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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连狗都不吃的货色,不是也在打咱们的坏主意吗?”四海游龙大骂:“你
只要说一声你要和柏家的人站在一边,我四海游龙要是不屠光你们,就对不起老天爷,
说,你这混蛋!”
“气死我也……”这位仁兄火冒三千丈,怒吼着狂冲而上,半途拔剑,前冲、挥出,
风雷进发,力道如山,澈骨裂肤的剑气像怒涛般及体。
四海游龙掏出了平生所学,豪勇地一剑硬接,响起一声霹雷,一声金铁狂震,崩开
对方的剑.立即回敬剑发似电耀霆击
“铮铮铮……”这位仁兄狂乱地急剧闪动,险象横生接了七剑,竟然换了十三处方
位,完全失去反击的能力。
没封住三剑,在右胁和左背肋。留下了三道小裂缝,是被剑锋擦过的创痕。
最后铮一声暴震、这位仁兄连人带剑飞翻入路右的树林,枝叶摇摇,身躯撞中一株
老槐树,反弹而出,挣扎了几下便失去知觉。
“这种货色,也敢在我四海游龙面前张牙舞爪,简直没把白已当人看。”四海游龙
像一座天神,剑向骇然变色的人群一指:“还有谁把自已看成猪?出来!让我四海游龙
痛宰,出来十个八个不嫌多,来吧!”
最强的首脑,出手便只有挨打的份,其他的人,真被四海游龙的豪气吓得心底生寒。
“我鬼神愁也宰几个玩玩!”姜步虚也抖出缚龙索:“风云会两三百个高手,几乎
被我这位师侄宰个精光大吉,我却没捞到几个,愈想愈不甘心。喂!蹩龙,别抢先,咱
们叔侄俩一人一半公平分配,上吧!”
“住手!”另一位仁兄狂叫:“咱们只……只想骗一点好处,并没真心与柏家的人
合作,只是……”
“我不相信你的话,紫灵丹士这老杂毛,是成了精的老贼,你们骗得了他?”
“我发誓……”
“你如果信鬼神,还敢在天下各地为非作歹?哼!”
“咱们立即离境,立即走人……”
“好,给你们片刻拾夺上路,快走!”
众人抬了昏厥的首领,匆匆奔入园门。
“你敢走?”姜步虚的缚龙索伸直如枪,向欲逃的紫灵丹土指。
“姜施……主……”老道心胆俱寒,不敢移动:“咱们委实无法答……答应你的条
件,被……被逼得走……走投无路,你……你杀了我吧!我……”
“我不杀你。”
“你的条件太苛,比……比杀了我更……更……”
老道的化装后外型,本来就难看,这时更显得衰弱、可怜、悲哀。
似乎,一代高人的雄风,已远再一百年以前消逝了,留在这里的,只是一个为保持
令名、而不择手段的衰翁,为保持声誉地位而作绝望挣扎的无助老人;精神与肉体皆濒
临崩溃边缘的失败者。
姜步虚恻然心动;四海游龙呼出一口长气,收剑转首他顾。
“你的路已走到尽头。”姜步虚硬着头皮说,语气已不带谴责。
“每个人都会走到路的尽头。”老道虚脱地像在呻吟:“你已经逐一断绝了我的外
援,但你休想我向你哀求乞命!我……”
“你在柏家仍有上百人手。”
‘有什么用呢?敢来的,全是二三流的、好勇斗狠的、希望扬名立万的匹夫,只有
命可以一赌的赌徒。”老道的神情,充满穷途末路的悲哀:“稍有名气的都珍惜羽毛,
都不会来了。你来吧!我会在柏家等你。”
老道软弱地拉住了小驴,艰难地爬上了驴背,头也不回狼狈动身,背影令人恻然。
已经是入暮时分,密室中已点了灯火。
十几个人神色凝重,空间里似乎流动着死亡的气息。
“天南双毒与京都三恶煞三十几个人,四海游龙一个人,就像赶猪一样被他赶跑了。”
紫灵丹士像是苍老了十年,往昔的神气与威严不再存在:“这最后一步棋也走不成了,
贫道已无能为力。”
“那……那咱们怎么办?”大悲僧忧形于色:“拼命,咱们这些人行吗?天知道今
晚他们会来多少人?两宫、正支锄奸团……”
“为侠义道留一分元气吧!打发朋友们走,还来得及。”紫灵丹士无可奈何地叹息
一声:“诸位愿意留下,贫道不勉强。江河后浪催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贫道也想开
了,风云了一辈子,何苦还恋栈区区浮名虚誉?但我不会贪生怕死哀求乞命,必须手中
有剑轰轰烈烈兵解。”
“在数者难逃,贫道想走也无颜在世间立足。”道全法师神色漠然,似已看破生死:
“人早晚会死的,修仙只是欺人自欺的骗局,道友,,咱们就联手应劫吧!”
“我和柏老弟去打发朋友们离开。”昊天一剑倒能保持英雄气概,推椅而起:“晚
上希望能与许门主联手,斗一斗四海游龙,许兄有兴趣吗?”
