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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硬碰硬,左元敏显然略逊一筹,但他虽惊不乱,忍着痛楚,左手带过寒月刀划去。那老黑衣人急忙缩手,这才保住了左元敏右手剩下的三根指头,否则此消彼长,难保他剩下的三根指头不会继续被弄断。
可是这下子左元敏就是想用右手执刀,亦有所不能了。那老黑衣人“哈哈”两声长笑,乘胜追击,步步进逼而来。便在此时,左元敏只听得张瑶光轻呼一声,声音虽细,但还是钻进了他的耳朵。
左元敏回头一看,但见张瑶光已经被制。原来那中年黑衣人将她的手反拗在背后,用力一提,张瑶光吃痛,自然忍不住叫出声音来,意在扰乱左元敏情绪的企图相当明显。不过张瑶光知道他的意图之后,紧咬牙关,再也不出声示弱,免得拖累左元敏。可是这第一声毕竟还是哼了出来,左元敏内力已有相当修为,就是捂着嘴,发出再细微的声响,他还是能够察觉,更何况张瑶光的声音早已为他所熟悉关心的呢!
左元敏心绪大乱,这些人既然蒙着面,不愿让人知道他们来找寒月刀,事成之后,杀人灭口,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了。如今左元敏顾着张瑶光是死,不顾着她也是死,心灰意懒之余,面对老黑衣人,他是越打越没精神,忽然一个闪神,“啪”地一声,背上挨了一记。
左元敏回过头来,却是那年轻黑衣人趁隙在他背上打了一掌。左元敏大怒,狂舞着寒月刀,就往他身前冲去。只听得那老黑衣人大叫:“龄儿,退下!”左元敏更不打话,反手就是一刀。只可惜他接连受伤,这一刀去势虽急,但力道却弱了。老黑衣人伸手一挟,居然搭住刀背,五根手指头像钳子一样牢牢地嵌住寒月刀。
左元敏原本心灰意懒,这会儿却又起了好胜之心,运起内劲,用力回夺。那黑衣人嘴角微微一扬,也鼓动内力,与之抗衡。只听得那中年黑衣人道:“好了,别跟他玩了,直接把刀夺下来要紧。”老年黑衣人不答,只是不住地催动内劲。
那中年黑衣人颇为持重,将脸一沉,便拉着张瑶光走到两人身前。青年黑衣人伸手一拦,说道:“王叔叔……”中年黑衣人不答,一掌穿过他的拦阻,便往左元敏肩上拍去。
那左元敏左手执刀,右掌与人比拼内力,根本缓不出手来应付右后方的攻击,几乎已是束手待毙,蓦然间只听得东北角有人出声喝道:“慢着!”说时迟,那时快,一道白光激射而至,正好拦在中年黑衣人的面前。
中年黑衣人“嘿”地一声,往后退了一步。接着一道人影跟着白光而来,众人定眼一瞧,原来是一个使剑之人飞身前来,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中年黑衣人先是一愣,但随即猱身而上,两人过了几招,那使剑之人说道:“阁下武艺精湛,应是江湖成名高手,何以以黑布蒙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中年黑衣人一手要应敌,一手又要抓住张瑶光,哪有空去理他说这些什么带刺的话语,一连退了几步。青年黑衣人见状,从一旁拦了上来,一时之间缠斗不休。
便在此时,四周忽然又出现几个人影,其中一人挺剑冲向老黑衣人,身形手法与前一人颇为类似,老黑衣人知道遇到了劲敌,哈哈一声,舍了左元敏,去斗那个人。
那左元敏正在内外交迫的煎熬当中,随时都有可能会倒下,所以有人忽然来解危,他是浑然不知。直到对方将内力撤掉,还有些莫名其妙的时候,这老黑衣人已与来人斗在一起了。
他与老黑衣人比拼内力的时候,全身真气蓄满,精神紧绷,这会儿对方将内力撤去,就好象两个在拔河的时候,有一方突然不玩了,另一方也就没有施力之处。左元敏一放松,身子宛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个支撑不住,寒月刀一架,跪了下来。
忽然间一双纤纤玉手同时搂了过来,揽住他的右臂,说道:“左大哥,你没事吧?”
