性尽失;而雪缘又半死不生,若阿铁此去以命与神将交易,一来可救阿黑,二来可救雪缘。这买卖,可说十分化算……
然而阿铁这句话说得不无唏嘘,为了两个一直令他有坚强意志生存下去的人,他如今又要急往寻死,岂不讽刺?
只是,神母斗然道:
阿铁,在这世上,并不独是他俩值得你生存下去,还有一个人,你更应为这个人好好的生存下去。”
这一说,当真令阿铁与聂风也同感惊讶,阿铁更双眉一皱。神母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为阿铁下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终于一字一字的道:
“这个人就是我!还有我,值得你生存下去,也希望你生存下去!”
此言一出,聂风固然吃惊,阿铁亦然,不过他依旧冷静:
“神母,你虽与雪缘情如母女,且还叛神相助,但,但白说,还未到值得我为你生存下去的地步。”
“是吗?”神母诡异地一睨阿铁,霍然又再吐一句话,一句令他异常震惊的话:
“阿铁,你不记得我了?”
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骤听之下,这句话实令人莫名其妙,不明白何以神母会在此时此他说出此话;然而此八字一出,聂风不由一怔,而阿铁,脸容更登时变得铁青!
这八个字对阿铁而言,俨如一句——
死人的话!
是的!这确是一句死人的话!
因为说这句话的人,本应早已死了!
聂风为之一怔,是因为他猝地听见神母竟然换了另一个声音说出此话;而阿铁一脸铁青力固为神母换了的声音,赫然是一个他异常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原属于一个为救他而死的人……
“娘……亲?”阿铁不敢置信地、试探地问,他蓦然发觉,过去一切都是骗局!
神母凝眸看着阿铁,双目遽然泛起一片泪光,她继续以这个新的声音幽幽道:
“阿铁,我的孩子,对不起,娘亲……一直都瞒着你……”
天!聂风乍闻二人对话,不禁呆在当场!难道……迄今身份神秘的神母,竟就是五年来与阿铁兄弟同甘共苦的娘亲——徐妈?
这件事简直令人难以相信,但却不能不信!神母此刻的声音,真的与徐妈的声音无异;不单声音无异,而且说话的语气也如出一辙,纵使神母能模仿徐妈的声音,也未必能把其语气学得这样神似。
阿铁犹是无法置信,问:
“你……真的是娘亲?”
神母突从袖中取出一张人皮面具,递给阿铁,还一边叹道:
“徐妈的面,仅是我‘天衣无缝’里的其中一张面;徐妈的声音,也仅是我所习众多声音里的其中一个声音;我真正的面孔和声音,并非是这样的……”
阿铁细意察看所接的那张人皮面具,的确,这张面具确是徐妈的容貌;脸具之上,犹依稀留着昔日徐妈为他兄弟俩展示的慈和笑意……
神母又以徐妈的声音道:
“阿铁,你如今……总该相信了吧?”
阿铁怔怔的瞧着神母那张花斑斑的面具,瞧着那双已是濡湿又满是暖意的眼睛,一时间心中紊乱非常,忍不住问:
“你……为何一直瞒着我?”
神母嗟叹:
“只因当初神挑拣了你,并预算在你身上实行一个计划;而我,便奉命以徐妈的身份守护你,故我一直不敢向你兄弟俩泄瞩半点风声……”
“计划?神为何会挑拣阿铁?神母,那是一个怎样的计划?”一旁的聂风修地问。
神母摇了摇头,答:
“我只是一个替神执行任务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详纲知道他计划;更何况神确实是一个绝顶聪明的智者,未到最后一步,我也不知道会是甚么……”
聂风续问:
“既然你为实行神的计划而绝不能泄露自己身份,那如今又为何会……”
他这句话还未说完,神母已道:
“那只因为,自从雪缘为阿铁而叛神,一切的安排全皆超出意料之外.还有大神官与神将的叛逆,而我亦因雪缘而违背神,大胆给了阿铁那句雷塔的提示,既已叛的一次,如今……一切也豁出动去了,何须再顾虑身份?”
这真的是神母自揭身份的原因?也许未必。
眼见一个女儿已半死不生,一个儿子被擒,连最后一个儿子也忙着赶去送死,为人母者用尽千方百计也会阻止的,即使豁出一切,即使身份败露……
这点,旁观者清的聂风最是明白不过,然而,当局者迷的阿铁又何尝不明?
