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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坐下，”梅西尔先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去厨房，“我去给你倒杯咖啡。”
“不，不必了，”他慌忙拒绝，“我没什么事，马上就走……”
但尼克洛斯已经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臂，“过来，坐下。”他说，口气不容拒绝。于是他被他的哥哥拉到沙发那里坐下。他一直没有勇气移过目光去看那个站在那里盯着他的男人。
“这是什么？”尼克洛斯问到，“你怀里是什么东西？？”
作者：THE_LAST_1 2008…8…29 10：42 回复此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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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小猫，”他说，微微有点尴尬，“我——我想拜托你们帮我照顾它……”他说着，打开外套露出那只金色的小家伙，它仍然在他膝上发着抖，用大眼睛怯怯地望着四周。
“……小猫？”尼克洛斯一脸迷惑，“这是——从哪儿来的小猫？？”
“我捡的，”他说，“但是我可能没办法照顾它。所以我想……”
“我记得在你四岁时就告诉过你不要胡乱捡外面的东西，”尼克洛斯打断他，“它可能会有细菌或者跳蚤什么的，也可能它有疾病。你怎么能随便捡这种野猫回家？？你甚至——”
“它很可爱呀，”梅西尔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好可爱的小猫！”
尼亚感觉手里的猫被抱走了，而他没有心情关心那个，看着尼克洛斯满脸不悦的表情，他不由得感到难堪。“……它没有病，”他说，“我带它去做过检查，在动物疾病护理中心站。我保证它是健康的。只是我的家太冷了，我恐怕它会生病。所以我想拜托你们……”
“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要养猫，”尼克洛斯仍然很生气，“你真是越来越任性。”
尼亚说不出话来。他望着他那个似乎变得越来越专制的哥哥，一阵委曲涌上他的胸口，他狠狠地紧咬着嘴唇。没有一个舒适的环境并不能成为他无法收养野猫的理由，即使他不能很好地照顾自己。如果他知道他抱着梅尔来求助得到的只是这样一番斥责，他宁可花更多钱去租个有充足暖气的房子，只要能从其他方面节省下来一些，他想他还是能做到的。
他从梅西尔手里抱过小猫，一声不吭地转身走了。
“等等，尼亚！”梅西尔慌忙叫到，“尼亚——”
他将它塞进自己怀里裹紧，毫不犹豫地冲进外面的冰天雪地。
但很快他被后面追过来的人拽住了。他回头，再次看到寐罗。
他真是够了整天被这个人不停地拽住——他不觉得寐罗有这样的义务，他也跟他说了。他用力想要甩开寐罗，但那个男人坚持抓着他的不放，直到他因为担心梅尔会掉出来不得不停止动作。一番挣扎让他不由得有些喘息，他愤怒地盯着寐罗，不明白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你想干什么？！”他大声问，“我不会因为他们拒绝收养一只猫而再自杀一次！”
“我要它，”寐罗说，“我能比你更好地照顾它——要是你相信的话就把它给我。”
他不由得有点发楞。但很快尼亚意识到寐罗不会轻易收养一只猫。“有条件吗？”
“跟我们回柏林，”寐罗毫无掩饰地说出条件，“带着它，一起回柏林。”
“不要。”他迅速回绝了寐罗，“我能照顾好它。我不需要其他人代劳。”
“我知道你要怎么照顾它！”寐罗大声喊到，“你一定会去租个好点的房子——有足够的暖气让它能过这个冬，然后从其他方面节省下来暖气费，不是吗？宁可自己少吃些东西或者戒掉咖啡之类的，你认为这样就是解决方式吗？这样糟糕的方式让你很有成就感吗？？”
“怎么解决问题是我的事，”尼亚冷冷说到，“我不认为这与其他任何谁有关。”
“你要是还坚持站在这里，”寐罗更冷地说，“我想它马上就要生病了。”
这句话终于让尼亚有点紧张起来。他低头看看怀里的小家伙，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它抖得更加厉害了。他使劲地裹紧外套试图让它暖和起来一点。回到家还需要一段时间。
“让一只小猫留在一个随时都可能自杀的人身边是不理智的事，”寐罗又说，“所以我想你最好把它交给我——当然，你要是信不过我你可以交给别人，或者送到动物救助中心去。可我倒是觉得你把它交给一个认识的人更保险一些。至少你还能经常知道它的情况。”
尼亚不由得犹豫起来。他极力撇开那些令人恼火的个人因素而客观地看待这件事的话，或许寐罗说得没错；而他真的会放心将梅尔交给那个男人吗？？他不安地看了一眼寐罗，在心里质问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把小猫交给他，寐罗的话会有那么可信吗？会吗？？
“要是我准备自杀，”他说，“我会事先安排好它的。”