左元敏听这声音颇为熟悉,转头望去,但见一个妙龄少女秀眉微蹙,正怔怔望着自己,竟然便是夏侯如意。左元敏一愣,说道:“如意?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夏侯如意微微一笑,说道:“不只是我,我爹,我伯伯,还有我哥哥,他们都来了。”左元敏抬眼望去,但见三个使剑者正与三个黑衣人斗在一起,端的激烈异常。而说起这三个人使剑的人,他每一个都见过。由远而近,正是夏侯无过、夏侯仪与夏侯非。
忽然之间,只听得那中年黑衣人哈哈大笑,压低着声音说道:“今天就是给夏侯仪一个面子,却又如何?左元敏,寒月刀你可得好好保管好了,别给旁人并吞了。依你的聪明才智,要找到我应该不难才是!记住,拿着寒月刀来换张姑娘,刀在人在,刀亡人亡!哈哈哈……”说着拉着张瑶光,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左元敏大叫:“慢着!”急忙站起身来,一个踉跄,往前跌了下去。待到夏侯如意再搀着他,爬起身子来时,那三个黑衣人早已带着张瑶光,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不久之后,夏侯仪等人,纷纷回到左元敏身边,探询他的伤势。左元敏只关心张瑶光,不断问道:“夏侯前辈,他们带着张姑娘上哪儿去了?”夏侯仪回答道:“这几个黑衣人的武功不弱,他们若存心要逃,倒不容易拦住。”左元敏这下子更急,说道:“夏侯前辈,那张姑娘她……”夏侯仪道:“你既是我左兄弟的儿子,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伯父好了。”未待他回答,续道:“贤侄放心,这张姑娘的来头多大,放眼武林,没有几个人敢惹上她。”
一旁夏侯无过伸手去揭开躺在地上呻吟喘息,那个让左元敏断腕的其中一个年轻黑衣人的面罩,露出他原本的面目出来,说道:“这人是谁?没见过。”左元敏探头望去,却是那个在大雨中,曾让他们借宿,最后跟着睡进谷仓的那个庄稼青年。另一头夏侯非则去揭开另一个被左元敏断臂,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黑衣人的面罩。只听得夏侯非奇道:“咦?是石奋进……”
场上众人都知道,石奋进是王叔瓒的人,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石奋进两眼涣散,伤势甚重,随时都有可能去见阎王,只怕就是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左元敏转向询问那个青年,急道:“说,他们把张姑娘带到哪里去了?”那青年强忍着剧痛,眼中噙着眼泪,颤巍巍地道:“我……我不知道……”左元敏怒道:“你不知道?你和那个老管家,不安好心地让我们借宿,早就不安好心……”
那青年失血过多,全身发抖,有点捱不住的感觉,面对质问,只是颤声道:“我……我真的不知道……”左元敏大怒,想过去打他几拳出气,夏侯仪伸手拦住,说道:“他可能只是一个小跟班,也许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左元敏又气又急,忽然脸色涨红,说道:“可是……”嘴巴一张,呕出一口鲜血,接着在夏侯如意的惊叫声中,昏了过去。
这一天左元敏忽然转醒,第一个反应便是往身畔四处摸去,果然在身旁一旁不远处,摸到一块触手生凉的坚硬物体,急忙拿过来一看,见是那把寒月刀之后,一颗心才安定下来。身旁只听得有人说道:“左大哥,你醒啦?我就知道你醒来第一件事情一定要找这把刀,所以我帮你把它放在身边了。”
左元敏循着声音瞧去,见是夏侯如意背对着自己坐在窗前的案头上,低着头不知在做些什么。再往四周瞧去,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
这种情景左元敏见得多了,倒不觉得什么,一时不忙着起床,便这么老老实实地躺着。过了一会儿,才忽然问道:“对了,你不是在人间阎王那儿学艺吗?这里是哪里?”
夏侯如意依旧背对着他,说道:“这里是在回我家路上的客栈,我向师父告假回来啦!”左元敏一惊,道:“回你家?”夏侯如意听他语音有异,转过头来说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左元敏道:“没什么……”从床上爬了起来,用手一撑,才发觉自己的右手掌上缠着药布绷带。夏侯如意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嫣然一笑,说道:“这是我包的,好看吗?”左元敏不知道什么叫包得好看,什么叫包得不好看,只得说道:“谢谢你……”一边从床上下来,说道:“我得走了。”
夏侯如意惊道:“走?上哪儿去?”左元敏道:“我得去找张姑娘,她落入歹人之手,随时都有危险,我得去救她。”夏侯如意道:“去救她?你知道对方是谁了吗?”
左元敏回想起当天的情况,说道:“这件事情,不是王叔瓒干的,也与他有关。”夏侯如意道:“也许你说得不错。可是你就这样上门去,要是能救得了张姑娘,那天你也不会受伤了,到时不但寒月刀平白落入对方的手里,人也未必救得出来。”
左元敏知她说得有理,但此刻的他坐立不安,却是无法可解,说道:“可是你要我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我实在办不到。”夏侯如意道:“我知道你良心好,又讲义气。大哥放心,就你所说的,我爹也说这件事情与王叔叔脱离不了关系。你尽管安心休养,回到尉城之后,我爹会派人要求会见官盟主,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左元敏道:“王叔瓒长年在官彦深身边办事,要是他执意护短,你爹也拿他没法子。”夏侯如意摇头道:“我爹说这事不同。他说你也是九龙传人之一,寒月刀既然在你手上,王叔叔有何理由要据为己有?再说为了争夺一把刀子,居然出手伤害同门兄弟,官盟主若不秉公处理,将来以何服人?还有人愿意在九龙派效力吗?”
左元敏道:“但愿如此。”心想:“要是如此,依官彦深的脾气,只怕我就非得加入九龙派不可了。”又想:“若能救得瑶光出来,保护她周全,别说加入九龙派了,就是要上刀山,下油锅,那也是非去不可的。”他不知为什么,这一年多以来,长久与张瑶光相处在一起,平时还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