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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一字一字地道:“鞑靼敌人的藏匿之处,便在北方,捕鱼儿海!”
她这话说完便低下了头,不由仍是有些心虚。垂目望处,正见雪儿向自己竖了竖大拇指,婉洁心中一喜,顿时倍觉振奋。她整了整脸上神情,肃然抬头,先是望了望周围众将士,又向蓝玉望去。
只见自己夫君蓝玉面沉似水,对于她刚刚说的那句话毫无反应。婉洁心中暗自嘀咕,心道刚刚自己所说敌人藏匿捕鱼儿海之事是从未来史书上得来,此时蓝玉他们行军已久,那个什么海的地方估计也不小,应当已被他们察觉。所以自己刚刚所说军情不过是不痛不痒的一句话,说白了,就是废话。
不过对她白婉洁和雪儿而言,这句废话应是相当有用的。
在场几位与蓝玉交情颇厚的将领多半在其侯爷府上见过婉洁,大家均知蓝玉甚爱此女,此时蓝夫人竟能够前来大漠战场,大家自然不能够让元帅按军规将她斩了。于是很快便有一位将领上前道:“元帅,此女所说之事确需注意,捕鱼儿海已距此地不远,若可确定敌人当真在那里,实是一件重大军情!”
蓝玉坐于上首微微沉吟,也不答话。很快又一位将领上前道:“元帅,此事确需细细商议,这两人暂不能杀啊。”
蓝玉动了动胳膊,向下首的婉洁与雪儿一瞥,沉声问道:“这样的军情,你们是从何处得知?”
婉洁心中打鼓,垂目向雪儿看去,只见雪儿又向前蹭了两下,眨着他那闪亮大眼天真地道:“禀元帅,我与我姐姐由于种种原因来到大漠寻人,在这大漠之中行进不久便被鞑靼蛮人捉去。鞑靼蛮人见我姐姐貌美,便想要将她送到鞑靼王那里……”
“小娃儿。”蓝玉沉声打断雪儿的话,瞥他一眼道:“你要说什么?”
雪儿向他咧嘴一笑,快乐地道:“我在说我和我姐姐是如何获得敌方情报的呀。大将军叔叔,那些蛮人确是见我姐姐长得漂亮便心生歹意,我姐姐身边危机四伏啊!……”他说着缩了缩脖子,见蓝玉正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着实有些吓人。雪儿眨眨眼,连忙调转话头道:“还好我姐姐她吉人自有天相,并无大碍。我们被带到了他们的行宫后便被关了起来,其间我们得知,那些人发现元帅您率领明军征讨大漠极其惶恐,便丢弃原皇宫躲在了那里。那个地方在我与我姐姐逃出来前听他们说,就叫做捕鱼儿海。”
雪儿说完,低头自顾自地一笑,大眼睛笑眯眯地向身边众将士望了一圈。一旁被绑得紧紧的婉洁只能狠狠瞪他,心道死小鬼,这一番胡言乱语你怎么没有说给我听过?想让我家相公掐死我么?
蓝玉紧握着手边椅角,沉着脸缓缓地道:“哦?于是你们便忧国忧民,要将此情报送到我这里来是不是?”
“是啊。”雪儿抬头看着他,甜甜笑道。
蓝玉深吸一口气,忽然猛地一拍桌子!“放屁!”他怒声一喝,长身而起:“你们两个人,知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整个营帐顿时安静万分,雪儿眨了眨眼,发现周围众人皆被那句怒言所震慑,不敢言语。再看身边婉洁,就见她眼眶中泪花翻滚,似乎马上便要哭将出来。雪儿嘟嘟嘴,又向蓝玉望去,蓝玉也正怒沉沉地看着他,那霸气慑人的眼眸中,满是责备。
蓝玉转眼望向众人,沉声道:“各位知不知道,这底下两人是什么身份?”
众人一阵沉默,皆是低头不语。蓝玉抖了抖战甲,昂头道:“这两人,一人是我蓝玉之妻,一人是我侄儿。他们来到前线军营,乃是为一己之私,什么探报军情?!”他说着向地下扫一眼,也不看婉洁与雪儿,径自沉声道:“你们二人,可知所犯何罪?!”
他昂然抬首,郑重而道:“这里是战场,巍巍大军,岂能儿戏?军令如山,任人都不可违抗。来人!”他说着向营外沉声一喝,缓缓道:“将这二人拖下去……”
“元帅,不要啊!”蓝玉还未说完,终于有人上前来道:“元帅,这两人不管是谁,确是有军情相告,这样的人若是杀了,日后还有谁敢来报军情?元帅,请三思!”
此话道出,立即有人附和,众大将均是俯首于前,齐声道:“请元帅三思,此二人不可杀!”
蓝玉微微一顿,沉着脸并不答话。这时雪儿在地上又滚了过来,扭着小身子道:“蓝将军,既然你已告诉大家我是你的侄子,为何不告诉他们我的另一个身份?”
蓝玉眉头一皱,还未做反应便见雪儿头一低,不知用的什么办法竟从衣服中叼出一物。众人一见皆是大惊,雪儿嘴里叼着的那是——圣旨!!