“哈，这倒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大的笑话，”寐罗夸张地大笑几声，“有人告诉我他在自杀之前一定会先安排好自己的小猫——当然，这不是能引我发笑的重点，重点在于这个人之前刚刚在医院外面上演一番自杀的戏码，而在那时他似乎根本没有给他的猫做什么安排。”
尼亚顿时气坏了。“你……”他恨恨瞪着寐罗，再次转身离开，“我不会把它给你！”
“真是孩子气，”寐罗在他身后冷哼一声，“至今也长不大的小男孩。”
『好吧，当然——当然你能帮我，你这个小男孩。』
『现在脱掉你的外套，小男孩。我们要挽起袖子干活。』
『你这样子就像个小男孩，你的举动总是像小男孩。』
他的动作僵在原地。过去犹如真实发生的一幕幕场景在他脑海里迅速浮现。即使他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然而为什么它们却是这样的生动清晰？？……他不能解释原因。他不能解释为什么那些幻觉就如同真实发生的事情，甚至寐罗的口气都是那样地活灵活现。他站在那里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之中，直到怀里的小猫突然被抱走才猛然回过神来。“给我！！”
“我说了，把它留在你身边不安全，”寐罗转身朝回走，“你这毫无责任感的小男孩。”
“你才是小男孩！把它给我！——还给我！！”尼亚追上去拖住寐罗，“给我！！”
“你这家伙真是不可理喻！”寐罗大吼，“我是要照顾它——我说过要宰掉它吗？？”
“我不想把它给你！”尼亚不甘示弱地吼，“我不相信你！我自己能照顾好它！！”
“哈，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笨蛋竟敢这样口出狂言？？”
“你根本不能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那根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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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打算牺牲自己来照顾它倒不如把它给别人，你还能照顾好点自己！”
“你无权管我怎么照顾自己又怎么照顾它——把它还给我，你这个混蛋！！”
尼亚气急败坏地握紧拳头给了寐罗一拳。他太愤怒了，或许是太悲伤——他甚至不能让自己理智地停止冲动考虑一下寐罗的话到底是否有其道理。他用蹩脚的方式揍着那个男人，拼命想要夺回他的小猫，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冲动，直到寐罗忍无可忍地一把攥紧他的手腕狠狠一扭朝旁边用力推了过去，他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死死按在墙上，脸颊紧贴着冰冷的砖，一阵彻骨的寒冷穿透他薄薄的外套钻进他的皮肤侵入他的五脏六腑，让他全身发抖。
“你不觉得丢人吗？！”寐罗在他耳边怒吼，“两个大男人为了一只猫在街上动手！！”
“我只是想要拿回它，”他哽咽着说，“你放开我！你为什么这么可恨？？”
“可恨？我在帮你，你却说我可恨？？”寐罗狠狠说到，“你简直不识好歹！！”
“大概我是不识好歹，”他更加愤怒，“但你又有什么权力评价我？？”
“我没有权力评价你『不识好歹』难道你就有权力骂我『可恨』？！！”
“因为你本来就是可恨！”尼亚更大声地怒吼，“你是那么让人讨厌！！”
“……哈，哈哈，哈哈哈哈，”寐罗在他耳边恼火地边大笑着边咬牙切齿，“我现在总算认识到你是个多么矛盾又糟糕的一个傻瓜——你说什么？我本来就是可恨？我让人讨厌？！那么是谁那么爱我？是哪个傻瓜爱我爱得发疯不要家庭也不要妻子放弃他全部的正常生活，就为了一场梦境一样的幻觉——现在连只猫都养不好？？是谁跟我跟到机场？又是谁直到现在看到我还会精神紧张情绪激动？？……是男人的话你就告诉我那个傻瓜是谁？！！”
尼亚的身体异常僵硬，表情更加僵硬；他久久无法出声，对于寐罗那一连串毫不留情的反问和嘲弄，句句刺透他的心脏然而他却无法反驳。他能反驳什么？他有什么可以反驳？？眼泪沿着他的脸颊和墙壁逐渐浸润他的皮肤，他恨不得自己能够死在回答问题之前。
“不敢说？？……好吧，那就算了，”寐罗哼了一声，“我就知道……”
“……是我。”他挣扎着回答，喉咙里仿佛被塞进一团雪块，声音发抖。“是我。是我像傻瓜一样发疯地爱你，是我异想天开地虚构了我们两个恋爱的故事，是我为了这感情既不要家庭也不要妻子放弃了一切我拥有的然后一无所有，是我跟着你跟到机场被司机当作神经病又被机场的人们看笑话，是我直到现在看到你还会精神紧张情绪激动完全不能控制自己……是我，是我这么可笑又矛盾地喊着你可恨实际上从没忘记你……都是我。你满意了吗？？”
钳制着他的力气突然消失了。一切压制和逼迫都消失了。
然而借以支撑的依靠也同样消失了。
已经被冻透的身体沿着冰冷粗糙的墙壁滑了下去，他哆嗦着坐在墙根下用力擦着眼泪，恼火自己竟然在寐罗的逼问下回答出这些丢人的问题。说出这些难堪的话。这是他吗？这是他此刻内心的全部想法吗？？……他一定是迫于压力承认的——他只是想要寐罗放开他。
……好吧。现在他不想要梅尔了。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