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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的笑出来,怕是在少年心里,我已仅仅只是个老师了。可是萧毓,若你想活着,这些,你就必须懂。
人各有命,大约就是如此吧。
今日晚膳,管家特地准备了我平日最喜的翠屏四福鱼,可不知为何,到了嘴边,却浮上白日里看到的那一幕幕的红。终究还是弃箸停下,雍见我如此,便亲自下厨煮了碗红子粥,睡前嘱我吃下。
本该有安神之用的东西下肚,合上眼,却依旧不得安生。我知道症结何在,却不知如何去解。至少在此之前,我以为自己已足够狠心,如今看来,还远远不够啊。
〃雍。〃我挪了挪,靠近他。
他伸手将我揽过,轻呢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笑,似乎拥着他就放松了许多。
〃卿阳,究竟发生什么了?〃他正眼看我,似是可以将我一眼看透。
我自嘲的笑了笑,烛火一熄灭,哪里还瞧得见什么。我顿了顿,道:〃今日,太子殿下问我,法理之外为何不能容下人情。我觉得我愈加的可怕与冷酷了。〃
白天萧毓问我的话,数年前我曾问过宇真,那时我曾以为我一辈子不会认同宇真的做法,却未料到,数年之后,我竟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
记得那时候,只是单纯的想要做宇真的帮手,并没有想过,那样自己需要付出多少代价,也不知道会使别人付出多少代价。直到后来,与他定下的那个效忠的誓约,我已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变得太多,太陌生。
只是,从来没有一刻如同今日一般省视过往种种,如今一比,浑身冰凉。
我缩了缩,靠近他。继续道:〃雍,你说我要还是那绕州小乡村长大的野孩子该多好?〃原来不曾想过的事,今日却一个接着一个跳进脑中。我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所以从来不想那些如果。可是。。。。。。
雍终于打破沉默,他挪了挪身躯,将下巴搁在我额上,笑道:〃嗯,是不错。可是卿阳,你若在绕州我就遇不上你了,还是在雍州吧,这样最好,我一定能找到这个叫慕卿阳的野孩子。〃
我笑,很多时候我们总想回去,总想若是能回去该多好。这么想着的同时,却也更清楚的知道,我们根本回不去。
有些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再也回不来;有些人,死了便是死了再也复生不来。
我都清楚,只是突然还想要作梦,还想保留这个做梦的权力罢了。
〃雍。〃我躺在他身侧,一遍一遍呢喃他的名,他让我安心。
雍,雍,雍。。。。。。
然后,我沉沉睡去。
第二十五话
昨日宴席间三皇子宜曾问我,我是否很爱他的父皇,也就是宇真。
对此,我仅仅一笑。
那都是过去了太久的事,我无从记忆。我知道,朝中虽鲜闻类似闲言碎语,但后庭之中,确有不少蜚短流长。他们皆以为萧衍像我,却不知我与他之间的瓜葛。其实朝中诸臣背后说不准也有闲话,只是碍于官阶,也由于我这些年来没有出什么差池,不敢多说罢了。
萧宜又问我,我为何对他皇兄那么好?
我摇摇头,回他一句,不知。
他似是了然,淡淡说,他的母妃告诉他,他成不了储君的理由只有一个,因为他不是我的学生。
对此,我哑然。不认为自己有那么重的作用,却也知道三年前若不是我反复奔走,世上可能已无萧毓这个人。对这个孩子,总是怜惜多过师生之谊。
我笑问他,他愿意做太子么?
宜小大人般摇头,太多责任也太累,而且想了也得不到。
这一刻,我突然发现,在萧毓之后,宇真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孩子。小小年纪,进退得宜。若不是。。。。。。自然,这世上不会有那么多的倘若。
晃眼三年已过,今年年初时,祥云公主之母秦德妃因犯七出善妒之过,皇后亲令入冷宫思过,半月后不幸感染风寒而亡。宇真下旨,却言皇后治理后宫有法有道,赏金千两,邻国贡品丝绢廿匹。可见皇后地位没有丝毫动摇,在其父华冉逆谋处死之后。
他们或许不知,其实那秦德妃只是深夜跪在滠阳宫外,恳请宇真按规矩赐滠亲王迁出皇宫,另建府邸。
可见华云这个皇后当得多累,她心里如今留下的,或许只有萧毓一人了。在她什么都失去之后,亲情、爱情,如今她有的,可以盼的,只有萧毓。
这些年,萧毓作为太子也展露天子的风姿,作为辅导者的我,不可谓不欣然。
宇真曾借此,欲再赐封于我,我的官职已无可再升,林翰建国以来,正一品的官衔从来都是虚设的。他召我入宫,说是要封我为王。
我笑着拒绝,我不愿,与皇家有什么牵扯,即便有些事我心里明白,可只要宇真不说破,我便也当不知道。
何况,他实在不曾欠过我什么。
这世上,宇真欠过的,从来就只有一人,我阿爹。其他的人其他的事,我不知,也分辨不清谁对谁错。
如今在乎的,只是雍的平安。
不过他近年过得不错,习惯了京兆的生活,甚至还做起了古玩买卖,当然他从不亲自出面,只是嘱咐这人那人去办而已。
他也待我极好,就说去年立秋后他突然消失了个把个月,只说出门有要事办。我怕他有什么闪失,便拜托萦珲帮忙看看。萦珲笑说,因为火珀的效应过不了五年,雍替我去找新的了。
这一说我才想起,已经有好些年没觉得京兆的冬天冷得难以忍受了。
想到此,不由一笑。
这人总是如此,做之前从不说明,做成了之后便装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来讨好处。
下朝之后,专门伺候宇真的宫人拦下我,说有事商议。
我皱皱眉,便跟他往昭政殿去。
不知究竟何事,这些年的林翰虽不能说八面来朝,但总体来而言是往好的方向走的,北方原本闹腾着的射月国如今也成了林翰的附属国,岁岁朝贡。
我走进昭政殿,微微行礼。
抬头时,见宇真眉头一直拧着,想来是极严重的事,便道:〃陛下何事烦心?〃
他看着我,好像有些踌躇。
我见他想说什么又停下来,伸手执起银杯啜了口水,顿了许久之后才道:〃衍衍病了。〃
我脸上不动声色,心底却不禁冷笑一下,也对,就连当年华冉的事儿都没见宇真这副模样,能让身为天子的宇真如此操心,除了萧衍,也不做第二人是想。
我不言,等他往下说。
〃御医说,得寻同根之人,才有治好的法子。〃他深吸气,淡淡地说道。想来是决心下完了,最关键的话也说了。
同根之人,同根之人!