众人当即反应过来,很快哗——的一声,军营中众军士齐齐地跪了满地……
雪儿嘴中咬着圣旨仍能嘿嘿一笑,蜷在地上看了看跪在自己面前的蓝玉,将圣旨往地上一扔,努着嘴将其展开便开始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蓝玉大军远征,现遣皇孙允诏作为监军同行,钦、此——”
那拖着长音的“钦此”念完后,便听得周围一片恭敬谢恩之声,雪儿笑眯眯地望向自己的舅舅蓝玉,看着他那一张铁青的脸道:“怎么样蓝元帅,本王虽是年幼,但却是奉旨来你这儿做监军。将我姐姐带来也是本王的意思,嗯,你现在还要杀我们么?”
蓝玉皱眉,定定地与他四目相对。雪儿看着对面那一双严肃厉眸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又向后蹭了蹭,直蹭到一旁仍自呆楞的婉洁身后。蓝玉沉色望着这两人半晌不语,忽然挥了挥手,对众将士道:“你们先都下去!”
众将得令,即刻纷纷退下,营中很快变得一片安静。蓝玉慢慢踱步至婉洁与雪儿近前,看了看婉洁那被绑得已是泛红的手腕,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弯□子,终于不复原本那深沉肃然的神色,又是长叹一声,再看向婉洁时,眼底泛起一丝隐隐的不舍。
婉洁早已被他刚刚的无情之语震惊得呆在原地,此时看到蓝玉的目光终于慢慢缓神,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泪花便滂沱涌出。她轻咬下唇,跪在地上不发一言,那一串串珍珠般的泪水沿脸颊逐次滴落,粒粒落于蓝玉伸过来的掌心。蓝玉缓缓轻叹,手掌前伸,便要为她解开绳索。
“蓝玉叔叔,你还解什么,不是要将我俩推下去砍了么?”
蓝玉手掌刚刚触到绳索,便听身旁一道稚嫩的声音凉凉地道。
他再叹一声,无奈地道:“雪儿,你伪造圣旨我还未与你计较,此时还要在这里添乱么?”
雪儿正躺在地上,刚刚满地打滚弄得一身土,此时嘟着他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不悦地道:“蓝玉叔叔,我和我婉洁姐姐是跋涉了千山万水才追你来这里,雪儿我暂且不说,我婉姐姐对你确是一片真情啊……”他说着歪头看了看身旁仍跪在地上被绑着的婉洁,有模有样地叹口气道:“唉!婉姐姐,你所嫁非人,所嫁非人那!!”
他这话一说,婉洁当即便又一串泪珠涌出,默默转头不看他们。蓝玉头上青筋爆出,一把拎起雪儿道:“你能不能给我闭嘴?!”
“相公……”蓝玉的怒吼声中只听婉洁轻轻开口,别着脸道:“相公,你何必为难雪儿?其实我来这里找你确实不对,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来见见你而已……”
“婉儿……”蓝玉提着雪儿,身子却僵在半空。他微微轻叹,缓缓摇头道:“婉儿,战场岂能儿戏?我蓝玉是一军主帅,全军将士十几万人的性命捏在手中,不可有半分疏忽。军人出征怎么可以携带家属?婉儿,你这样来找我,是陷我于两难之地。”
“哈,是么蓝玉叔叔?……”雪儿在蓝玉手中仍是不老实,凉凉地接口道:“我与我婉洁姐姐都说了是为报军情而来,其他将士也已同意不斩我们,怎么舅舅你还是咄咄逼人不肯相让?我与婉姐姐和你有仇?哦?”
蓝玉瞪了他一眼,沉声道:“你们那些借口不可服众,你可知道这里是战场,是拼命的地方,岂能说怎样便怎样?此时大军深入敌人腹地最需要的便是军心稳定,婉儿是我妻子众人皆知,我怎能够徇私枉法动摇军心?”他说着转过头,对婉洁轻声道:“婉儿,我的苦处,你明白么?”
蓝玉扳过婉洁身子,望着她一字一字道:“婉儿,在家怎样我全都依你,我也明白你念我想我,但此处确不是你可以来的地方,你……”他说着缓缓一叹,定定望着婉洁道:“婉儿,此次出征大漠是我蓝玉一生中最重要的战役,敌人凶猛,大漠情势复杂,我真的不能保证可以将你护得周全。婉儿,这里非常危险,你明白么?”
婉洁微微震动,直直与蓝玉对视。蓝玉那眼眸真挚纯澈,含着不尽的无奈与心疼,与一种威风凛凛的大将之风。就是这样的眼神,就是这样的眼神曾令她芳心暗许,穿破重重障碍嫁做这男子为妻。她确是迷恋他的大将之风,喜欢他站在百万大军之中振臂举剑,指天而战。那是在很久之前她读书的时候便在幻想憧憬的场景,那是她的英雄,她的蓝玉。
看到这样的眼神,便是怎样的委屈也都化作了绵绵的深情。
婉洁眼底虽仍含着泪光,但已释然一笑,看着蓝玉道:“相公,婉儿不会气你,婉儿才不是小气的人,你做得对,我理解你。”
“婉姐姐,你这样便原谅他了?他刚刚可是要杀你哦……”
蓝玉不理会另一道凉凉的声音,兀自叹一口气,轻轻揉着婉洁红肿的手腕道:“婉儿,对不起,我别无选择,婉儿……”
婉洁点头,微微笑道:“相公,我知道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