纵然一切都是骗局,但神母五年来对他的万般关怀,他也无话可说了,而且……
适才在她眼眶内所泛起的泪光,也是真的;尽管她有千般虚假,至少……情真。
也许,阿铁此刻只是不知如何去处理这段本应早已失去、却又再度重现、本应是骗局、却又似假还真的——亲情……
漫长的五年,他一直活在骗局中;真真假假,情情义义,如今骗局揭盅,真相大白,但真相确实令人震惊不堪,震惊得令塔内三人忽尔陷进一片死寂的沉默。
良久,为了打破沉默,聂风终于率先道:
“神母,既然徐妈也仅是你的同具,你真正的面目、真正的身份到底是谁?”
问对了!
神母虽有数不表的脸,她总有一张脸是真的,她总有一个真正的身份,她的身份到底是谁?
神母面具之下斗地传出一阵无奈的苦笑声,她道:
“你们……真的想知道我真正的面目?真正的身份?”
聂风微徽点头,阿铁深深看着神母,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神母又苦笑一下:
“那好吧”你们要留心瞧清楚了!别要后悔!”她边说边已开始动手脱下长久罩在其脸上的面具,阿铁与聂风顿屏息静气,均在等待着神秘莫测的神母自揭庐山真貌……
“我真正的身份是……”神母说到这里语音稍遏,再吐出两个耸人听闻的字:
“小青。”
此语一出,阿铁与聂风陡地身心一震!
一来是惊闻神母身份,竟是百多年前与白素贞情如姊妹的小青;二来,是因为神母己脱下面具!
啊!
这……便是神母真正面目?
但见神母面具背后藏着的脸孔,赫然是一个比雪缘还要年轻、年约十六一一俏丽无双的少女!
眼前所见极尽匪夷所思,阿铁与聂风固然神为之夺,惟相信最震骇的人还是阿铁,因他做梦也设想过,这个与他兄弟俩同甘共苦的娘亲,真正的面目,居然是一个年约十七的美丽少女。
室内顷刻又是一片缄默,隔了许久,总算聂风的震骇并不如阿铁那样深,方才如梦初醒,问神母道:
“神……母,你真的是……小青?这真的是你的……本来面目?”
神母又苦苦的笑了笑:
“我何须再骗你们?我的确是小青!我能活至今天,缘于当年素贞私自把移天神决与灭世魔身当中一些口诀传给我,故此我也能够长生不死……”
说到这里,她又不自禁的唏嘘起来:
“想不到这一活,竟己活了百多年,我已经记不起自己有多少岁了……”
听其语声,神母所说的依旧是徐妈的声音;惟观其面目,却又是一张年轻貌美的少女容貌,霎时间使人感到岁月倒移,紊乱非常。
她那张百年不变的俏脸,莫非正是移天神诀与灭世魔身所蕴含的魔力所致?
神母似乎也发觉自己年龄、声音与容貌的不相称,遂匆匆挂回面具,道:
“很混乱,是不是,所以何必一定要看呢?自百多年前素贞那次事后,神为要处罚我与她一起叛逆之罪,便下令不准我再以本来面目示人,故从百多年前开始,我已不复在人前脱下面具,也差点遗忘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生命对我而言实在过于漫长,何不留下一个始终成谜的真正面目给自己?总较真相大白之后,生活更平淡乏味……”言毕,神母不免泛起一阵怅然。
一直沉默的阿铁,此时却斗地张口道:
“娘亲,既然你便是得传移天神诀与灭世魔身的小青,那合我二人之力,未必不能战胜孟钵……”他始终死心不息,始终在想着如何可打败神将救活雪缘,神母遂道:
“合你我二人之力来来不成问题,可惜,当年素贞虽然也想我习得移天神诀与灭世魔身后与她一起成为一对永世姊妹,惟碍于神的严厉规条。她在战战兢兢下也仅是先传两种神功当中一半的口诀给我,待我领悟后才再传余下一半……”
只是,在我还没把前半的口诀融会贯通前,素贞她……已惨死于盂钵之下……”
阿铁道:
“尽管你仅得两种神功的一半功力,难道还不足以与我联手对付盂钵?”
神母摇首答:
“我习得这两种神功的一半口诀,极其量也仅可长生而已。至于功力方面,虽然较江湖中的一流高手已高出不知多少,惟若与仅习了移天神诀十四年的雪缘相比,犹有一段距离,更何况……”
“即使我习齐所有口诀与你合力,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