“一言为定,白兄。”许门主笑笑:“大丈夫恩怨分明,要我向姜步虚出手,我还
真缺乏这份豪气。”
“咱们是困兽之斗,还有什么豪气?”昊天一剑苦笑:“柏老弟,走吧!打发朋友
们的礼品,可得由你破费啦!抱歉!”
两人出室走了,打发助拳的人离去。
二更天、大院子四周悬了百十盏灯笼,几十支火把。
大厅中,也灯火通明,留下准备生死一拼的男女,还有三十人之多,足以应付一群
高手名宿的挑战。
厅堂广阔,分组聚合在一处品茗,生死关头,这些人反而不再紧张,不时低声聊天,
静候强敌光临。
紧张的气氛,随时光的飞逝而增涨。
三更正,明亮的院子里出现四人的身影。
穿青衫的是姜步虚,四海游龙是宝蓝,辛云卿一身白,小魔女绿得生机勃勃。
三十位男女涌出,在厅阶下列阵。
姜步虚四个人,并不急于动手,四海游龙以往骠悍暴躁,事事争先,今晚却从容不
迫,一反常态。
“师叔。”四海游龙终于第一个发话了:“一些成名人物应该永保武林人的英风豪
气,给后生晚辈做榜样,为何舍此而不为,却热中于玩弄阴谋诡计?真令人搞不懂呢!
日后我也会这样吗?”
“傻小子,连道点浅显道理你都搞不懂?”姜步虚令人又恨又怕的邪笑更浓了: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任何人,包括武林人和皇帝百姓在内,对自己所获得,所拥有的
东西,都不会轻易放弃,包括名和利。
他会尽一切可能,甚至不择乎段加以保护、维持、增加,玩弄阴谋诡计又算得了什
么?有些人更绝更毒的手段都会施展出来呢!”
“我家的逸虹剑被他们抢走偷走,他们也认为已经获得丁,拥有了,不论用何种手
段获得的,死也不肯放弃。”小魔女银铃似的语音十分悦耳,但流露的杀伐味却有点慑
人:“所以,他们必须用命来付出作代价,让其他贪婪的人,知道掠夺别人的东西,是
需要付出代价的,因为别人也会保护自己拥有的东西。十方行者,你位高辈尊,不会龟
缩不出吧?你出来!”
十方行者怎能不出来?挟了方便铲大踏步出列。
“我就是看这个老贼秃不顺服眼!”四海游龙上前凶狠地说:“他—个辈高位尊,
名列九菩’萨的高手各宿,做出这种卑劣的狗屁事,我送他上灵山到极乐世界做真的菩
萨,免得他在凡间现世。”
昊天一剑一打手式,与许门主急步枪出。
“四海游龙,敢一比三吗?”昊天一剑大叫。
“很好,一比三。”四海游龙豪气飞扬拔剑:“土鸡瓦狗,何足道哉?上!”
三才阵刚完成三方包围,主阵的十方行者刚扬铲发令,四海游龙已先一刹那大喝一
声,人化流光,剑似奔电,以令人目眩的速度扑上了,长剑破空飞电相随,豪勇的声势
凌厉无匹。
昊天一剑与许门主合声的速度慢了一刹那。
方便铲拦腰便扫,远攻力道万钧,老和尚禅功迸发,来不及闪避只好拼命,拼个两
败俱伤,捞回老本再说。完全放弃自保的念头。
只要将四海游龙挡住,昊天一剑与许门主两支剑,就可以到达四海游龙的左右背肋
了。
岂知四海游龙的剑光,从铲上方电射而人,左手一抓,便扣住了力道万钧的方便铲
柄,向外奋神力一拉一推,铲便被带出偏门。
中宫大开,剑排空直入。
十方行者大骇,丢铲仰面便倒,奋余力急滚。
剑光急旋、霹雳撼人心魄。
昊天一剑与许门主,飞震出丈外马步难稳。
剑光化虹向地上滚动的十方行者急射,有如电光下劈,眼看要将老和尚钉死在地下。
斜刺里伸来一支剑,人影近身。
“永泰……”惶急的叫声及时传到。
四海游龙硬将剑撤回,左手一伸便抓住了孟念慈的右肩。
“你给我牢牢地记住:“他凶狠地将孟姑娘推至一旁:“离开我远一点,不要让我
杀死你!”
“我知道欠你很多很多。”孟念慈软弱地说:“我们欠你,你可以杀死我,可否留
一条活路给他们走?他们也是被情势所迫……”
“我不听你的废话,你走!”四海游龙满脸怒容:“他们的罪行,不需你承担,你
也没有承担的份量。”
“追根究源,我才是罪魁祸首,如果我不认识你,就不会引起无法预测的变化……”
四海游龙哼了一声,剑向不远处阶下的群雄一指,要发威了。
“只有用他们的血,才能清洗他们的罪行!”他一字一吐,杀气腾腾慑人心魄。
孟念慈晃身挡在他的剑尖前,凄然闭上双目。
“永泰……”她泪如泉涌:“这世间,血洗不清罪行,宽恕才能让人不再制造罪行……”
不远处,姜步虚发出一声轻咳。
“永泰,告诉他们。”姜步虚声如洪钟:“要他们带了逸虹剑,到客店道歉,不必
认错,不必披红挂采张扬,留一份情义。办不到,明晚我们再来。”
三人手挽手,转身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