我微笑道:〃陛下既然有旨如此,臣自当听从。〃我知道,宇真也知道,有眼睛的其实都应猜得出,这天下不会有如此多的巧合,不会真生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来。
那一年见到萧衍后,我便隐约猜到了。慕卿涤曾说阿爹是为了他心爱的女子来了京兆,而那女子已入宫为妃,此后,并未听闻阿爹娶妻生子的消息。何况我与萧衍一般大,而林翰皇宫内,双生子本是个大忌讳。
如此想,我与萧衍、我与宇真究竟什么关系,其实。。。。。。一目了然。
只是谁都不说,谁都不想点破罢了。
如今宇真要为了萧衍点破此事,也没太大关系。
只是他既然提到这儿,有个搁在心里头很久的疑问,便想好好问问:〃陛下,臣有个问题,不知陛下可愿为臣解答?〃
他点头,〃但说无妨。〃
我稍稍后退三步,低头道:〃臣想知道,臣之父在临终前,曾说过些什么。当年微臣太过激动,连父亲的遗言都么问呢。〃
宇真盯着我,或许未料到我有此一问,他的眉头渐渐又敛起,只听他叹息道:〃老师请朕好好照顾你,只因你。。。。。。也是朕的手足。〃
〃仅仅这些?〃
〃是。〃
〃多谢陛下,微臣领命,这就去滠亲王那儿看看去。〃我躬身,缓步退开。
料想,阿爹说的应该不止这些,只是宇真不愿再多说,我也没法子。其实知道与不知道又能有多少差别呢?宇真也不是听阿爹说起,才知晓我与他的关系,想来见到我第一眼时,他就有所反应了吧。
初入滠阳宫时,我承认我怔了怔。
原因有二,其一么这儿与从前我呆过的某处还真有几分相似,其二么则是因为萧衍身边那人让我有几分熟悉。
可究竟哪儿见过,说不出来。
略略向这位滠亲王行了个礼,他身边那人便过来拜了拜,言说:〃臣尚药局奉御骆青拜见尚书令大人。〃
我微微笑,回道:〃骆御医请起,〃看他的面貌,顶多二十出头,〃骆御医小小年纪便当得尚药局奉御,想必医术不凡,令慕某敬佩。〃
那人的眼神有些闪烁,谈不上善意恶意,他瞧了瞧萧衍,只见萧衍脸色惨白,他徐徐动了动手臂,极小声的道:〃慕大人请坐。〃
我笑,轻而易举的瞧出萧衍的不快,他不喜欢我,诚如我对他也始终毫无好感一般,两看相厌,即便我与他之前,有些东西是如何都不能割舍的。
〃慕某奉陛下之命,前来探望王爷,不知有何事,是慕某可以效劳的?〃很奇怪,除却方才听宇真出口时,心里有一丝不耐,直至现在,我居然还能笑颜已对,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萧衍不再说话,说话的人是骆青,他正色道:〃慕大人,王爷他不是病。〃
我眼珠子转了转,好似想起了些什么,〃骆御医请说,慕某洗耳恭听。〃
他继续:〃王爷是被人下了蛊。〃
我敛眉,一瞬间,想起了一些什么。〃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向王爷用这种狠辣的东西?〃话虽说得冠冕堂皇,语气却轻描淡写。林翰历来重功绩而非血统,故而萧衍虽然贵为王爷,手上并没权势,说到底,不过是在宇真身后的一个影子罢了。
〃这。。。。。。我也不知,或许是秦德妃。〃骆青顿了顿,犹豫的道。
我拂拂手,〃如今不是追究这事儿的时候,何况秦德妃已然离世,若真是她,再追究也么有什么意义。慕某只想知道,还有方法治么?〃
骆青正色道:〃回大人,小生曾在苗部住过一阵,略懂些岐黄之术,王爷身上的蛊,名唤血离,只要王爷的同根之人将蛊虫引入体内,王爷变可无事。〃
我合上眼,嘴角勾起一抹笑:〃那这引蛊之人岂不是也中了毒?〃
骆青又说:〃非也,这虫子的毒性会随着脱离寄主而减弱。〃
我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