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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间,只听得“啪”地一声,左平熙与王叔瓒对了一掌。王叔瓒闷哼一声,退了一步,左平熙更不答话,一个箭步上前,又是一掌拍去,王叔瓒避无可避,只得又硬接了一掌。而这一掌他吃力更重,一连退了三步。左平熙哈哈大笑,说道:“我早已练成了太阴心经,要比内力,你不是我的对手!”王叔瓒“哼”地一声,哪里肯服?可是脸上痛苦表情却出卖了他,额上冷汗直流,嘴里不住喘气。
王贯之大惊,连忙奔过去搀扶。王叔瓒一把将他推开,竭尽力气喝道:“放火,放火!给我放火!”便这么一个口令,高台四周忽然浓烟四起,接着必必剥剥地燃起熊熊火光,火舌四窜,一下子便将整座高台包围了起来。
这下子用不着吴延旭放火,火势延烧,旗杆早晚也要着火。左元敏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眼见吴延旭还是拦在那儿,自忖要一刀砍翻他,那也得在几十招以后,如何能来得及救人?当下便将寒月刀绑在腰间,纵身一跃,手脚并用,改往旁边的旗杆攀去。
虽然左元敏从小到大都不擅爬树,但自练成秋风飞叶手之后,手劲日渐增强,用来爬杆子倒也适合。不一会儿,爬到了旗杆顶上,往下一看,才知自己脚下已经着了火了。不过他本就打算走一步是一步,那个当儿也没想太多,看准李云梦所在的位置,放手一跃,像只猕猴一样,跳了过去。
那旗杆与旗杆间的距离不过八尺多,以左元敏目前的身手来说,做这种飞跃并不是很困难的事,困难的是如何将云梦救下来。
只是这时的他早已管不了那么许多了,三两下攀到云梦身边,但见她双目紧闭,并非像张瑶光那般是清醒着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王叔瓒在抓她的时候,不小心伤了她?”其实说不小心,王叔瓒有什么好不小心的?李云梦又不是他什么人,更何况官彦深下达的,还是诛杀的命令。
一想到这里,左元敏立刻不安起来,一边使劲摇晃她,一边呼喊道:“云姊,云姊!”云梦恍恍惚惚,慢慢清醒过来,看了左元敏一眼,半梦半醒地说道:“小左……小左?”
左元敏道:“是我,是我!”云梦这下子全醒了,发觉自己全身被绑,立刻尖叫道:“这是……这是……燕大哥,燕大哥呢?”左元敏道:“你别急,我立刻救你下去……”说着,用刀去割断缚在她身上的绳索。
云梦惊慌失措,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小左……你……啊,好烫,好烫啊……下面,下面烧起来了……小左,下面烧起来了……”左元敏自顾着加紧割除云梦的束缚,实在不愿意去考虑下面火势的事情,但忽然间眼前火光一盛,绑在云梦身上的干草已经耐不住温度,倏地自燃起来,左元敏毫不犹豫一把抱去,用身体去扑灭火势……
那左元敏这般慌张地爬上旁边的旗杆,方法虽笨,意图又十分明显,但吴延旭在下面因为同时关注着四周的火势,并没有马上做出反应,待他突然警觉,左元敏已经只差一人多高,就要到杆顶了。
但吴延旭既不想丧生在这高台大火当中,又不愿这么放左元敏过去,于是便先用火去点着他所在的旗杆,待他飞身跃到李云梦所在的旗杆顶时,再顺势点着这根旗杆。心中打定的主意,就是要让他进退失据,除非他放弃救人,否则就要与李云梦一同被火烧死。
一切安排妥当,白鹤龄也刚好退到台边,与他说道:“看来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赶紧走吧!”吴延旭奇道:“王三爷发什么疯啊?干嘛放火烧台子呢?”白鹤龄轻蔑地“哼”了一声,说道:“他发现打不过仇家,就打算跟对方同归于尽,就这么简单。”
吴延旭还是不能理解,道:“这样一来,岂不是坏了盟主的事?”白鹤龄道:“这是他多年来,尽心尽力替盟主办事的唯一条件,相信我,就是盟主在这儿,也阻止不了他。”
两人趁着火势才刚刚窜起,寻了一处空隙,翻身下台,迳自走了。只留下王叔瓒父子与左平熙师徒两方,在台上对阵。那王叔瓒显然是打定主意要死在这台上,一双极具挑衅意味的眼睛,不断地在左平熙脸上瞟呀瞟的,像是在跟他说道:“有没有种跟老子在此台上决一死战?”
那左平熙已经占了上风,此时自又是另一番心思。他看似漫不经心地绕着王叔瓒踱着步子,但其实每一脚踩下去,都用上了七成内劲,用以试探打破地板,由地下遁逃的可能性。王叔瓒瞧出他的意图,冷冷笑道:“这座九龙台是用一根根两人合抱粗的原木对剖,上下纵横合钉而成的,底下每隔五尺就有一根木桩。这是为奠定九龙殿未来百年基业所建造的,可不是临时搭建的戏台。你要是想逃,趁着火势还小,赶紧逃吧,要不然等四周都烧起来,就算你会飞天遁地,也难逃一死。”
左平熙淡淡说道:“反正我都来了,那我就先弄死你,再走下台去,参加你们父子俩的告别葬礼。”
王叔瓒刚刚被他内力一震,丹田里的真气涣散,一时凝聚不起来,心中已知此役艰难,若非出奇,不能致胜,更有同归于尽的打算。对于左平熙的狂言妄语充耳不闻,只道:“贯之,你先下去。”
王贯之大惊,道:“爹,一起走。”王叔瓒道:“今天不杀这个老匹夫,以后就没机会了。你赶紧回家去,带着你娘还有你妹妹回你外公家,以后好好练武,别再贪玩了。”王贯之从没听过父亲说过这般泄气的话,惊道:“爹,我们去找盟主,去找盟主……”王叔瓒大喝道:“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长不大!”
左平熙冷眼旁观,插口说道:“雨亭,待会儿这小子要是逃下去,你就跟着去,找到他们的老巢,当年这王叔瓒父子如何对付你陆家,你就一刀一刀地奉还,末了放一把火烧了,从此江湖上便算没他们姓王的这号人物!”陆雨亭道:“徒儿正有此意。”将缚在背上的大刀解了下来。
那王叔瓒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当时那条漏网之鱼?”陆雨亭等了两年,就等他这句话,冷冷说道:“你当时想赶尽杀绝,只可惜功力不够。等一下我会记取这个教训,下手决不容情。”
王叔瓒脸上微微变色,与左平熙说道:“我原知陆渐鸿与你交好,一心想要从他那儿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却没想到你就在暗中帮忙。嘿嘿……姓王的一无所知,也算是无能。”左平熙道:“王兄弟不必客气,我没那个本事知道你何时要对付陆渐鸿,救雨亭的人不是我,是封俊杰。”王叔瓒脸上肌肉纠结,大骂一声:“该死!”
左平熙哈哈笑道:“你以为封俊杰平日不多话,就觉得他对你没意见吗?嘿嘿,他是不屑与你说话,什么九龙门派?到头来也不过是你和官彦深,还有那个老不死的白垂空三个人,一厢情愿的供奉膜拜,有谁把你们当一回事啊?当真好笑……”
王叔瓒眼神轻蔑,以颇为不屑的口吻道:“你们这些人自认聪明,却把别人都当成傻瓜,哼,你以为官彦深很在乎你们这几个所谓九龙传人吗?在九龙门派里,最不重要的就是人!官彦深的志业,是创立一个能与少林丐帮比肩的武林第三大门派,这其中最重要的是什么?首先要有相当的财力,而且来源要能持续不虞匮乏;第二是名声,大而无当,臭名在外,官彦深还不屑为之,这也是官彦深唯一要缠着‘九龙殿’三个字不放的地方;最后是人势,想那丐帮弟子成千上万,阶级分明,帮主地位崇高无比。那少林寺就更不用说了,五百年来出于少林的出家弟子、俗家弟子不知有多少,九龙门派光凭你们这几个,成得了气候吗?”
左平熙道:“彼此,彼此,我若不是早知道官彦深有此盘算,我还会冒险去拿回寒月刀吗?”王叔瓒一愣。左平熙道:“原来你不知道。这把寒月刀早在官彦深的手中,他却假装找不到,四处派人寻找,一天到晚找我的麻烦,嘿嘿,我就索性偷了出来,反正这刀本来就是我的。”王叔瓒确实不知这回事,但仍兀自嘴硬道:“所以你一家人死得也不算冤枉。”
左平熙也不动怒,淡淡说道:“好了,都经过了这么多时候,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丹田里的真气,到现在仍然无法凝聚?我劝你别白费功夫了,依我的判断,你还得要一个时辰的时间,才能完全恢复功力。”
王叔瓒大怒,将儿子一把推开,喝令道:“走!”同时身子往前冲去,两手一翻,已经按到了左平熙的左手臂上。左平熙左肩一沉,右掌突出,倏地拍向他的太阳穴。王叔瓒本不愿与他硬碰,却没想到一上来不到两下,左平熙这一拍又狠又快,却是非挡不可,百般无奈,只得抬肘挂捶,封住他这一掌。但这回王叔瓒连退三步,脸色铁青,显然已经相当吃力。
那左平熙正待乘胜追击,一旁王贯之忽指着他身后大叫道:“左平熙,你儿子快被烧死了!”
原来左元敏曾经被一群黑衣人所胁持,并以张瑶光的性命逼迫他去取寒月刀,在当时的那群黑衣人之中,就有一个是王贯之,所以他才知道左元敏是左平熙的儿子。而依他的武功,就算继续留在这高台之上,也不能帮父亲一点忙,但要他就这么自顾逃走,却又有所不能。这时忽然见到左元敏爬在杆上救人遇险,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大嚷大叫,希望能够引开左平熙的注意。
左平熙自忖王叔瓒一时无力反击,也不怕王氏父子耍花样,便转头看去。果见左元敏爬在杆子顶上,火舌已经烧到他的脚下,却仍固执坚持,还在上面手忙脚乱。左平熙又惊又怒,急忙舍了王叔瓒,飞身来到着火的旗杆底下,突然发起一掌,奋力打去。陆雨亭舞起大刀,在他身后戒护。
只听得“碰”地一声,旗杆摇晃,火星瞬间像下雨一样落了下来。但左平熙不管,也不怕燃烧中的火焰,一掌过后,接着又是一